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在江湖(外传)》梦舞缘兮

67、羡慕你有哥哥

　　67 羡慕你有哥哥

　　冷水，热水，掺半兑在一起，脏衣服泡进去后，再各加一勺白醋和盐。
　　这是梅蝶教我的办法，说这样就可以把衣服上的血渍完全洗净，一点都看不出来。
　　只是可惜了我这身好衣料，才穿上不多会儿就溅上了血。
　　梅蝶正倚在窗栏边缝补衣裳——她的手特别好看，十指尖尖，白若透明，就像玉笋一样——指尖拈着针不停地来回穿梭，不多时，被划破的衣料已被她修补得完好如初。
　　她一边做女红一边跟我说话：“其实，刚见到你哥哥时，把我也吓了一跳，你们兄妹两个长得真是太像了。”
　　“呵！”我不好意思地摸摸脸。
　　像他吗？或许吧，难怪总有人认错我们。
　　“不过，你们的性格却一点都不像。云大哥为人宽厚又谦和，而你……”
　　“逞勇好斗，又坏得很，有点令人讨厌，是不是？”我接下她没敢说出口的话。
　　“不是的。”她莞尔：“我看得出来，你人虽调皮，但心地很好。”
　　又说：“其实你这副性格，和我那师兄倒有几分像。”
　　徐在飞么？呵呵，我暗笑。
　　“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总感觉，梅蝶一点都不担心他。
　　梅蝶听了，又微微一笑，停下针线：“爹总说，他比猴子还机灵，每每遇到事情，总能最先想出办法逢凶化吉。对他而言，没有消息，应该就是好消息。”
　　听她讲，几天前，皇宫积玉阁里的雪剑失踪了，齐阳王怀疑是江湖人所为，于是命我哥哥前去查找。哥哥寻着踪迹找到梅家庄，梅大叔觉察出定是徐在飞干的，便命他把东西拿出来。本打算第二天交还哥哥，然而就在当天夜里，老人家却在睡梦中不知被什么人给杀害了，雪剑也再次丢失。
　　徐在飞甚至疑心是哥哥下的毒手，哥哥正欲解释，偏偏这时，又有一大群人杀进庄子，口口声声说他们是盗走雪剑的朝廷钦犯。哥哥觉得不对劲，带着大家一路打杀撤离庄子，之后便不见了徐在飞。
　　哥哥要去找徐在飞，把梅蝶安排在客栈里休息。可是梅蝶不放心他们，总想出去瞧瞧。不想，刚刚走出客栈便被官兵盯上，于是发生了方才的一幕。
　　我坐在她对面剥果子，已经剥了一大堆，边剥边吃：“只是有一点，我还不太明白，既然我哥哥是奉了齐阳王之命寻找雪剑，为什么还会有朝廷的人要抓他，这不是很矛盾吗？”
　　梅蝶想了想，也皱眉：“是啊，我们也很纲闷，刚刚安葬好爹爹，那些人就追上来了，二话不说就开打，都不容我们解释一句，真是太奇怪了。”
　　而且，还个个训练有术，在村子外边布好了陷井和暗器，这等伎俩，实在不像官府所为。
　　外面查得很严，大街上到处都贴着哥哥他们的画像，梅蝶很害怕，想逃回家。但我觉得，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与其到处乱跑，还不如先暂居在客栈里躲避一时。
　　况，哥哥事先也说过，让大家分散撤离，然后再到客栈里汇合。
　　不能穿女装出去，穿了男装出去又会被人误当成哥哥，我也只好先呆在客栈里等天黑。唉，真的好烦。
　　闲着无聊，我把头探向窗外。楼下，有个卖胭脂水粉的小摊，一位年轻妇人正在摊前开心地挑选东西。
　　“哎，相公，你说我搽这种玫瑰头油好吗？”
　　陪同她的男人撇撇嘴：“干嘛非要买这种东西，我看你用水梳头就挺好的。”
　　女子不甘心，又拿起一盒胭脂：“那，换这个胭脂好不好？我都好久不涂胭脂了。”
　　“娘子，素颜的女人才最好看，你又不是唱戏的，涂胭脂干嘛？”
　　“那……买这支画眉黛，总行吧，才一文钱……”
　　“走啦走啦，家里还有一大堆活儿要干呢，整天只知道花钱！”男人翻了翻白眼，一把拉走妻子。
　　趁他转身的空当，我的手轻轻朝窗外一扬，一枚果核被掷出，滚落在男人脚下。
　　男人的前脚刚刚迈出，正好踩在上面，忽地脚下一滑，整个人失去重心，猝不及防跌在地面上，如同狗吃屎一般。
　　周围爆发一群哄笑，男人又羞又恼，脸上如同罩了大红布，慌慌张张地拍打衣衫上的尘土，继而指着前方正边走边吃果子的路人痛斥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缺德，把吃剩的果核往人家脚下丢，真是太过份了！”
　　“根本不是我扔的呀！”那人一脸莫名其妙。
　　“哼，分明就是你扔的，居然还不承认！”
　　争吵声你一句我一句地传来，顿时又引来好多人围观，说什么的都有，我则躲在窗槛后面掩口偷笑起来。
　　“你啊！”梅蝶见状，忍不住轻轻摇头。
　　想了想，又说：“心弱，其实我挺羡慕你的。”
　　我:“？”
　　早已不是一次听别的女孩对我说这样的话，青蜂说过，灵瑶也说过。
　　“你模样好，武功好，性格也很好。更重要的是，你有一个好哥哥。”梅蝶如是道。
　　“我哥？”我狠狠咬一口苹果：“他么，别的都还好，唯独那脾气……”
　　真真教我不喜欢！
　　“你哥其实很担心你，想让你早点回燕山。”
　　“才不要！”我虽然嘴上逞强，心底却泛起一丝丝甜意。
　　“你哥还说，山后的梨子都熟了，青蜂做了你最爱吃的山梨酱。”
　　……
　　“还有啊，山下镇子里那家裁缝铺，你还记得吧？上个月新来了一批料子，有你最喜欢的花色……”
　　我没再说话，只觉得嚼在嘴里的果肉，渐渐地变得有些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