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3、第五十三章 ...
-
“谋杀?”方敬亭眉毛抖动,深深地看了一眼夏康。
“不错!”夏康指着被密发掩盖住的伤口,说道:“殿下,方将军二位请看!这个伤口便是致命伤!伤口细小,流血不多,只有可能是火烧后的熟铁钉所致。”
方敬亭仔细看去,的确有伤口,周围还有些红肿:“这周围的痕迹是……”
夏康开口解释道:“这些痕迹应该是被苍蝇叮咬所致,苍蝇嗜血,只要有一丝的血腥味便能引来苍蝇。”
沈鸢站在三人身后想要看看,刚凑了过来,便被夏康推开,噘着嘴一脸的不悦:不就是个没穿衣服的死人嘛,我还不稀得看呢!
夏康一边在脑海中模拟着当时的情景,一边对沈清言说道:“殿下,若我所料不差,应该是有人趁着死者在熟睡之际,用烧熟的铁钉刺入死者的顶门穴致使其身亡。悄无声息的进入营帐杀人,凶手的目的昭然若揭,他是要杀人灭口!”
沈清言点了点头,接道:“林参军去报官,这说明当日他也奉命去押运那批官银,定然所知颇多。有人怕他将事情败露出去,所以杀人灭口,以绝后患!”
沈鸢竖着耳朵偷听,见事情有了眉目,又凑了上来:“这么说杀人凶手和官银失窃有关,而这个人还能随意出入营帐!”
何翰一直跟在方敬亭身后观瞧,没想到这看似不起眼的小知县,居然有这么大的本事,既然事情败露,那就顺便再泼一盆脏水,将他们的视线从琅琊军中移开。思及此处,何翰故作沉思,悠悠开口:“看来是慕容席杀了林参军?”
沈鸢见何翰将杀人的事情赖在慕容席的头上,顿时为慕容席抱不平:“何参军,你如何肯定杀人凶手是慕容席?”
何翰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解释道:“这很好解释啊!盗圣慕容席轻功卓绝,只有他能悄无声息的进入琅琊军驻地营帐,更何况官银是为他所窃。”
弯弯绕绕又回到了官银失窃的原点,沈鸢大为不快,继续追问:“那你又怎能肯定是慕容席盗取了官银?”
何翰不慌不忙地反问:“那些押运官银的官兵都看见了,那还能有假不成?”
夏康在一旁见何翰为难沈鸢,登时踏前一步,出言反驳:“何参军此言差矣!凶手绝不会是慕容席,官银失窃也与慕容席无关!”
何翰大惊,却依旧稳住阵脚,不显丝毫慌张:“这是为何?还请夏大人解惑。”
夏康笑了笑,终于明白了太子的一片苦心呐!想必太子早就料到如此,才将慕容席压入大牢,如此也就不怕他人栽赃陷害了。
夏康竖起一根手指:“其一,在林参军死时,慕容席正关在清河县的大狱之中,试问又怎会突然出现在琅琊军驻地杀死林参军?”
第二根手指竖起:“其二,既然慕容席不是杀人凶手,那便与官银失窃毫无关系。”
夏康根本不给何翰喘息的机会,紧接着又竖起第三根手指:“其三,十口装着银子的大箱子仅凭慕容席一人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搬走?山路之上,若有人偷盗官银,为何不将车一起推走,这样岂不是更省力气,搬着十箱银子走十几里的山路,他慕容席是人,不是神呐!”
“最重要的是有人看见那些银子被安全的护送下山,也就是说那些押运官银的将士在说谎!”夏康直指何翰,眼神中带着犀利:“诸多疑点,何参军为何偏要怀疑慕容席,难道就不能是琅琊军中的将士所为?”
一席话下来,说得何翰无言可辩,顶在那里一张脸涨得通红。
方敬亭得知杀死林煜的人有可能是琅琊军的将士,顿时暴跳如雷:“林煜没死在敌人手里,倒是死在同袍手下!查!仔仔细细的查!要是让我知道是谁杀了林煜,我一定扒了他的皮!”
夏康转身望着方敬亭,拱手说道:“还请方将军准许下官审讯押运官银的将士。”
“来人,把所有押运官银的人给我绑了,单独关押,听候审讯!”方敬亭言罢,看着夏康脸上那火辣辣的鞭伤,生出些许歉意:“夏大人,是老夫无礼了,还望夏大人海涵。”
“无妨,也多亏了方将军这一鞭子让我开了窍!”夏康忍着疼痛,扯开嘴角苦笑。
方敬亭老脸涨红,也是尴尬不已,却拉不下脸来,转而吩咐身边将士:“将林参军安葬好!”
入土立碑,方敬亭打马归营。夏康吃了满口的灰尘,伸手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脸上的伤痕,疼得打了个哆嗦,眼泪差点就淌了出来,从眼角到鼻梁都是火辣辣的。
“你没事吧?”沈鸢轻轻地触碰了一下夏康脸上的疤痕,夏康向后退了两步,躲开了沈鸢的手。
“堂堂七尺男儿,居然还怕疼?”沈鸢嘲笑中带着心疼,从怀中掏出一白色瓷瓶,“我这有药膏,敷在伤口上不会留疤。”
“男儿也是肉做的,打一下也知道疼啊!”夏康一张脸都皱成了苦瓜,言语中带着些许委屈:“不明不白地吃了一顿鞭子不说,你还嘲讽我!”
“吃鞭子那是你活该!”沈鸢打开瓷瓶,手指粘着白色的药膏擦在夏康的疤痕上。
夏康疼得一咧嘴,下意识地想躲,可一对上沈鸢那双吃人的眼睛,僵直着身子硬生生地忍着疼痛。说也奇怪,抹上这白色药膏原本火辣辣的伤痕变得清爽无比,疼痛也缓解了不少。
沈鸢仔细地替夏康擦完药,定眼这么一瞧,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没想到你白鼻子的模样倒是蛮好笑的。”
夏康本想发怒训斥一番,但见沈鸢娇笑的模样又不忍心,撇着嘴伸手揉了揉沈鸢的头发,嘴角也露出一抹笑容。
&
一回到琅琊军驻地,夏康也顾不得自己的伤势,马不停蹄地准备提审那几个押运官银的官兵,却不曾料到那几人死活都不肯开口,其中有一个官兵差一点撞墙而死,吓得夏康不敢再审,只好先将他们关押起来,并派人早晚在帐外巡逻防止他人灭口。
沈鸢做好了甜汤送到夏康帐中,见夏康还在灯下翻看着那些官兵的口供,走上前说道:“吃些东西再看吧!”
“先放在那吧,我没有胃口!”夏康头也不抬,眉头紧锁着满面的忧愁:“这些人宁可死也不开口,不愧是琅琊军的将士啊!”
“查案是重要,但也不能饿坏了身子。”沈鸢坐在夏康身边,饶了一勺甜汤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待甜汤凉后递到夏康嘴边,见夏康熟视无睹,噘着嘴说道:“这可是我亲手做的。”
夏康耳朵动了动,放下手里的供词,张开嘴将勺中的甜汤一口吞下,甜得直齁嗓子。
“这是你做的?”夏康眨了眨眼睛看着沈鸢。
“我第一次做,是不是不好吃?”沈鸢见夏康面色有些古怪,想尝一尝到底是什么味道。
“怎么会不好吃?”夏康一把抢过沈鸢手中的碗,屏住呼吸一仰,就似吞毒.药一般吞进了喉咙,“咳咳……”
沈鸢见夏康一阵咳嗽,连忙拍着夏康的后背:“你怎么了?”
夏康不忍心告知实情打消沈鸢的积极性,只好扯了个谎:“喝得太急,一不小心呛到了。”
“急什么,又没人和你抢。你要是爱喝,我那里还有一锅呢!”沈鸢一脸兴奋,“我给你拿来!”
夏康终于明白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一张脸都绿了,却也无法拒绝,艰难地从嗓子眼中蹦出了几个字:“好!拿来吧!”
话音刚落,帐外传来了一个十分慌张的声音,紧接着一名官兵像阵风似的闯了进来。
“大人,不好了!”
得救了!夏康松了一口气,连忙放下手里的碗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夏大人,那些官兵都自杀了!”
“你说什么?”夏康猛然站起身,直怔怔地望着帐外,嘴里喃喃:“自杀……”
夏康很快反应过来,对沈鸢说道:“快,我们快去看看!”
夏康跑步来到关押士兵的军帐外,见周围早已是火把通明,里里外外被围得水泄不通,心里又是咯噔一下。夏康和沈鸢大步走了过去,看守的士兵自动给二人让出了道路。
夏康掀帘进帐,见那些士兵都倒在地上没了生气,连忙上去查看,却一时间仿佛掉进了冰窟窿。身后脚步声传来,夏康一回头见是沈清言,也不说话,只是直怔怔地望着沈清言。
方敬亭也在第一时间得了消息,奔进帐内。这每一个将士都是以一敌十的勇士,是方敬亭心中的宝贝疙瘩,如今看见一地的尸体,心中滴血。
“这是怎么回事?”方敬亭率先开口。
夏康张了张口:“他们是自杀……”
跟在方敬亭身后的何翰愤愤不平:“将军,这些士兵都是随将军出生入死的兄弟,定是不堪屈辱才自杀的,还望将军给众兄弟讨个清白!”
方敬亭闻言,望着夏康的目光变得更加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