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今同人-彼岸•莫道经年》7略

7、第 7 章

　　7.
　　“夏焱啊”高城按着面前人的肩膀：“你为什么叫夏焱啊？”
　　“焱，光华也”夏焱微微笑着。
　　“也个屁！你知道不知道我今天找你来干嘛的？”高城发现自己跟这个混小子这样聊天早晚会被气出心脏病来。
　　夏焱顿了下：“我知道！”
　　高城听完他的话更气，用力叹了口气，本来伸手想拿烟，结果发现盒里已经空了，就一把团了：“说吧，有啥要求！能满足我尽量！”
　　“其实，我更想知道谁接我的班！”
　　“你觉得现在有悬念吗？”
　　“我只是想确认。”
　　“史今”
　　“啊！那我就放心了！他看兵的眼神比我强！”
　　“别扯那些，我是问你的要求！你的！”
　　“我……”夏焱歪着头想了半天：“还真没有！”
　　“我还以为你这智商能给我说出点不一样的来呢！”高城算是纳闷了，人家带个兵最后要求这要求那，费了老劲了，他怎么就愣没赶上过，一个个给他能有清高就有多清高，也不知道他是成功还是失败。
　　“那，要不给我安排在北京…工作…啥的？”夏焱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别提多别扭了。
　　“嘿！终于出来个像样点的了，接着说！”高城说这话的时候还带着点兴奋。
　　“我原来是武装部，所以，还得有五年武警准备，在北京比较……比较……”夏焱一边说一边退。
　　“你给我滚！”高城高连长的怒吼声顿时响彻云霄。

　　就在夏焱嬉皮笑脸的安抚老虎的时候史今却在门口骇然。

　　“班长要复员？班副！你没听错？”
　　史今摇摇头。
　　白铁军向后倒了好几步，要不是甘小宁一把扶住估计他就躺了，深喘了口气就哭出来了：“班长怎么能走啊？”
　　史今条件反射的抚上额头，难怪上次班长给班副申请单的时候说这是最后一次了。他骂自己怎么傻的这么彻底，怎么当时就一点没往这方面想呢？
　　就在全班一片死灰的时候，夏焱从外面走了进来，带着惯常的笑容，一进来就愣了下：“你们怎么了？”
　　“班长！”一群人嚎啕着扑过去：“我们不要你走啊！”
　　夏焱的笑容又变得有些尴尬：“你们怎么都知道了啊！其实，还有几天呢！”
　　“班长，我们舍不得你！”丁程拦腰抱住哭得也是惨兮兮的，所谓几天，那就是不到两个巴掌的时间了。
　　夏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抬头看见史今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眼神带着前所未见的怨怼，就在夏焱要开口的时候史今就像是早就知道一样站起来从自己身边走开了，蹙起眉头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我惨了”
　　他的确是惨了，但，是他们全班都惨了，史今像是把自己的全部怨恨都发泄到了训练上一样，根据其他连队的兵描述，那几天的训练场上，史今史班副就好像被鬼上身一样骠悍，射击一定是最高分，跑步就跟要把他们弄死似的玩命，咱就别提格斗了……
　　搞得三班天天都在医务室门口排队，然后在他们家班长面前围攻：“班长，您再不管管，过几天我们就跟您一起复员了！估计都是伤病退役。”
　　“那敢情好，咱就把三班留给史今一个吧！按照现在这个状态，他一个人应该就可以搞定所有任务了。”
　　“班长，伟大的雷锋同志说过，对待战友要像春天般温暖，你咋对我们就跟对敌人似的见死不救啊！”
　　“史今也没打算弄死你们啊！你们也锻炼锻炼！”
　　“锻炼也得有个传说中的循序渐进吧？”
　　“嗯……”
　　夏焱觉得自己的确是妥不过去了，也觉得史今发泄得应该也差不多了，只得硬着头皮在他撂倒最后一个人之后站在他面前：“只是训练，你别那么幼稚的拿战友撒火，要真是不爽，就朝我来！”
　　史今就真的冲过去了，而大家也明白了，曾经的准老A果然是很不一般，看他接招接的那么游刃有余就完全明白了。
　　事实上，夏焱根本就无暇他顾，但是，在他彻底认真之后尚未超过三招，史今已经倒地了，夏焱在心里骂自己，胜之不武啊，连忙过去扶。
　　史今一把甩开了，逞强的自己爬起来转身就走。
　　“还没解散呢！”夏焱对他喊。
　　史今铁了心要违规，压根就不停。
　　“你别闹了”夏焱有些光火的拉住他：“你再怎么闹命令就是命令，改不了，这个道理你怎么会不懂呢？你以为你把一个班的人搞残废了就能改变命令？你想什么美事儿呢？你以为你是谁啊？”
　　史今有些复杂的回头瞪了他一眼，甩开他的手，仍是走了。
　　“史今！！”夏焱的口气几乎是在哀求，却拉不住他的脚步，只能有些自嘲：“行，当初那根钢骨真是没装错！”
　　史今往回走的时候却意外的碰到另外一个人，伍六一。
　　伍六一拿着个文件夹，刚准备进他们的楼，看见史今就笑了：“班长”
　　“伍六一？”史今有点意外的看着：“你这是？”
　　“我要进钢七连了，今天指导员有事，就让我自己把文件送过来。”伍六一说这话的时候很是自豪。
　　“行啊，以后咱就是战友了啊！”想着这是自己带的兵，史今也觉得挺自豪的：“几班啊？”
　　伍六一看看文件才回答：“三班！”
　　史今的笑脸一下就僵了。
　　“班长？”
　　“啊？”
　　“怎么了？”
　　史今摇摇头：“没事儿，是我们班！”
　　“真的？”伍六一闻言，笑得倒是挺开心。
　　“嗯”史今点点头，笃的觉得这个笑脸有些刺眼。
　　“那我赶紧的送过去了！”伍六一立刻挥别了史今。
　　“伍六一！”史今喊住他。
　　“啊？”伍六一回头。
　　“不抛弃不放弃！”史今生怕自己说不明白似的补充：“钢七的精髓！”
　　“行嘞！”伍六一笑得一脸开心的跑走了。
　　史今看着他的背影放弃似的松下了肩膀。
　　第二天，史今恢复正常了。
　　虽然还是很少和班长说话，但是至少不跟自己拼命，也不拿别人当沙袋练，说话也和当初一样三分和气。三班的人知道史今和班长的感情比他们深，他们想，或许史今也在提前适应日后没有班长的日子。
　　大家想，再等等，再等等他们俩和好了，到时候一定要好好给班长开个欢送会，但谁都没想到，班长走的日子提前了。
　　那天，史今正趴在桌子上给家里写信，他写班长要复员了，他也想复员了。
　　夏焱从外面走进来，问他：“史今儿，给家里写信呢？”
　　“嗯！”史今就像是往常一样点头。
　　“替我给家里问好。”
　　“嗯好！”
　　“不跟我闹别扭啦？”
　　史今顿了下，摇摇头：“不闹了！你说的对，在部队，归我管的我好好管，不归我管的，我也管不了！”
　　“想通了就好！”夏焱就舒服的倚在床上。
　　“班长”
　　“嗯？”
　　“我不想接班长这个位置！”
　　“那你想谁接？丁程？甘小宁？白铁军？……”
　　史今笑了，他想说没有人比你合适。但没说，他只是说：“好像是我把你挤走了一样，我觉得挺不舒服的。”
　　“史今儿啊！你知道我怎么劝高骞的吗？”夏焱并没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这个问题，之后看他摇头，才继续说：“我跟他说，你是个好兵，但你现在不算好兵。”
　　“那怎么才算？”史今纳闷的问，心说如果高骞都算不上，那他们谁都算不上。
　　“他就是这么问得！”夏焱笑得很好看的看着他。
　　“那你怎么答得？”史今有些催促的口吻。
　　“我走了，你们就都是好兵了！”夏焱直接说了答案。
　　史今当时没明白，但他也没来得及往深里问，指导员突然走了进来把夏焱叫走了，说是上头来人了。
　　史今之后一直在思考这句话，他后来想明白了，但他明白的时候也到了他复员的时候了，那时候他说，有些事，可能真的要到最后，才能明白的。
　　在他还没明白的这一天，夏焱被叫出去后从外面急急火火的回来就开始打包，史今那时候就什么也不想猛的站起来：“班长，班长你干吗？”
　　“上面有任务下来！我得提前走人了！”夏焱回答的坚决。
　　“班长，那你还回来不？”史今一把拉住他的手。
　　夏焱叹了口气：“我现在已经复员了，史今！我现在是武警！”
　　“他不能这样！”史今用力拉着他。
　　“谁啊？”夏焱笑了，纳闷自己怎么会带出来这么可爱的兵，那自己到底算成功还是失败啊？
　　“你别笑！你总得给我们时间告别吧？白铁军他们准备欢送会，偷偷整了老长时间了，现在你走了你走了……”史今想说我们怎么办，但已经哽咽得说不下去了。
　　“史今儿啊！”夏焱笑着擦着他脸上的眼泪，一把搂过他：“我们是兵啊！听从命令是天职啊！”
　　“这个兵……快当不下去了！班长！你走了，我就真的快当不下去了！班长……”史今第一次说泄气的话，也是唯一的一次。
　　“是班长没给你教好，没教会你怎么面对离别！”夏焱的声音突然也顿了下：“是班长的错！啊！你是个好兵……好兵是不能拦着别的兵去完成任务的！松手，啊，车在外面等着呢。”
　　史今摇摇头。
　　“这是命令，松手！”
　　史今还是攥着，反而攥的更紧。
　　“松……”夏焱意外的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无法延续，他愣了下，伸手摸上自己的脸，又是一怔，头一次知道原来自己还有眼泪，他从来不哭的，他说自己的名字，焱，光华也，夏日的光华，只是绚丽不带温度，所以他冷血不会感动没有眼泪，但是这次终是决堤了，拍拍史今的背，他带着哭腔求着：“松开吧！”
　　史今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手松开的，就像是他第一次对抗演习，他对抗没超过35分钟，倒是在棵树上挂了七八个小时，后来还是夏焱来救他的，当时夏焱让他松手，他的手都没有感觉了，说了好多次他也没能松开，最后他松开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松开的。
　　夏焱拎着行李就走了，到门口时他停了下来，还是忍不住回头看，最后他说，再见。
　　史今跟个小孩一样对他摇头，但班长还是走了。
　　门阖上的一瞬间，史今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可怜，他在没人的寝室里大声地哭，没人劝他，没人拍他的背，也没人替他擦眼泪，那个以前会这么做的人已经离开了。
　　等三班的人回来的时候大家都对着这个床铺的木板发呆，这个突发状况在之后的岁月中扩大到让所有当时七连的人心底都留下个好不了的伤，他们管这个叫什么来着，哦对了，遗憾。

　　之后，钢七连第4900个兵，伍六一来了。关于史今班长这个叫法，他大概是适应的最快的。
　　那段时间三班格外的灰暗，大家还是按照老规定做好每一件事，但是死气沉沉，还好伍六一这个新兵填补空缺的新鲜气息，让人渐渐放开回忆了。
　　夏班长以前总说，日子还是得过下去，日子过不下去的时候，多看看认真生活的人，就觉得自己活得都轻松了。
　　史今跟伍六一说，你帮我大忙啊！
　　伍六一满脑袋问号的看着他迷惑不解。
　　史今的心情也好了起来。笑容也多了。其实更主要，是该忙了，新兵，演习，对抗，比赛……一环扣着一环，紧凑的很，刚好，大家正憋着劲儿没处使呢！
　　然后，就到了那一天。
　　新一批的兵训练完了，有之前的经验，史今这次显得游刃有余，明天就该分连了，他们各奔东西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所以上头答应今天给他们聚个餐。
　　新兵蛋子一个个玩的开心，史今站在窗口边并不打算融入进去的看着，管着，省得他们玩的没边没样了。
　　伍六一从外面走进来，高连很喜欢这个兵，所以让他来和史今一起培训新兵，不过在新兵中他的口碑一直没好过，他进来看了一圈最后径直走到史今身边，陪他站着。
　　然后就在他们有一搭没一搭随意聊着的当口，两个穿着硬制服面色严峻的军人非常小心的走了进来，他们先在门口跟人打听了下，确认了史今，才谨慎的尽量不引人注意的走进来。走到他们的面前：“请问，哪位是钢七连三班的史今史班长？”
　　史今点点头。
　　“请跟我来一下！”那个人说着又小心的走了回去，好像生怕沾上这里的气氛一样。
　　史今和伍六一是一起走出去的，史今走到他们面前行了军礼又出示了证件：“我就是史今，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们很遗憾的通知您，武警队夏焱夏少尉在这次任务中不幸身亡，请您节哀！”
　　史今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们的话就已经继续了下去，所以一个字都不差的进了他的耳朵，清晰可辨。
　　“夏少尉在此次任务中表现出色，为了拯救人质才不幸遇害，现已追加烈士称号，提为少尉授一等功……夏少尉三年前填写的烈士通知书记录上只有您的名字，我们已经向上表明，夏少尉孤儿的特殊身份，但因您的身份在法律上不隶属于他的任何亲属范畴，所以您无法领到抚恤金！对此，我们深感歉意。”说话的军官双手拿过一袋东西：“这里面是通知单及夏少尉的一些私人信件和物品，请您收下。”
　　史今怔着，他张大了眼睛，像是落水者一样不懂得如何呼吸，他听不到，什么也听不到。
　　推了他两把得不到回应，不得已，伍六一只好过去接手。
　　“我们再一次向您表示十二万分的遗憾，以及沉痛悼念！”军官说完，又一起向他们行了个军礼，随后就像他们来时一样，整齐秩序而且谨慎着离开了。
　　史今有些颤抖的从伍六一手里接过那包东西，他回头看了眼房间内的聚餐，热闹非凡，他明白，那是快乐，但那分明是那些人的快乐。
　　伍六一拉着他的手臂说，班长你千万得振作啊！
　　史今看看他，说，没事儿，啊，六一，我只是累了，想回去休息。
　　伍六一当然也觉得很遗憾，但是他和夏焱的接触仅仅是那次简单的却让他折服的谈话，他一直想跟他再谈一次，当他到三班的时候，他，却已经复员了，所以没有堆积起来的情感，所以他帮不上史今，所以他只能看着史今步履有些蹒跚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