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在江湖(外传)》梦舞缘兮

30、不许你再炼蛊

　　30 不许你再炼蛊

　　青蜂已经不省人事了，躺在床上，身子不停地发抖。全身的皮肤都紫胀胀的。
　　好多燕山弟子守在她的房内，赵老爷子也在，眼看着小徒弟伤成这样，心疼写满眸子。
　　“这分明是中了邪毒，毒侵到她脑子里了。”哥哥坐在床前，沉思一番后，面沉如水。
　　“什么人会如此大胆，竟然跑到燕山来放毒？”林雨川怒虎目圆睁。
　　赵老爷子摇头：“这绝对不是一般的毒。普通毒药不可能这么快就侵入人脑。”
　　“青蜂师妹极少涉足江湖，根本不可能同谁谁结下梁子。即便有，也没必要使用这么狠毒的手段。”
　　“况且，有师傅和大师兄二人同在燕山，一般的歹人也不可能有机会混进来啊。”碧柠也在一旁插言。
　　只有我心里砰砰直跳。
　　人事不省，皮肉紫胀，浑身冷得发颤……她的一切状况，都和蛊书里的描述得一模一样。书上说，中了五仙蛊的人，就是这个样子。而方才我在后山炼的，恰恰就是五仙蛊。
　　难道真的会是……糟了。
　　我迅速离房，才走出门，正好和闻讯赶来的寒竹撞了个迎面。他乍一看到我，便奇怪地问：“心弱，你怎么啦？瞧你的脸色，好吓人啊！”
　　我没有理他，只顾着步履匆匆地往前走，寒竹扯了个大嗓门，仍在问：“心弱，你要去哪，怎么不理我啊！”
　　我一路奔至后山。
　　山那边，大石头下，藏着蛊巢的地方，果然被人动过。青苔上还印着一行新鲜的脚印。像是女孩的花底鞋。
　　砰！我猛地一记重拳狠狠地砸在树干上。震得枝叶晃动，叶子纷纷落坠。
　　寒竹和碧柠一起追过来，见状，俱都一头雾水：“心弱，你到底怎么啦？”
　　但是很快，碧柠便仿佛猜到了什么：“方才，青蜂师姐的确来过这里，她说，你闲时经常到这儿来，不晓得在做什么，于是……”
　　没时间解释了，我取出药瓶，递给他：“这是解药，快拿去给她服下。”
　　一记掌风突袭而至，瞬间草叶翻飞，我炼蛊罐子应声而碎。尚未炼成的蛊虫被震飞出来，和罐子碎片一起散落得到处都是。
　　我大吃一惊，转回头，却见哥哥正站在身后，愤怒地看向我。
　　“哥，我……”
　　哥哥上前，一把拽住我的胳膊，动作几近粗暴。
　　“从今以后，不准你再炼那些害人的东西！”
　　说这话时，他一字一顿，几乎是打牙缝里蹦出来的。眼睛里也如同着了火。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怯怯地道。
　　“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否则，师傅也绝计饶不了你。”
　　说完，一把取过解药，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站在原地，怔怔地望着，泪水模糊了他的背影。
　　寒竹和碧柠上前，温言相劝：“心弱，其实……”
　　“都别说了！”我摆摆手。
　　此时此刻，我只想静静地，一人独处。
　　虽然我和他是兄妹，但是一别多年，我们的生活已发生巨大改变。我所做的一切，他都不喜欢。
　　其实，只要知道他一切安好，能不能在他身边，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毕竟我只是妹妹，不能像别的女子那样，一辈子都陪伴着他。
　　或许，我应该离去。
　　白蛊炼成，便是我离开燕山的时候。

　　我清点着自己的东西，一件又一件地往包袱里装，装完系好，再装另一个。
　　很快，两个包袱很快都打点好了。望着眼前系得整整齐齐的行囊，忽然，我眼底泛起一片泪雾。
　　好多东西，都是哥哥送我的，我的好几件衣服，也是他托人为我缝的。
　　哥，我走了，你会不开心吗？
　　“心弱！”门外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是哥哥。
　　我一惊，急忙用衣袖擦了擦眼睛。
　　门开了，修长的身影移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布包。
　　看到床铺上的包袱，他一怔：“这……心弱！？”
　　我：“……”
　　“心弱，你要去哪？”
　　我低头不语。
　　“是孤月门吗？也对，你师伯受伤了，你理应回去瞧瞧。”
　　唉，幸亏他猜错了，不然我还真不知该怎样解释。
　　“天气越来越热，我看你带来的衣服不多，就寻思着帮你做几件。听青蜂说，山下镇子里有一家制衣铺，绣娘的针线很好。”
　　哥哥一边说，一边打开那个布包，几件色彩鲜丽的衣裙映入眼帘。
　　我从不相信他对女人的穿戴有什么欣赏品味，但是不得不说，这几件衣服，他选得很好。
　　论色彩，湖蓝，竹绿，淡紫，鹅黄，都是我喜欢的颜色。论衣料，柔软，轻透，光泽，都非常适合夏季穿。论样式，披肩，里衣，齐腰短打，都是我喜欢的样式。
　　湖蓝色的那一件，领口和袖边都绣有白色零星小花。竹绿色那一件，只有裙边绣了一簇竹叶。淡紫色的我最喜欢，没有绣太多图案，只用同色丝线绣了几只翩翩飞舞的蝴蝶。我平素练武，从不穿裙挂帛，但是不等于说，我不喜欢仙女一样的漂亮衣服呀！
　　比姚雁的衣服还要美，像极了上次灵瑶穿的那件。
　　哥哥，难道他不再生我的气了吗？
　　还是，他根本就不曾记恨过我？
　　倒像我自己想多了一样。
　　“哥，我，我……”我拿起这件，看了看，放下，又拿起另外一件，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看到山下镇子里的姑娘们都这样穿，就猜你一定会喜欢的。”哥哥的脸上一直挂着笑意，又从布包最里面掏出几枝发簪：“这些，也是青蜂让我买的，你们女孩子，都喜欢吧……”
　　说着，取了一枝桃花银钗便往我头上戴，可是不经意瞥到我的脸，笑容顿时僵住：“心弱，你怎么了，眼睛怎么红红的，刚刚哭过吗？”
　　“啊，没，没有！”我赶忙又擦了擦眼睛，支吾着：“方才……我出去了一下，风大，吹迷了眼。”
　　细长温软的手指拂上来，轻轻拭净我的脸。
　　“这几天瞧你一直闷闷不乐，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唉，教我该怎么说呢？
　　“哥，白蛊已经炼成了，我要去孤月门救师伯。”
　　哥哥点头：“好，我和你一起去！”
　　“一起？”
　　“是啊，不然你一个女孩子，孤身一人，教我怎能放心？”
　　“怕什么？坏人不害怕我就不错了。”
　　明明心底乐开了花，可我还是改不了嘴上逞强的毛病。
　　如果换作慕容剑，听了这话，一定会说“是，别人舍命陪君子，我是仗剑为美人，放心吧。”
　　但哥哥却一本正经：“狂得你，不知天高地厚。”
　　说完，手指在我的鼻子上轻刮一下。我笑了。
　　不论我有多委屈，他都是最有效的良药，只要看到他一脸灿烂的笑容，心中多少难过都会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