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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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清晨，鸽子，小竹筒。
林难得起早后就在自己房间的窗台旁看到了这个场景。
创世神在上，就算术法禁止令颁布，也没必要去抓只鸽子来送信啊，你们当埋在附近的眼线眼睛都是瞎的吗。
他站在窗口跟那只鸽子玩了两分半大眼瞪小眼的游戏，又把自己的头发揉成鸡窝。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打开窗户把鸽子放进来。打开小竹筒把叠成一团球的字条打开，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行放荡不羁的问好。
林默默抚平自己的眉头，直接略过正面，将字条翻过来，这面上的字体工整漂亮，即使放在一张充满折痕的字条上也让人赏心悦目。他过了两遍内容，随后将床头柜的其中一层打开拿出记事簿，翻到今天的行程安排开始修改：上午，空，好事，看看下午，送走申卡、去高夫街酒窖堵人、去郊区西市逛一圈、检查雪莉的小玩意是否到货，现在又多了一条——去见他亲爱的笔友乔治，好极了。
创世神在上，我可从不知道自己的行程安排有这么紧，林默默揉着自己的眉间。他搓搓手掌，又开始用手指规律的在纸上打着节奏，脑袋里有无数个自己在进行谈判。一个说这次错过了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着堂弟了；那个说堂弟还能有书信联系，人跑了下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堵到了；还有一个大喊着今天西市没准有想要的消息怎么能错过……林觉得自己的大脑里就像有个气球一直膨胀——到最后鼓得生疼，同时他手上小动作的频率也越来越快，最后终于被一个声音拯救。
声音的主人，管家说传教团决定在正午之前离开，想询问他这位大家长是否要留申卡到原计划的下午再让人送他赶回传教团。
大家长在门后十分夸张的惋惜了一番，然后义正辞严的表示人人平等，没有人能有特殊待遇，申卡随时可以随团离开。
在愉悦的做完准备工作后，林精神抖擞的抱着鸽子走下楼梯，甚至在雪莉开玩笑要吃掉他手里的这只鸽子后还乐颠颠的把笔友的鸽子丢给她玩。只是可怜了在一旁紧张兮兮的年轻管家，他不得不手忙脚乱的从雪莉手里把鸽子拯救出来，还得从那位看起来过于轻松的大家长嘴里问出这只突然出现的鸽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一番闹剧终于在上午的主角申卡抵达客厅后勉强暂停。这位青年规规矩矩的穿着漂亮干净的传教服，五官里却透着与家人如出一辙的放荡不羁；一双眼望过去，尽是自信的光芒，让人联想到辉煌的战争前夕的和平，以及曾经辉煌的巴蒂斯塔。
雪莉的眼睛在看到申卡的那一瞬间就“蹭”的亮了起来，她喜欢传教士的教服，正如她喜欢她现在偷偷进行的工作，而这些喜欢都源于作为哥哥的申卡带来的影响。她一只手顺着胞兄的袍脚抚摸上他的发梢，另一只手从背后拿出不知道从哪摘来的一朵花。她故意将花递到申卡面前，又在他准备接过的时候收回手把花叼在嘴里，以一个极其挑逗的姿势邀请着她的兄长来一段舞蹈。
平底鞋在木板上轻快的打着节奏，动作幅度比舞会时夸张了两三分，到最后根本就是在瞎跳玩闹。两小节的嬉戏结束之后，雪莉把伴随着整场舞的花留在了胞兄的发间。她轻轻将哥哥往后一推，把后者推进笑嘻嘻的大家长怀里。
林在接住申卡的同时抓住他的手臂顺畅的帮他转了个身，随即在对方惊讶的眼神里开始了下两小节的引导。比起雪莉，林的动作是标准规范的，硬生生将小酒吧的狂欢变成了盛大的宴会。然而申卡的注意力却完全不在这：他完全被堂哥会跳女步这一事实震撼到了——他甚至不知道林会跳舞。
一开始被怀疑不会跳舞的大家长的步伐轻盈且活泼，踩着小碎步领着略倦的舞伴跳得精神抖擞。在他们不远处，这个家庭里最小的成员站在方才林站着的位置笑得像申卡发间的那朵花，摇曳得灿烂。她甚至把还在门口等候主人的管家牵了进来，用她那疯疯癫癫的步子将对方拖入这场即兴舞会。这位可怜的管家只好一边碎碎念着“乡下贵族”一边不断提醒着在门口停了有一会的马车，然而最可怜的是，目前没有人理他的话。
终于，赶在太阳升上正中央之前，谢天谢地，申卡登上了去集合地点的马车。林站在马车旁和他道别，而雪莉则更多是在对兄长暗示，希望他能告诉她他到底是去干什么——天知道她有多想参与这些活动。对这个自小就兴趣异禀的姑娘来说，或许没有什么能比让她真正的挥舞小刀在战火中品尝血腥味来的更好了。
可惜的是，两位兄长没有一位认为她到了可以了解更多的程度。于是，申卡装傻似的和雪莉玩闹，林在一旁搭腔，一副拿妹妹没办法的好哥哥做派，完全不给好奇心旺盛的小妹撒欢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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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到会客厅的时候正好看见林放下茶杯，他侧过身挥去站在一旁的仆从，然后安静的坐在林的对面。
两人面对面，眼对眼，气氛一时间略显严肃。
林很快打破了沉默：“怎么没看见海文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应该整天守在你附近好保证不会有人突然冒出来抢他的饭碗。”海文斯是乔治的副手兼保镖，这位先生几乎整天都在叽叽喳喳的宣扬着自己要命的存在感。如果他不在，那多半是出门烦别人去了。
乔治的话证明了他的猜测：“他今天去后巷那边玩了。”
虽说是副手，但可真够自由的。林做了个勋爵式挑眉。他与海文斯相识并不是乔治的引荐，而是前年游历的时候遇到了正在花天酒地的海文斯，当时两人臭气相投得差点当场结拜。第二天拜访乔治的时候才知道他们是同僚。被误解为可能是来抢饭碗的林在之后被海文斯以恶作剧为由硬生生被折腾的一周后就辞行继续游历。
他清了清嗓子，一串词语在脑海里转一圈变成一句问话从嘴巴里溜出来：“地方革命军大部队都到了？”
乔治颔首：“社交季到来了，再加上如今动乱，首都附近的民众变多也不足为奇。”
“再加上斯沃德家也在近日回首都。”林道。
乔治打趣：“我们已经节约到偷偷在货车里藏人了，这次来首都可是要‘干一票大的’。”
林想象着那马夫回过头看到货车里藏着的一双双眼睛时的神情，不禁跟着笑了起来：“手笔真大，可我来的时候这宅里可没有那么多人——你一共在郊外买了几处房子？”
乔治在茶几上用手指比划出附近的地图，然后指着其中三处道：“东市西市各一处这是不用说的。在郊外还购置了一处偏宅，只是比起其余三处要小一号，不方便行动，倒是个不错的中介。”
林摇头晃脑，用手指比划着离郊外不远处的一片区域：“你这不是为了什么中介，是为了监视米罗一家的动向吧。这话说出来，估计连海文斯都是不会信你的。”自米罗家在首都暂时安稳下来，他往那边跑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四周的景色都是熟悉的，更何况一个附近的破旧小屋。这屋子虽说是需要用远视术法才能看得仔细，却不妨碍人知道它的存在。
乔治只是笑笑，然后转移了话题：“之前在信里提到的那个反抗组织怎么样？”
林也不指望他能解释，十分知趣的顺着乔治的话题讲下去：“很不错，无论是组织还是行动都井然有序，完全看不出来他们是三个月前才成立的反抗组织。到目前为止，他们起码已经转移了一批被拆分的术法典。”
说到这里，他回想了一会，补充，“虽然我不是术士，但据说米罗这次很拼，把它们拆分的连艾格伯特都认不出来。”
“你是在他们家出生的，也应该知道战争前的米罗家是有多受精灵的宠爱。阿德里安·米罗自幼就是看着精灵文长大的，阅读术法典对他而言就跟阅读幼教绘本一样简单。”乔治喃喃，也不知是会想起哪些事来了。
林看着乔治，迟疑了一下：“虽然我是在那出身长大，但对这些贵族的事了解不多。儿时倒是总听老爷说斯沃德家珍藏着数十种术法，又与阿尔莫的亚历山大家交好，实在是不容小觑。”虽然他们都明白数十种书法不过是斯沃德家为了显摆吹出来的，但在当时斯沃德家比米罗家更受民众喜爱却是真真切切看得出来的。
乔治显然也想到了年幼的时候，跟着怀念起曾经那个美好得像梦一般的时期：“那时的巴蒂斯塔随着洪流蒸蒸日上，说起术法谁能不想起这个连半神特恩佩斯特都眷顾的国家。”他不自觉地直起腰、挺起胸膛，仿佛身处过去那沐浴在光辉下的巴蒂斯塔。
林看他怀念到动情处，无法打扰，只好顺着他的思路说下去：“是啊，无论是鼎鼎有名的学者瓦妮莎还是哈迪斯都对巴蒂斯塔的未来赞不绝口。只可惜这一场战争毁了一切，还搭上了巴蒂斯塔术法的未来。”
“是啊……是啊。”乔治又逐渐弯下腰来。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也越来越轻，到最后林只能看到他的嘴唇微微颤动，表示他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中。
他突然直起身体，冲林微笑道：“抱歉，失态了，让我们继续讨论话题吧。林，你知道他们是怎样运走那些术法典的吗？”这可能是他们今日一番会谈里最重要的一个问题了，渠道以及渠道的来源总是他们这些人最为关注的。
林却耸肩，“这我倒是真不知道。他们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我想近期我是接触不到什么跟渠道有关的。你也知道，自上任以来，我和里奥的关系一直不好。若是这么快就让我知道了这些，恐怕还有诈。”
他迟疑了一下，“不过最近在首都里停留的只有创世神教的传教团，或许他们之间会有关系。”
乔治点头表示理解，尽管当初他出了一份力帮忙把事情压下去，但或许知道事件的所有巴蒂斯塔人都不会对林有好感，更何况是年轻气盛的里奥。
当然，也包括他本人，乔治想，若不是因为这家伙这么快就在首都里扎深了根，或许他早就不能像如今一般悠哉的喝茶了。
正在悠哉的喝茶的林放下茶杯，“好茶，好茶。”那一杯茶水被林抿了不下四五遍，最后茶杯里还是那么多茶水，也不知是从哪得出“好茶”的结论。
他抬起头，又道，“说起来，这次我过来也有事情想要让你帮忙。”他边说着，边默默用手搓着茶杯的把手。
乔治显然意识到了林在说这话的时候做的小动作，于是他不动声色的往前凑了凑，一副洗耳恭听的亲切模样。
林受了鼓舞，说话也理直气壮了些：“我要借点人去帮小少爷的忙。”他解释道，“我在灰色布告栏那边发现了刺杀单。”而后又停顿了一会，补充，“是斯沃德派系的。”
乔治的表情在听到有人准备刺杀阿德里安的时候就变得有些微妙，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过如林在思考这个救援方法的时候所猜想的一样，他并没有露出什么类似于幸灾乐祸的表情。
他的身体微微向后仰，像是在盘算着什么，“海文斯没办法借给你，他最近两周都告了假，袭爵仪式那天也应该在后巷里——不过我可以把麦克肯尼借给你，比起海文斯，你一定更想选择他。”
林点头——不得不说乔治说的一点不差，比起喜欢惹事生非的海文斯，让这个更为靠谱的前副手作为林的帮手更让他满意，尤其是当林急于证明自己能迅速补上之前的漏洞的时候。于是他心满意足的在心底里的计划书上打了个勾，回过头来打趣：“若是小少爷知道背后是你出的力，哪怕是撒泼打滚也会把他撤下来。”
乔治十分配合的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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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可能是阿德里安·米罗来到首都之后最闲的一天。以往在这个时候他应该把自己塞在书房里闷一天，或者去能去的所有地方拜访找一下自己的存在感。而现下上一批术法典刚被运走，能拜访的人已全部拜访只等社交季的宴会重聚，至少在管家汉斯的眼里，勋爵有的是时间处理米罗家内部的问题了。
“社交季已经开始，我认为家族需要添置几位佣人了。”这是平静的勋爵刚打开报纸时，管家说的第一句话。
“尤其是，您需要一位贴身男仆。”这是挑眉的勋爵合上报纸后，管家说的第二句话。
“我想这座比原来小很多的庄园不需要这么多佣人。”阿德里安折好报纸将其放在一边，侧过头与汉斯争论，“至于贴身男仆，我以为小威廉做的已经足够了。”
“只是帮忙拿衣物可不是’足够’，我的小主人，威廉的力气小到甚至不能帮忙从马车上卸下行李，那可不是一个男仆的标准。”汉斯回答。
“那就撤掉他。”阿德里安烦躁的说，自从在首都安顿下来之后，这段对话可没少重复过。
汉斯的回答与上次如出一辙：“那就请您把汤姆调回来服侍您。”汤姆是在迪伦时一直服侍阿德里安的男仆，抵达墨洛温后因各种各样的人力缺乏被阿德里安调出去满城跑，几乎变成米罗家在首都移动的招牌。
于是与上次对话的结果一样的，阿德里安随手找了个借口逃出自家庄园，紧接着他在中途下了马车，把金丝银线裹进大衣里，最后悄悄的淹没在后巷的人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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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文斯此时正在后巷快活的喝酒，这一周可能是他度过的最愉快的一周。入住首都、挑衅同僚，前天干翻了当地的游历协会当上了头子，昨天还在灰色公告栏里发现了一张刺杀单。这一群好事落下来砸在他的身上，他还能有什么好祈求的呢？
“林？”
林？哦，对了，林。海文斯摸了摸自己的脸，首都不仅有他的上司的老地盘，也有林打拼出的一片天。或许他再缺勤几次，副官的位置就要让人了，海文斯后知后觉的开始担心起来。他搓搓手掌，拿起酒杯，想着喝完这瓶我就回去帮——
“……”
不远处的视线实在是太明显，海文斯不得不把自己从脑海里解放出来，看看这位一直盯着自己的家伙到底是谁。
好家伙，梳着个格格不入的大背头，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的大衣下肯定藏着什么上等贵族才穿的蕾丝衬衫。这小少爷还神定气若的站在乱糟糟的后巷里，要是他早就能把这家伙偷得连蕾丝边都不剩。
背头小少爷走过来了：“你怎么在这。”
他看上去好像比我想象得要壮些，起码肩膀够宽，海文斯眯着眼睛想，要知道，一个富有安全感的肩膀可是极其重要的。
于是他就盯着那个富有安全感的肩膀开口了：“好久不见。”他可没忘，如今的他是林——最起码是顶着林的脸的家伙。海文斯暗搓搓继续观察，他不知道林最近过的怎么样，但看这小少爷在后巷一脸的不习惯，只可能是林找来首都进行社交季活动的小贵族的子嗣之一。想到这，他又在心里一阵夸张的唉声叹气，看看，你们的迪伦都沦陷啦，摆个召回老兵的宴席就当人家不是瞎的呀。连小贵族都不放过，没准这小少爷还没变成老爷就要被隔壁的洛维德捅穿了脑瓜，真是不幸，不幸呀。
虽然是这么想着的，海文斯却越想越起劲，最后干脆连背头小少爷的千百种死法都在脑海里过了个遍。
他暗自舔舔嘴唇，抬眼正好看到小少爷的脸随着时间愈发阴沉。
“诶呀呀，小少爷，找我这位大名鼎鼎的外交参事有什么事吗？”海文斯饶有兴致的凑上前去，尽可能的掩盖住自己满脑子兴奋的坏主意。
小少爷似乎是因为这突然凑近的距离愣了愣，蹙起眉往后退了一步，脸上又重新恢复成了先前那副硬梆梆的冷脸：“林在哪？”
林在哪？我怎么知道呢。海文斯想着。比起回答那个无聊至极的问题，逗逗这个固执的划分边界的小少爷似乎更有意思些。这么想着，他又往前探了半步。
按照海文斯的性子，本该是该探出去两步的，可阻止他继续向前探的手杖方才狠狠的蹭过他的膝盖，用力的扎在自己迈出去的脚的旁边。海文斯毫不怀疑如果他再往前走这小少爷就要用手杖戳他的脚背了，再恶劣一点，或者说，换做是他，下一步就应该戳在命根子上了。
小少爷跟海文斯身高相仿，此时却强行昂着他那颗高贵的头，一双眼睛盯得他毛骨悚然：“林在哪？”他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问题，同时将手杖移开，等待着海文斯向后退到一个他自认为适当的距离。
可海文斯哪是会被这点事就吓得唯唯诺诺的人物，他跟随了乔治五年，可从上任副手的第一天起他就从未做过一件合格的能为主人分忧的事情，倒不如说他不去惹事生非已是值得为其喝彩的大好事一件。此时回应小少爷的挑衅对他而言比起费尽脑瓜子想想什唠子林的下落可是要有趣和重要得多。
他脚半步没动，上半身却往前倾了过去——几乎都要贴在那小少爷的身上了。诶呀呀，看看这小少爷的脸，比之前可算是有趣多了。他咯咯的笑出声，又看了看那小少爷，心底里着实觉得比起先前那副冷面孔要可爱的多——除了不知道为什么老哆嗦以外。小少爷那看起来明显是全身都在颤抖的身体在海文斯心里头一晃而过，就这么被忽略过去了，他还杵在那里暗暗自夸一番：要不是他凑得这么近吓吓他，这小少爷怕不是一辈子都不会对别人露出除了那副冷脸以外的表情。
这边的海文斯心里头给自己加戏加得美滋滋，那边的阿德里安可并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值得娱乐的。放在往常不过也就是再退一步的事情，偏生这回牵扯到了林。于是只好顾不上背后的冷汗，硬生生逼着自己用僵硬的手操纵着手杖狠狠的往对方的脚上一戳。
不得不说这个动作算得上是效果出奇，只见海文斯大叫一声，就地有些滑稽的跳了两下。他看着阿德里安准备往后退的动作，就顺势朝着他扑了过来，意图把这个害得自己差点痛哭出声的小少爷一起来个浪漫的狗啃泥。没想到阿德里安退的速度比他想象中的还快，海文斯的手来不及抓住他，只好独自脸朝地的摔在地上。
等他起来的时候，那张林的人.皮.面.具早已灰头土脸，半点看不出平日活动里那副光鲜亮丽的样子。阿德里安待在一旁，犹豫着走上前继续逼问还是直接走开去林家那边问一下真正的林有没有跟人结仇，尤其是这种恶劣到居然在后巷里想尽办法败坏新上任的外交参事的名声的仇家。他在心底里盘算了两个家族的人，却又不觉得他们家的人会歇斯底里到这个份上——毕竟林的能力还是有目共睹的。根据自己知道的消息，他基本上在巴蒂斯塔所有的大型城市都盘了个自己的蜘蛛网，甚至还有消息他跟洛维德和阿尔莫的贵族关系都不差。
阿德里安在一旁忧心仲仲的同时，海文斯正在对着随身携带的小镜子欣赏林的惨样——他倒也没忘，自己现在还顶着林的脸在后巷花天酒地。
海文斯对着镜子左瞅瞅右看看，对这镜子里的模样满意极了：林是他认定的要抢他饭碗的人，此时这幅有些可笑的模样显然就成为了他下次跟谁谁谁聊天的谈资之一。或许唯一的遗憾就是没什么办法能把这幅场景定格下来带回去作证据，带着那人.皮.面.具回去虽然也没什么问题，可那就等于告诉别人这是自己干出来的蠢事了。
哎呀！那干脆把这小少爷带回去得了！就说是自己（林）在路上碰见了个小少爷，跟他结为兄弟互相抹黑对方为敬。海文斯为自己这个伟大而荒诞的想法感到高兴，完全没有注意那边的阿德里安已经盯着自己安静的思考了好一会了。
于是，正等海文斯伸着懒腰从地上坐起来，准备打晕这个小少爷然后用泥巴或是灰尘或是随便什么抹黑他的脸然后带回去当证据的时候，阿德里安的手杖用着之前猛戳他的脚的气势刺了过来。他就地一个翻滚躲过，又一个漂亮的后空翻跳起，对着阿德里安大吼：“亏我还想带你回去给我助兴的！你个小少爷怎么不识抬举啊！”
阿德里安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掉头就走。你能指望自己在这个傻瓜的嘴巴里得到什么呢，他暗自对自己说道，去找林吧，就算再被雪莉骚扰一次也比继续带着这里和这个傻子一起较劲强。
海文斯今天的美妙幻想被阿德里安三番两次打碎了个彻底，憋了一肚子火终于找到了个合理的理由：这小少爷不知好歹。于是他学着阿德里安之前的模样，往后退一步——与其说是退一步，倒不如说是往后狠狠的跺了一脚——然后鼓起脸，十分幼稚的冲着阿德里安的背影吐舌头。
——尽管他这个动作阿德里安本人根本看不到。
等小少爷的背影消失不见的时候，海文斯刚好做完了一整套他自创的鬼脸。可他还是不解气，于是左思右想，又待在原地把那小少爷从被俘虏虐待致死到被断头台砍头等一系列死法想了个遍，这才美滋滋的离开后巷。
--tbc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