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谋》三千宫阙

5、初相遇

　　翌日，陆瑾早早就梳洗整齐，冰兰再次送来了神息丸，对于神息丸，陆瑾是有过迟疑的，但是一想到自己曾经连剧毒“无双”都敢吃，还怕什么神息丸？

　　“神息丸的药效只有十个时辰。”冰兰说道。

　　陆瑾戴上面纱，说道：“要不了这么久的。我只去看一眼。”

　　“其实有了神息丸，你不必再戴面纱的。”冰兰见陆瑾总是掩面，有些不忍。

　　空有美貌，却不能示人，如同锦衣夜行。

　　“这神息丸终究非我之物，若有一天没了此物，我又当如何？何况祁国未嫁之人出门以面纱而掩，乃是习俗，这样装扮，反而不会引人注目。”陆瑾解释道。

　　冰兰见陆瑾说得有理，便也没再多说，两人收拾好一切，便叫吴权送来一辆普通马车，由冰兰赶着去向陆府。

　　一路上，陆瑾已经听闻了不少关于相府千金下嫁新科状元的消息。虽然无数次在心里告诉自己要放下，但终究是难过的。

　　到了临近陆府的时候，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马车已经赶不过去了。

　　“就在这儿停下吧。”陆瑾说道。

　　冰兰应了一声，将马车停在人群之外。

　　好在马车比较高，陆瑾掀起帘子便能看见陆府的高门。

　　熟悉的陆府二字映入陆瑾眼中，却只让陆瑾感到冷冽刺骨的寒意。

　　“快看快看，新郎官来了！”

　　“啊，新科状元果然器宇不凡，难怪相府千金肯下嫁。”

　　“哎，你看那后面，好长的迎亲队伍，这聘礼得上百抬啊！”

　　“十里红妆，俺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

　　周边人说的话，如数落在了陆瑾耳中，每一句都像针在扎着陆瑾的心。

　　陆瑾在马车中远远地看着骑在高头大马上由远及近的人儿，还是原来的样子，不过一身粗布青衫，如今变成了锦衣红袍。

　　段延清骑在马上，心中苦涩。曾以为金榜题名便能佳人入怀，与她相守一生。却没想到终究还是晚了。听到她死讯的那一刻，段延清整个人都像是被掏空了一样。这样的感觉比当年知道她成为先帝妃子的时候还要痛苦万分。

　　但自己什么都不能做。和以前一样。当初任由她入宫，而如今，京中盛传害她的凶手是太后，自己却不能为她报仇！段延清心中狠狠地责备着自己的无能，也急切地想要早点完成那人的计划，娶陆府千金，假意投靠陆相一党，是第一步！

　　他对那人有信心，对自己也有信心。他相信自己必然能助那人坐稳帝位，那人也必会将杀害陆瑾的凶手交由他处置！哪怕那凶手是太后！他也要将她的人头送去陆瑾的墓前！

　　段延清思绪万千，突然感觉一道灼热的视线停留在他的身上，鬼使神差地望向那个方向，竟然看到了一个魂牵梦萦的轮廓！哪怕此时她有面纱遮掩，段延清依旧敢肯定，是她，一定是她！

　　段延清二话不说便要下马。

　　马车里的陆瑾见段延清注意到了自己，心下一惊，连忙放下帘子，让冰兰赶紧驾车离开。

　　段延清的突然下马，让所有人都感到不解，迎亲队中的红娘见场面突然尴尬，便出来说道：“哎，看看看看，新郎官已经等不及了。”

　　众人恍然大悟般起哄。段延清这才回过神，再望向那个方向的时候，马车已经消失了。

　　难道是自己太过想念产生幻觉？还是她不能理解自己为何要在她尸骨未寒之时娶她的妹妹？

　　心中五味杂陈的段延清，在众人簇拥中走进了陆相府。

　　这边冰兰正驾车驶出内城不远，便被两个男子拦下。一男子身着紫貂袍，双目紧闭，面色苍白，眉头紧皱，像是正在忍受极大的痛苦。半边身子无力地搭在另一身穿青色夹袄的男子身上。

　　见这两人的衣着打扮便知应是富贵人家。紫貂袍价值万金，并且还有价无市。青色夹袄虽是普通面料，但也是一般人家用不起的蜀锦。

　　“这位小哥，可否借用一下马车？这有二十两银子，算是费用。”夹袄男子搀扶着紫袍男子，高声拦下了马车。

　　冰兰此时头发并未长起，不管是出门还是在府中，皆是戴上了黑色兜帽，再加上她又喜黑色劲装，眉宇间常见英气，倒也无怪别人将她错认为男子。

　　不过这夹袄男子好生无礼，未待冰兰回应便将银子先放在了马车沿上，随后急急忙忙地便要把冷汗直流的紫裘男子扶进马车内。

　　“哎，你们不能...”冰兰还想要阻拦，却被夹袄男子抢先一步。

　　夹袄男子已经掀起帘子，对紫裘男子说道：“公子，快上车。”

　　但话还没说完便发现车厢中还端坐着一蒙面女子。顿时停下了动作。

　　“咳咳，对不起，不知车内还有娇客，是我们唐突了。”那紫裘男子感觉到夹袄男子的停顿，艰难地睁开眼睛，看见坐在车中一脸惊讶的陆瑾，有些尴尬地说道。

　　祁国未嫁女子出行，多轻纱遮面。他认定陆瑾乃是未嫁之人，陌生男子突然闯入确实有些不合适。

　　陆瑾也是一惊，没想到会遇上这样的事。不过好在这两人还算是知礼，若要是遇上登徒子，那就麻烦了。

　　“不知二位何事？若非必要，还请离去，以免惹人非议。”陆瑾委婉地拒绝他们上车。

　　那夹袄男子还准备再说什么，却被紫裘男子拦下，说道：“姑娘说得有理，先前我等唐突，还请见谅，我们这就离去。”

　　言罢，便示意夹袄男子扶他离开。

　　夹袄男子却很为难地道：“可是公子，你的病不能再拖了。这郊外不似内城，冰天雪地很难遇上马车，只靠我们用脚走，是走不到...”

　　“我说走就走！哪儿那么多废话！咳咳...”紫裘男子打断夹袄男子的话，似乎因为动了气，又猛烈地咳嗽了几下。

　　冰兰在一旁有些看不下去，便对陆瑾说道：“姑娘，不如我们...”

　　“冰兰！”陆瑾喝住冰兰。非是陆瑾没有同情心，只是现在自己的身份危险，不能招惹是非。

　　这二人一看便是富贵之人，怎么可能出行没有车马，必定是遇上了什么变故。自己招惹他们无异于引火焚身。

　　陆瑾话音刚落，便听见远处传来一声大喝：“大哥！他们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