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诡计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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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三省最近很急躁，进特工总部有一段时间，除了一些小鱼小虾，再没有大的建树。对于没有裙带关系的他来说，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稳坐队长的位置。
为什么？为什么他明明知道那些人的真实身份，却没法奈他们何？为什么他们就是不去触碰毕忠良精心设下的圈套---和上一世截然不同？是不是有什么关节产生纰漏？
也许，有人通风报信？
他转念，把曾树叫了进来。“曾副队长好像有个四岁的私生子吧，养在铜锣弄里。”苏三省佯装关怀，手指扣在办公桌上，一声接一声。他看见曾树砰地一下跪在地上，浑身颤抖，像个丧家犬，嘴里不停重复：“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孩子，求苏队长放过他。苏队长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去做！”
苏三省真是爱极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他一失神，牙齿就把嘴唇咬破，嘴里弥漫淡淡的血腥味。让他愈加兴奋。“那请曾副队长去向军统投诚，找一找我们的老朋友陶大春。你告诉他两件事。第一，我一直压制你。第二，我已经知道熟地黄就是徐碧城，哪怕捏造证据，也要把她送进审讯室。不知道把军统上海区的据点拱手送给特工总部的我，够不够让飓风队长亲自刺杀一回呢？”
苏三省缓缓走到曾树面前，一步步踏在木质地板上，更踏在曾树的心口上。苏三省弯下腰，“我想曾副队长早就对我深恶痛绝了，这点小事应该难不倒你。如果办得漂亮，你的宝贝儿子我会原封不动给你送回来。”说完，他像摸一条狗一样，摸了摸曾树的头发，再一用力把曾树的头磕在地上。
苏三省注视着曾树的背影离开，心里嗤笑被人捏住软肋的曾树样子实在难看。而他苏三省永远不会被人牵着鼻子走，他宁愿毁了自己的“软肋”。电光火石，他的脑海里略过李小男的笑容。
*
苏三省知道今天陶大春要刺杀他。
他依旧若无其事带李小男出去吃饭，特工总部门口也早就布下天罗地网。
“听说万航渡路那边有家新店，里面的黄鱼面可好吃了。我们今天就去吃这家，好不好？”
苏三省宠溺地点点头，拉起李小男的手挽住他的胳臂。“你想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
苏三省当然知道枪弹无眼，他亲手将李小男推进险境，想看看忘记了陈深的她还记不记得她是个中-共分子。如果命悬一线，她也心甘情愿去死吗？
走出门口，苏三省余光瞥到一辆车急速朝他驶来。他一笑，右手伸进衣服内侧袋暗自戒备。等车子近得能让他看清陶大春的脸，他才装出一副后知后觉的模样，略显慌乱地一把推开李小男，连射几枪，同时不忘回头嘱咐手下：“照顾好李小姐。”
生怕陶大春不知道李小男对他多重要。
果不其然发现埋伏的陶大春中计，伸手一把捞过距离他不远的李小男，毫不迟疑地用枪抵上她的脑袋。“不想这个女人死的话，你们就放我走！”苏三省配合地惊慌失措。“放下枪，你们都给我放下枪。”他看到身边的阿强还倔强地举着枪，当即一脚踹过去。“你他妈听不懂人话？”
“三省，救我。”被抢抵住脖子的李小男语带哽咽。
“陶大春，军统刺杀我的补贴是多少，有你卖给我中-共情报的时候，我给的多吗？军统表面和中-共合作，私底下杀了多少中-共分子，这次连个无辜的女人都不放过了是吗！”他一边怒吼，一边观察李小男的表情，除了眼眶里摇摇欲坠的眼泪，什么异常都没窥见。
李小男，你果然是个很好的演员呐。
他只需要等，等几天后去看一看陶大春是否还活着。他不相信，中-共仁慈到可以放任别人滥杀他们的“同胞”，毕竟陶大春确实不怎么干净。
所以，苏三省眼睁睁看李小男被带走，然后在出门第五个路口看见躺在街边的她。
苏三省把李小男扶起来，一边替她检查身上的伤口，一边听她表达劫后余生的感想。“好了，黄鱼面还吃吗？要不你先回去等我，我帮你打包回来？”“不行，面要糊掉的！”苏三省摇了摇头无奈地笑了。忽然身旁的李小男停止了叽叽喳喳，没等他抬头一探究竟，只听李小男突兀的一声：“三省小心！”
隐约间，苏三省感觉李小男返身将他抱住，他的耳边响起一声枪响。街上人群随即骚动，那颗子弹射进李小男的身体前，他曾把子弹贯穿人体的轻微响动当做美妙的乐章，而如今却变成噩梦。李小男在他面前缓缓倒下来，身体的重量统统压在他身上。
小男低头看见胸前的血迹，有气无力地说：“三省，我……晕血。”说完两眼一翻，不省人事。
“小男，小男。”
苏三省满怀怨气地瞥向街边旅店二楼窗口，捕捉到一个模模糊糊的人脸。“把人给我抓回来！”
我绝对让你生不如死！
他抱起李小男冲向最近的医院。
*
因为送医及时，子弹避开险要位置，李小男在做完手术后，总算保住一命。
苏三省陪在她的床边，帮她整理散乱的长发。额头的汗滴到她被子外的手背上。他想起今天走出大门前的那刻，心里划过的念头。
如果李小男在混乱里被枪打死，那也挺好，他就少了个软肋。
自己舍不得下手结束的，就让她死在别人手里。一切，听天由命。
他又想起在手术室外等待的焦急，仿佛心脏被人扔在火上炙烤，这种心情他不想体会第二次。苏三省起身轻轻在李小男的唇上印下一个吻，他在心里妥协---他可以不管李小男的身份，不管李小男和陈深的过往，只要她真心爱他。
从此，不再试探怀疑她。
病房的门突然开了。“苏三省，你保护不了李小男就不要和她在一起！”
听到陈深的声音，苏三省把拳头捏得咯吱作响，带着虚伪的笑容转过身：“陈队长，这是病房。我的女朋友我不保护，难道你能保护？您问问自己的心，能放下唐夫人吗？”陈深被戳中心事，气急败坏想要揍苏三省，被应声赶来的护士勉强阻止，不情不愿地走了。
当天半夜，苏三省在外面抽了根烟，回病房看到清醒的李小男愣愣望着床头柜。他想到医生说的那番关于失忆的话，突然望而生畏。从门口到床边的几步路变成他难以跨越的鸿沟。
“三省，你怎么不进来啊。”
这句话驱散了苏三省心里盘踞已久的阴霾，让他确信，李小男对他而言依旧是那朵乌云下的太阳花。
后来，李小男一天天好起来。
刘兰芝和苏三省的姐姐每天轮流给她送补汤。虽然苏三省因为刘兰芝天天试图挖他墙角的事不太舒服，但李小男高兴比什么都重要。
某天饭后，苏三省的姐姐拖住他，久违地提起了婚姻大事。“三省啊，现在这个世道，好姑娘都是要靠抢的，你知不知道？”苏三省回忆了一下，他和李小男处对象才短短几个月。“你可以问问小男愿不愿意和你订婚，反正把事情早点定下来，小男这种女孩子要是错过了，你要后悔一辈子的。”
于是，苏三省在李小男出院那天西装革履，捧着束玫瑰花，郑重其事地求了婚。
出乎意料地，李小男很爽快地就答应了。苏三省乐傻了，可能是脸上的表情太震惊，李小男不安地问：“我是不是答应得太快了，要么我再考虑一下？”“不快不快，一点都不快。我姐说这么重要的日子得买个信物作纪念。你想要什么，我都买给你！”苏三省情急之下握住李小男的手腕，嘴皮子溜得不可思议，就怕她反悔。
“那就项链吧！”李小男眼珠子一转，狡黠地说……
“你确定要这一条？”苏三省透过玻璃看着李小男倾心的那条项链，又忍不住狐疑。
为什么这条项链和徐碧城那条这么像？
“这条和碧城那条很像吧？我是想，碧城和唐队长结婚都那么长时间了还这么恩爱，如果我选一条和她类似的项链，她的好运气会不会分给我一点呢。”苏三省侧身看见李小男眼睛里的憧憬，竟也一起向往起来。
他们会有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家。两个人一辈子。
苏三省受蛊惑般，把怀疑抛在脑后，掏钱买下项链。他亲手给李小男戴上项链，看着她爱不释手的样子，喜不自胜。
他们的订婚仪式在数天后举行，特工总部的人不管愿不愿意都表面带笑尽数出席。
苏三省看见人群里的陈深，再次庆幸李小男的失忆。过了今天晚上，李小男就不能再轻而易举回头找陈深。
陈深你看，你不懂珍惜的，总有人懂得珍惜。
而我会对李小男很好，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好。
*
订婚仪式数天后，苏三省都处于略带松懈的状态。这天，苏三省休息。李小男灌了他好些酒，趁他蒙头大睡，独自来到行动处档案室。她按照事前计划拉了电闸，用铁丝开了档案室的门---对受过专业培训的她而言，这并不是太困难的事。
她在档案室里走了一圈，对保险箱视若无物，而是选了个隐蔽的位置摘下脖子上的项链藏好，再飞快地翻窗离开。
李小男知道，只要归零计划没有失窃，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侦查工作多半会落在苏三省身上。如果这条项链被苏三省的手下捡到，她可以进一趟审讯室，想方设法和陈深接上头。她特地买一条和徐碧城相似的项链，就是为了使上辈子一样的把戏。只是对象调换一下。
她确信徐碧城不会看着她死，即使是为了陈深。
如果这条项链被苏三省捡到，那么……
李小男苦笑，最坏的结果就是死路一条，顶多死前痛苦一点。
回到家，苏三省还在呼呼大睡。她蹲在苏三省面前，用手指轻轻地刮他的鼻子。另一只手撑着头，在黑暗里粲然而笑。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诡计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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