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赌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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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顺着纪以容的眼眶滑落，她却仿佛感觉不了这种疼痛似的，嘴角的笑意越积越多。
她闭上自己的右眼，将月光石一扔，笔直立着，宛如一个魔神，威风凛凛。
纪以容果不其然发现“容”的速度变慢了，慢得……可以攻击到了呢。
这时候不趁人之危那就是傻蛋一个，再多的复杂也在这不死不休的争斗里磨烂了，磨没了。
况且，胸口的那个血窟窿，很痛啊。
纪以容的左眼赤红着，将妖怪的血燃烧到了顶端，疼痛仿佛从身上脱离，只剩下无穷无尽的嗜血的欲望。
可与此同时，纪以容亦保持着一定的清醒。
哈，她可不想被这种欲望支配变成最可怜的那种妖怪。
“容”又何尝不是如此，她的双眼也亦染上了血光，与纪以容仿若镜面的双生子。
——呲啦。
纪以容对着“容”毫无保留地攻击开去。
那金色的妖力在迅猛地逼近“容”的身体时，忽地化作一柄带有血槽的匕首。
这一击，“容”没有躲开。
也躲不开了。
“容”的腿上绽放出花一般的裂纹，她的身形很明显地踉跄了一下，一瞬间，整个移动都为此迟缓了几秒。
这是很短的时间！
但是！决定战斗的往往是对时机的把握！
便在此时！
纪以容眼中血光一闪，已然伤到“容”的妖力迅速分叉，像一株苍天大树生出的数个枝桠，带着独特的美感和凝聚的杀意——
枝桠的尖端，牢牢地扎进“容”的身体里，它们的“生长”并未停止！
这些细细的枝桠仿佛像是在“容”的身体里汲取了充足的养料似的，疯狂地往里扩张，不断地分化出更多细小的枝桠，牢牢地在“容”的身体里扎根！
“唔啊……”
“容”面上冷汗淋漓，她的身体里没有血液在流淌，甚至不存在着复杂的血管脉络，可她却还是会痛，会表现出与受伤的人类一般无二的状况。
她的镜面反射维系不住了，“容”只得暂时稳住身形，只手抓住妖力化作的枝桠往外拉扯，另一只手凝聚出与纪以容同源的妖力，与纪以容再次放出的妖力撞在一起！
硬碰硬“容”并讨不得好，纪以容半步未退，“容”倒是退后好几步。就当纪以容欲要乘胜追击的档口，纯白的空间忽然一阵扭曲，一面面镜子彻底包围了纪以容，所有的镜子上，都出现了纪以容的身影。
纪以容的分支出去的妖力在“容”身体内肆意着，甚至将她的胸口开出一个巨大的窟窿，窟窿里空荡荡的，只有心口的位置，安放着一面小巧玲珑的镜子。
那些枝桠分叉到一定阶段，忽然疯狂地伸长，直至——穿透“容”的身体，将她牢牢地钉在地上！
不，不对，她逃走了。纪以容何等敏锐，她感受到那些妖力的分叉枝桠的“生长”忽然停止了，再仔细感知“容”所在的位置，果然！
被穿透的“容”的身体所在的位置此刻被一面镜子所替代。
那面镜子和包围着纪以容的镜子一模一样，分不出任何区别。
“哒哒。”纪以容走了两步，镜子中的她也跟着向前进了两步，每一个都仿佛动作整齐划一，看不出任何一点违和出来。
只是她知晓，作为一只镜妖，“容”已然是强弩之末，不然也不会使出这种最后的招式了。
“容”所做的无非是一场献祭，一场以整个半领域为祭品的献祭，纪以容感知不到自己的领域，却对这种献祭的气息清楚得很……
谁叫纪以容亲身经历过此呢。
就为了将她绞杀至死。
只不过，最后纪以容还是没有死成，反倒是那个献祭的家伙，先一步去了。
最后的招式即也意味着最后的杀手锏。纪以容叹了一口气，别说“容”是强弩之末了，要真就如她所愿在这个镜像空间里耗那么久，她会是先断箭的那一个。
纪以容继续往前走去，她知晓自己走不出去这个象征着衔尾蛇的无限半领域，如此看似鲁莽的行动，不过是想找出一点出去的端倪。
“容”的本体一定就在这些镜子里，只是……
纪以容看着眼前这恍若蔓延到天边的一模一样的镜子，否定了这个想法。
纪以容走着，鞋子踏在脚底的镜子上发出哒哒的声音，除此之外这个半领域中没有其它声响，安静得死寂。
忽然，她的身形猛地一顿，侧面镜子中她的镜像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从镜中飞快地伸出手来想要抓住纪以容。
镜像的手是畸形的，像是正常人手的拉长版，还泛着恶心的深青色，像一种橡皮人。
镜像的橡皮手速度很快，却还是及不上拥有了媒介的“容”的本体的速度，是故纪以容一凝神，飞快往后退去，避开了这一个镜像。
阳处的避开了，可阴.处的呢？
纪以容享受到了阴沟里翻船的滋味，她脚底的镜子，身后的镜子里边，都飞快地探出来了与她所见到的镜像相同的手。
——猝不及防下，狠狠插入纪以容心脏旁那处已经开始慢慢愈合的伤口！
纪以容眼前一晕，手下却反应迅速，比她的意识要更快一步！直直下了狠力将那些畸形的手掌硬生生拔出！
痛！
痛觉在她的神经上蔓延，理智又拉扯着她的精神，使她不得不投入这场艰难的战斗中去。
这镜妖是什么来历？
“容”的实力，绝不该是籍籍无名之辈，可纪以容偏偏从未听说过这个妖怪！
“嗤——”伤口处喷出许多血花沫子，纪以容一手撑着伤口，用妖力延缓血液的流出，妖怪固然恢复能力强于人类，却也无法将血不当做血！
这攻击却没有结束！
无数畸形的手臂从镜子直直穿透出来，每一个镜像的纪以容脸上都挂着恶意的，阴恻恻的笑容。
纪以容不得不费尽心神，不断前进，越过无数的伸出的手臂——她不敢让那些手臂有机会将她拽过去，那些手臂气力极大，速度也够快，但是这些都不够。
献祭了的半领域不会如此儿戏 ，那它们必是有其余的杀招仍未使出。
现实世界的很多故事其实都能和妖怪的现状挂上勾。
这些手臂有什么杀招呢？
他们的力气大想来是用来拖拽妖怪的，要拖拽到哪里去呢？
这里除了镜子别无他物！
如果纪以容被拖拽进去，那岂不是镜子中的镜像也可以挣脱出来取代她的身份？
哈！这种完全取代的说法非常可笑，但不可否认的是，若真叫这些畸形的手臂得逞，纪以容恐怕是会困在镜子里，随整个空间一起成为献祭的祭品！
不能这样下去。
纪以容心道，镜子有多少，镜像就有多少，这些畸形的怪手以数量取胜，仿佛无穷无尽，用妖力砍完一个，又来一堆。
她啊，已经快坚持不住了，身上又新添了许多伤口，血液血淋淋地滴在脚底的镜子里，又被那镜子全部吸收。
这是一番诡异到极致的画面，只可惜，纪以容并不惧怕这个。
未知固然令人恐惧，却难以叫她因此退却。
有什么办法让她可以离开？
打碎镜子！
纪以容肃穆着脸，想到便做到，她试探着用部分的妖力去攻击镜子而非镜中延伸出来的怪手。
那一面镜子咔擦一声碎了，蜘蛛网般的裂纹遍布了整个镜面，于此同时，纪以容身上一痛，她的身体上也出现了和镜子上的裂纹一般的伤痕！
“啊……”纪以容看了身上一眼，脚步未乱，她心道，是这样吗，镜像被伤害了，自己的身上也会被反馈相同的伤害。
她的心里突然涌现出一个疯狂的想法——要是她将所有的镜子打碎，她是会离开这个空间呢，还是死去？
这实在太疯狂了，同时这又是一个极端冷静的想法。
万事均留一线生机，况“容”的积攒如此看来并不比她多，那么殊死一搏又何尝不可呢？
纪以容血液中的疯狂在沸腾着，它像一锅沸水，点燃了五脏六腑，最后烧到全身，近留下脑中被包裹的一团冷水还保持着绝然的平静。
纪以容的唇边扬起一丝笑意，她即便是险要奔赴死亡，也依旧如高山般巍然不动，就好似平常的怯懦都被完全的剥离。又或许说，这才是真正的作为妖怪的容，而非作为人类的纪以容。
这一瞬的她，宛如一个疯狂的赌徒！
“哈。”她冰冷而又嘲讽地笑了一声，然后，妖力释放，狠狠轰击上入目所及的所有镜像！
一道又一道的镜像破碎，一道又一道伤痕贯布了纪以容整个身体！
她却只是含着那冰冷的笑意，眼眸里夹杂着内敛的疯狂。
——终于。
暴风雨停歇了。
纪以容做的不错，这是击溃被献祭的半领域的唯一生机，极致危险！却是唯一能够通往阳关道的独木桥！
纪以容成了个血人，摇摇晃晃地站立起来。
而那个镜像的空间被强力冲破！
只见一面带有裂纹的镜子静静地躺在地上。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赌徒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