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在江湖(外传)》梦舞缘兮

4、哥哥，别离开我

　　4 哥哥，别离开我

　　我们找到一家客栈，住了下来。
　　一进客房，哥哥便找来一个大木桶，一桶一桶地在里面注入热水。我也上前帮忙。
　　我酷爱干净，每天都要沐浴。一想到刚才在那么脏的地方呆过，就觉得浑身不舒服，一定要好好洗一遍身子才行。
　　一切就绪，我试了试水温，正准备脱衣服，却见哥哥把身子转了过去。
　　我诧异：“哥，你背对着我干嘛？”
　　哥哥：“……”
　　我上前，拉住他的手：“哥，我们一起洗好不好？”
　　“啥？” 立即，他睁大了双眼，嘴巴也张得老大：“我跟你……”
　　一起洗，有什么不可以的吗？
　　“我，一会再说，你先自己洗吧，我……出去一下。”
　　红润泛上他如玉般的俊脸，连说话也变得结巴起来。
　　说完，低着头转身就要走出房门 。
　　急得我大叫：“可是我不会自己洗啊，连衣服都……”
　　不会脱！
　　在家的时候，都是周妈和小翠帮我洗澡的。
　　正说着话，胸前的衣带已经被我拽成了死结。
　　哥哥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望着我，好半天，才咽下一口口水，上前，伸手，拉住我的衣带。
　　系带一解便开，衣衫脱落。接着裙带也被解开。随着盆子里丢掷下来的衣物一件件增加，我整个人已光溜溜地站在浴桶边，身段一滑，坐进暖暖的温水里。
　　“呵，好舒服！”
　　撩起一捧水开心地浇在头上。
　　咦？哥哥的脸怎么变得那么红？都快红到了耳后根了。一张俊脸也绷得紧紧的。
　　“哥，你怎么啦？”
　　“哦，没怎么！”哥哥低下头，像是故意避开我的脸，挽起衣袖，用软巾在我身上轻轻擦拭。
　　“哥，今天晚上我们要睡在这里吗？”
　　“嗯。”
　　“可这房里只有一张床啊，我听小翠她们说，跟男人睡在一张床，会生出娃娃的。”
　　“啊……”哥哥听了，一副马上就要吐血的样子。
　　“哥，我现在还不想生娃。”我仍然一脸认真。
　　他又重重咽下一口口水，不自然地撩起一把水抹脸，略略稳住神后，才扯出一丝浅笑：“心弱，你还小。并且，跟哥哥在一起，是不会生出娃的。”
　　“为什么呢？”
　　“因为今后，哥哥会娶别的女子生娃。”
　　“那，我呢！”不知为何，听了这话，我竟有点不高兴。
　　“你……”哥哥依旧温和地笑着，长指拂过我身后湿辘辘的一绺长发：“你会嫁给别人家的哥哥。”
　　我才不要呢！我在心中暗忖。
　　娘说，女孩子要是遇到了喜欢的男人，就会愿意嫁给他，跟他过一辈子。可我最喜欢的人是哥哥。如果哥哥今后娶了别的女子，我就再也不嫁人了。

　　……转眼，又到了桃花盛开的季节，逸云庄里到处如霞似锦。
　　轻风起，几朵粉红色花瓣打着旋儿悠悠落下。桃花林中，哥哥白衣如雪，纤瘦身影正在努力练剑。
　　我从远处跑来，看见他在那，立即喜笑颜开：“哥，快来，快来嘛！”
　　哥哥看了看我，还剑入鞘，满脸微笑：“心弱，什么事把你高兴成这样？”
　　“你看，这是什么？”我从怀里取出一个纸包，小心地打开，立即从里面散发出一股浓浓的甜香味道。
　　是几块雪白的桂花蜜饯糕，我特意央求周妈做的。
　　哥哥笑着接过点心，尝了一口，赞道：“好吃！”
　　这时，爹和娘也来了，看到我们兄妹在一起无比开心，他们相视一笑。
　　“爹，娘！”我蹦蹦跳跳地跑到爹娘面前，爹弯下腰，将我高高抱起。
　　忽然，天色暗了下来，乌云滚滚，雷声轰鸣。原本瓦蓝的天空，竟变成了血一样的红色。
　　一群身穿黑衣的蒙面人，手持大刀杀气腾腾地从树林后面窜出，刀光闪闪寒锋慑人。
　　“啊！”我吓得魂飞魄散，一下子缩进爹怀里。
　　“心弱，别怕！”爹用他坚实的手臂紧紧地搂着我，一边保护我一边同敌人展开搏斗。
　　忽然一个躲闪不及，长刀嗤地一声砍中了爹的肩膀，鲜血迸出。
　　“呀，爹！”我大哭。
　　与此同时，又一声刀锋入体滋响，另一柄长刀砍在了娘亲身上，血水顿时飞溅起老高。
　　……
　　“爹，娘，不要啊……”一声尖叫，我从梦中惊醒。
　　“心弱，怎么了？”哥哥的声音响在耳边。
　　我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他的臂弯里，被他轻轻摇晃着。
　　“哥，我……”我真该死，近来总被噩梦纠缠，在夜里把他吵醒。
　　“又作噩梦了吗？”一只手伸将过来，替我拭去额前的冷汗。
　　“哥，我梦见了爹和娘，他们……全都被杀死了，我好害怕！”黑暗中，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别怕，有哥哥在，谁也不敢伤害你。”哥哥的声音，无比坚定。
　　“哥，你教我武功吧！我要为爹娘报仇！”
　　月光照在哥哥俊美的脸庞上，一双眸子精光灿灿，陷入了沉思，脸上的神色，从来不曾有过，让我一时读不懂。
　　沉思片刻，他低声问：“心弱，学武功很苦的，你当真要学吗？”
　　“当然啦！”我不假思索。
　　前几日，我们在客栈楼下吃饭，无意中听到有人在谈论逸云庄。他们说那夜劫难后，云庄主身亡，夫人自尽，两个孩子下落不明。云家大大小小几十口，死得极惨，有几个姿色不错的女仆甚至惨遭蹂躏。最后，一场大火将整个庄子付之一炬。
　　我听到这个消息时，牙齿把手帕咬得紧紧的，才不至于哭出声来，哥哥把手里的茶杯都捏碎了。
　　回到客房后，我们抱头痛哭。
　　家已如此，我怎能让这血海深仇都让哥哥一个人来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