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爱你》bibiworm

5、反正我也不赶时间

　　好了，话都说完了。压在心里那么久，也是够难受的。这一斩断，也难受，也疼，可好歹算个了结。高曼想着，如果跌到谷底，就不会再有下坡路了，难受，就先在谷底趴会儿吧，等有力气了，再一点一点慢慢往外爬好了，剩下的，应该只会越来越好。

　　周五早上的梦，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反正躲不掉，直面还来的痛快直接点。

　　“要不，试试吧。”周云商很迟疑的吐出几个字。

　　“诶？”

　　“周五中午，我就忙完了，一个人在这个城市漫无目的的逛了一下午，还淋了点雨。每次来找你都匆忙，一起买买菜，吃吃饭，睡睡觉，就又走了。好像来过很多次，却从没仔细看过这个城市。这里交通怎样？房价多少？早高峰晚高峰堵车多久？气候如何？人是不是和善？方言我听不听得懂？食物我吃不吃得惯？有什么奇怪的风俗没有？”

　　“关你什么事儿。这是我家，我的地盘，不准你看！”刚才实在太不够看了，高曼觉得吼一吼可以找回点场子。

　　周云商没接茬儿，继续说，“我以前，很久以前，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朋友，也不算女朋友，是一起长大的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不关我事儿，说这个干嘛”，高曼站起来收碗筷，不想听。

　　周云商笑了起来，把她拉扯到怀里，“觉不觉得你有点翻脸不认人？以前总是乖乖的，事事都由着我让着我，这会儿，还吼我了，还不耐烦我了。”

　　高曼快速想了想，还真是，但输人不输阵，“我跟你没关系了，凭啥还由着你让着你？”

　　周云商聪明的没跟着高曼的思路继续纠缠，“她长期用各种事情麻烦我，奴役我，使唤我，而我也习惯了帮她收拾各种烂摊子，就那样热热闹闹的长大。直到有一天，她突然宣称要以一个‘单身女人的身份追求我’。”

　　高曼眼里闪过一道贼光，怪有趣的表情，“这小丫头不错”。

　　周云商似想到了什么，也微微牵了嘴角，“我没答应她，于是，她就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

　　和童话故事完全不同的走向。高曼皱眉仔细看了看周云商，又想了想，才慢慢开口，“遗憾吗？”就是听得出，那迟疑的声音里，是有一点点的心疼的。

　　周云商摇摇头，“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我要的是什么，但是我知道，她不是那个人。我们是真正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她既然不是那个人，我更不可能接受她。今时今日，哪里还真的能在人海中消失不见，探查不到，可她就是刻意要与我失去联系。连电话号码都不肯换，我打过去她就装电子回复音‘被叫号无法接通，无法接通’的”。

　　不换号码难道不是为了让你随时能找到她。这么浅白的心思，还不算司马昭之心世人皆知么。还是就因为不爱，就能主观控制自己看不见，看不懂呢。高曼叹一口气，多少有点物伤其类。“再也没见过么？”

　　“一年多以后吧，在一个酒会遇到过。她，好像长大了，可依然爱对我乱发脾气。说了一些有的没的，算一次正式的道别。”

　　重逢之后，居然是补一次道别。。。完全不按套路走啊。

　　“你问我遗憾么？也不能算遗憾吧，缘分也有深浅，有的缘分够走一辈子，有的缘分可能就只够走一阵子。不管怎样，彼此并无亏欠。我也相信，她在我看不见的地方，过得很好。”

　　高曼轻叹一口气，“我怎么觉得，你这句话好像也是对我说的。真奇怪，我又没哭，你干嘛安慰我？”

　　“曼曼，你对我没信心！你说两年前去给我surprise，可是你看到我跟别人在一起，你就跑了。你没上去抢我，你甚至没告诉我。或者，你也没有问一问我，要不要在一起。”

　　“问不出口，年纪大了，好多话说不出口了。现在看来，也幸好没问。那个小丫头，跟你青梅竹马的情份呢，开口问了，你还不要，到现在也不遗憾，又不亏欠的。我要问你，只怕也是个不亏欠吧。”这会儿，好像把话说开了，也没那么难受了。高曼有点累，在周云商怀里挣不开，干脆拱了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慢慢说话。在旁人看来，就是狗男女吧。

　　周云商垂下眼来看着怀里这个赖皮的女人，有点哭笑不得，又有点新奇。这样赖皮懒散，不太讲道理的高曼，好像并不是这些年来周云商熟悉的那个舒适妥帖的好情人。女人，果然有千百面。

　　撩开她额前碎发，斟酌着说道，“我虽然也不太确定，可是还不想放你走，所以，要不，试试吧。”目光灼灼的盯着那张脸，看她先是微微皱眉，片刻，突然睁眼，而且是瞪大眼， “你有病吧！”

　　这个，必须配合一下，“你有药啊？”

　　高曼使劲儿从周云商怀里挣脱出来，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瞪着他，“什么叫做不太确定？什么叫做‘要不，试试’？”

　　周云商微微抬起头来，笑看这只纸老虎，“就是字面的意思，你要听不懂，你就不是高曼了。”

　　高曼往后缩了缩脖子，好似被噎了一下，偏过头想一想，又觉得千头万绪的复杂，如果那样的话，快乐单身汉的日子过不了了呢，责任感啊什么的扑面而来。自顾自围着桌子转了一圈，转到周云商跟前，再退回去，跑到他对角线坐下，似乎这样坐离他最远，就可以把未来的麻烦再躲开些。脑子好像在高速运转，又好像什么都想不明白。周云商就很有耐心的等着。

　　高曼终于抬起头，“你不是明天要走吗？下次再说？”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要不要试吧？痛快点，一句话。”周云商懒得跟她啰嗦，心里是有点暗爽她吃瘪的样子。

　　“。。。好啊！”不是回答要，而是迟疑了一下，快乐的念出“好啊”。

　　对呀，就是不确定呀，两个人都不确定能不能真正好好的相处和有未来。哪有那么笃定，那么百分百。而且年纪慢慢大了，越来越懒得去冒险，就这样厮混了几年，在一段无约束的关系里游荡。

　　可是，说不定会好呢，是可以好好相处的呢。何妨一试。

　　笑容在两个人的脸上一点一点的漾开，好似和以往有些不同的笑容。

　　周云商走到高曼跟前，把她拉起来，“没关系，我们试试看，慢慢来。实在不行，再反目成仇也不迟。”

　　高曼踮起脚来亲他一下，“好啊，反正我也不赶时间。要不要喝点酒，庆祝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