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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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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康深深地看了一眼周拯,百思不得其解,见周拯略带恐惧的眼神,心下略沉。
“周拯,你要知道,这杀人可是死罪啊!”夏康将死罪二字咬得极重,星眸紧盯着周拯母子。
“大人,这杀人偿命,我自然知道!”周拯点头应着,脸上带着不甘,一双眼睛却黯淡无光。
“难道你不怕死?”夏康见周拯已有死志,扫过在一旁业已年迈,老态龙钟的周母,计上心来。
“……”周拯低下头,沉默下来,闭口不言,谁人不怕死,只是这个世上还有比死更可怕的事情……
“周拯,我且问你……”
还未等夏康说完,周拯急忙开口打断:“大人!那个人的确是我杀的,大人不必再审了!”
“好,那今日我们不谈此事,只言其他!”夏康眨眨眼睛,让自己看起来和蔼可亲,一脸堆笑:“我且问你,你家中可还有其他人?”
“大人,是我杀的人,不要再问了,大人!”周拯顿时嚎啕大哭。
一旁的老母亲连忙抱住自己的儿子:“大人,既然我儿子已经认了罪,你就不要再问他了,就让我儿子清净清净,在临死之前和我这老婆子安安静静的待一会儿吧!”
“大娘,我不是来问案子的。”夏康走进牢房,坐在老妇人身旁,轻声细语地说道:“周拯,我只是问问你家中情况,若是不想说,可以不说。”
“回大人,在下父亲早丧,门庭祚薄,并无叔伯兄弟,也不曾娶妻生子。”周拯见夏康不再重提杀人案,心下松了口气,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周母,开口说道:“自小家中只有我和母亲相依为命!”
夏康听后,立马变了脸色,厉声呵斥:“周拯,你可要知道,你母亲含辛茹苦将你抚养成人,费了多少心血?他老人家只是想让你平平安安长大,待老时看你结婚生子,享受天伦之乐,可如今你却为了替他人顶罪,居然舍弃年迈的老母,做那种不孝子孙?”
“我……”周拯刚想开口反驳,声音却戛然而止,自己一心寻死,独留老母在世,又有何资格去反驳那番话?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大人!”周母闻言,连连摆手,两行清泪夺眶而出。
周拯脸色一变,大声哀求:“娘,你不要说,儿子求你不要说了,娘!”
夏康见周母左右为难,舍弃周拯,转身对周母说道:“大娘,你可是有话要说?周拯今年秋天便要被处以死刑,若其中真有冤情,大娘可以如实说来,本官定会替你儿子洗刷冤屈!”
“好!”周母连连点头,心中急切,一把抓住夏康的手,说道:“大人,我儿子他确实……”
“娘,儿子求你了,不要再说了,儿子不要翻供,我不想再过堂啊!不想啊……”周拯一边哭着,一边抱着周母的腿,苦苦哀求的样子,让周母的心都碎了。
周母蹲下身子,抱住周拯痛哭:“我可怜的儿啊!为娘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你冤死啊!为娘舍不得你啊!”
“娘——”周拯大喊了一声,不停地抽噎。
“往日为娘凡事都依着你,可这次为娘定不能再依你了!”周母推开周拯的手,转身跪在夏康面前,哭着说道:“大人,我儿子他是冤枉的,他从小连杀鸡都不敢,又怎么可能去杀人呢?”
“快快请起!”夏康连忙伸手将周母搀扶起来,柔声问道:“大娘,你可否告诉本官,这事情的始末?”
周母连忙点头答应,擦干净眼泪,缓缓道来:“我儿子并不是为了替谁顶罪才认下这个杀人的罪名,而是被屈打成招的啊!”
“就在去年,清河县发生了一起无头尸案,十分轰动,清河县的县令为了政绩,一心想要找到杀人凶手,尽快破案。那县令就因为一个打更的说,见过我儿子曾醉酒路过那条死人的巷子,所以就非要把罪名按在我儿子头上!说我儿子一个穷酸的书生哪里有钱买得起酒喝,一定是杀人拿着那些银子跑去喝酒。我儿子刚开始不肯认罪,一个劲的大喊冤枉!可是,那县令对我儿子用刑,就我儿子这单薄的身体,哪里受得了那种苦,所以只能认罪画押!”
“老人家,那件血衣又如何解释?”
周母一听“血衣”二字,更为气愤:“那件血衣上面是我儿子的血啊!那个县令唯恐证据不足,所以伪造了证据!”
夏康本以为周拯包庇了凶手,想着通过这件陈年冤案能够抓住真凶,却没想到事实情况却是如此,下心愈加沉重。
“大人,民妇所言句句属实,还望大人还我儿子一个公道!”周母言罢,又跪倒在地。
“大娘快起来,本官一定会彻查此案,早日找到真凶,还你儿子你个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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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康坐在后衙庭院中,抬头仰望着天空,四周寂静无声,就连偶尔吹过的风也不敢发出声响,生怕打扰了夏康的思绪。
在得知周拯是被屈打成招之后,夏康便决意为周拯翻案,可是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是无法推翻刑部批文的,到了秋后周拯也会必死无疑。为今之计,只有找到真正的杀人凶手,才能救周拯。
一年前的案子,想要重新查证可是难上加难,那浩瀚的碧蓝也无法驱散夏康心中的忧虑。为今之计,只希望自己的猜测无误,这两起无头尸案是同一人所为!
就在夏康沉思时,沈鸢快步走了上来:“大人,我不仅张贴了告示,还派人挨家挨户的去盘问,可并没有人失踪!”
“没有人失踪,只能说是当地的住户没有失踪!看来死者是从外地来的,若如此,什么人会来清河县呢?”夏康向后一倒,整个人倒在藤椅上,看着空中漂浮的云,自言自语:“一种就是刚刚来此地不久的务工者,还有一种就是路过此清河县的生意人。这些人都是来此地不久,人生地不熟,不会与人结怨,那么此案一定是谋财害命。”
“大人,何以见得?即使不是仇杀,也不能断定是谋财害命啊!”
“呵呵…你想想看,外来者身上哪有不带银两的?”夏康仿佛看见了此案的突破口,阴沉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而且我记得,当日那具尸体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衣,如今想来定是凶手见那衣服华丽将其扒了下来。”
“可是死者是一个刚刚没来多久的外地人,我们又如何去查?”
“天无绝人之路,我有一计,或许可行!”夏康灵机一动,站起身,说道:“我立刻写一份告示,就说本官寻找死者的头颅,若有人寻到死者的头颅,本官将赏银,五万两!”
夏康的大手一张,阳光下那明晃晃的五根手指头让沈鸢大吃一惊,言语中略带讽刺:“按照大人您的俸禄,想要凑齐这五万两银子,恐怕要等到下辈子!”
“哎!”夏康心下早有决断,倒有心思开起了玩笑:“少见多怪,五万两银子我还嫌少呢!”
“大人……”沈鸢凑到夏康面前,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不会贪污了吧!”
“贪污?笑话,我夏……夏飞两袖清风,又怎会贪污呢?”
“那你不会是想朝我伸手要银子吧?”沈鸢眨眨眼睛,连忙捂住钱袋:“我身上只有十两银子!”
夏康大笑了一声,连连摇手:“才不会,更何况这五万两银子你恐怕一时半会也拿不出来啊!”
沈鸢闻言,脸上发烫,一双手慢慢松开钱袋:“可万一有人拿着人头来县衙领赏,又该如何是好?”
“我们四处搜寻都没能找到死者的头颅,那你说能找到头颅的人,会是好人吗?”夏康嘴角勾起的笑容带着痞坏的味道:“用这五万两银子钓一条大鱼,值了!”
“大人,你可真是老奸巨猾!”
“嗯?你这是用词不当,我有那么老吗?我今年才二十四岁。”夏康高声反驳道:“我这叫做聪明绝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