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情别恋》青梅水

18、普通

　　护肤品是买的周瑞文指导品牌，对方最近跟罗杨闹脾气，看上去是小吵小闹，明明对对方在乎得很，也不知道在别扭什么。

　　周瑞文傲起娇来，缠着肖北里说要去他家蹭住，气死罗杨这个白痴。

　　肖北里看他，一脸的无奈，也不知道他们这次折腾什么。他待周瑞文风风火火地乱发完脾气，回到工作岗位，便给Issac打了个电话。

　　对方不知道是不是工作忙，沉默了一会儿，语气冷漠得很。

　　“可以啊。”Issac说道。

　　这会儿他倒是不会用“反正我只是被你包养的人”造句了，开始把态度夹在语气里，只是肖北里顶多察觉到几分怪异，听不出里面的意思，像是刻意的迟钝。

　　于是下班后，肖北里带着周瑞文回家了。

　　周瑞文再次见倒Issac，对方转过头来时脸上本来还带着笑意，这会一下子僵硬了，低了几百度，深入冰面里。

　　对方理了理自己的衣领，走过来，唤了声肖北里的名字，周瑞文却总觉得自己正在被上下打量，他情不自禁内心暗骂一声“公孔雀”，正想着开腔嘲讽几句，对方却给他拿了双拖鞋，连过招的机会都没给。

　　只是看过来的时候，眼睛里还是北极冰窟，若有若无的，带着绝望和恨意。

　　周瑞文连忙错开目光，换上拖鞋，被领进客厅。晴天跳过来，“喵”了几声，周瑞文不敢去接近它，就学着“喵”了几声，像千千万万个愚蠢的人类那样。

　　肖北里给他们互相做了个介绍，公孔雀点了点头，说了声“我去倒水”便离开了。

　　周瑞文这才松了口气，问肖北里：“你过年回家的机票订好了吗？”

　　“……订好了。”肖北里不知道为何停顿了一下，“你呢？”
　　“没订啊，不然和罗杨闹什么。”周瑞文有些泄气，“我们都想带对方回自己家，这……真是太恶俗了，我以为只有在八点档男女情感剧场才能看到这种情节。”

　　做朋友这么多年，周瑞文表面上懒懒散散，心里一直认死理。虽然看似玩世不恭，但很多时候都是认真且世俗，苦恼的都是全天下的情侣苦恼的事，每天最费心的也是全天下的人担心的柴米油盐。

　　所以在肖北里心里，周瑞文与罗杨这样的人定下来真是再好不过了，苦恼也是甜蜜。

　　“你多和罗杨商量，别生气，这样冷战也不能解决问题啊。”
　　Issac两三步走过来，把两杯白开水放在茶几上：“罗杨是谁？”
　　“瑞文的男朋友。”肖北里介绍道，Issac的脸上出现微妙的松动，点了点头，坐在一边，把抱抱进怀里，不说话了。

　　“我得先让他服个软，罗杨太木鱼脑袋了，真是气人。”周瑞文有些焦躁，靠在沙发上：“你呢，你和你男朋友过年准备怎么办？”

　　那边Issac被“男朋友”这个称呼刺激得脑袋发晕，撸猫的手都停了下来，惹得晴天意见很大，拼命拿背蹭他。

　　“再看吧。”

　　Issac晕乎乎的，想着什么叫“再看吧”，不过也没有多余的脑袋去想，只是故作镇定。

　　晚上，周瑞文很识趣地占领了沙发，还特别不怕事大的说了几句“你们请便”、“门关了声音小一点”之类的话，天晓得他俩根本没达到那种关系，可是又没法解释。

　　床并不是特别小，两个人睡在上面自然也没有问题。但这是Issac第一次睡在这张床上，感受实在是一言难尽。
　　他去抹了些护手霜放在手里搓，然后抓过肖北里的手给他也涂上，四只手一起相互摩擦。

　　肖北里坐在他面前，样子还是很拘谨，棉格子外套已经脱下了，只剩了薄薄一层贴在身上的睡衣，勾勒出对方瘦弱的身材。

　　“我一直想说了。”Issac道，“你总说我瘦，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啊。”
　　“比你还是好一点……”

　　顶灯关了，只开了盏暖黄色的床头灯，肖北里说不下去了，太暧昧了，他钻进被子里，两个人虽然睡着同一床被子，却隔得很开。

　　肖北里将床头灯关上，黑暗中看不清对方的脸，只能看见轮廓，以及对方睁开的眼睛，甚至产生了一些很迷茫的错觉，好像从中藏着什么波涛汹涌的东西。

　　“我一直没问……”肖北里顿了顿，“你过年怎么办。”
　　“看家带猫。”Issac似乎是勾了勾嘴角。
　　“不回家吗？我是说……老家？”
　　“没有这样的地方。”Issac回答，“你放心吧，晴天我看着。”

　　肖北里犹豫了一会儿，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你想去Y市吗？”他问道，“晴天我想想办法，你想去我家吗？”

　　空气里仿佛了停滞了几秒，肖北里看着面前的衣柜，黑暗中上面的花纹不那么明显了，他盯着一块地方，想从上面找到几条线，尔后后背就贴上了一团温度，Issac将头抵在了他的脖颈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能够接受他的身体接触了。

　　好像从意识到开始，这已经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了，虽然羞赦，虽然抗拒，虽然被触碰的时候总觉得血液在沸腾，诡异得要命，但日子过得太快，日复一日，棱角陷入了普通的生活中，一切都变得稀疏平常。

　　“可以吗？”Issac问道。
　　“嗯。”肖北里回答道，“带你回去吃年夜饭。”
　　“好啊。”

　　就是这样了。

　　只是各怀心事，夜晚变得漫长了起来，Issac觉得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会陷入在这样的激动中无法入眠了。

　　卧室的门关着，晴天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在里面了，突然钻进了被子，猫毛蹭在腿上，痒痒的。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肖北里呼吸有些凌乱的翻身平躺，Issac气都不敢出，直到对方的呼吸声再次回归平静。

　　晴天钻出来跳在床边上，看着仍然醒着的Issac，对方伸出只食指，比了个“嘘”，也不管晴天是否能看懂。

　　他慢慢地靠近，轻轻地将嘴唇落在肖北里的眼睛上。

　　黑暗中有猫在看他，Issac重新躺下，凝视着同床人的轮廓，晴天蹭在他手臂边。

　　一人一猫分享了一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