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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河中遇害 ...

  •   秦学笙端着姜茶走进化妆间时,服装台只搁着那件戏服,阳光把窗格子斜斜长长地印在地上,香君坐倚在一扇窗前,逆光中只见一头黑发朦胧的泛白,还是这么光着脚,这么哀伤,他怕那光突然一收,那影子就消失了,这个迷一样的女孩,怎么又迷一样地掉在水里,还让他给救了,同情之余还夹杂着莫名的庆幸。
      “你醒了?”
      他挨近那双失措地双眸,看她苍白的脸色,比初见时消瘦了不少,秦学笙把姜汤递过去,小心奕奕。
      “好点么?”
      “是你——救的我?”
      一个温暖的微笑,释然了已如惊弓之鸟的她,确信对方是让她安全的,她不失教养地道了声“谢谢”。
      她想起了昨天把他救上岸的青年,他拍她,摇她,最后把她倒提起来,她那时分不清他救她,还是要摔死她,那会儿,她挣扎无力,软绵绵地挂在他背上,然后,逼出了体内的污秽。
      然后……她低头见自己套着一件男人的长衫,有些失神,秦学笙涨红了脸
      “会捂出病,我,不得不……”
      香君像个大人般地叹了一口气,宽容地摇摇头。
      “不怪你,再说游泳的时候也只穿比基尼。”
      “什么是比基尼?”香君不理秦学笙对比基尼的费解,转向窗外,淡淡道,这是哪儿?窗外依依呀呀的练唱声,穿刺着某种对戏院子的强烈不适,反胃地昏昏沉沉起来。
      不错她竟然鬼驶神差地落在戏班里,还折回到了外婆家的镇子,她一个激灵跳下来,身子虚弱地歪斜不稳,差点摔倒。
      秦班主回来盘问香君,儿子告诉他吴作兴戏院的事后,他本想去通知她的家人来领回去,可是,事情似乎不光是救了人性命那么简单,送香君的船工把管家的尸体运了回来,吴家乱成一锅粥是肯定的,秦方做事谨小慎微,他严令戏班的人不得外泄消息,他要弄清楚是谋财害命的强盗干的,还是结了仇家的恩怨滋事,别救了人还惹来事端,村民一定程度都是莽夫,说不定哪天演出的时候就上台来捣乱,这种事屡见不鲜。
      香君倦缩的身子在无法控制地颤抖,惊恐中蹦出一句“是阿彪”,便眼前一黑。
      她看到何管家和强盗撕作一团,大声叫她快跑,她一个纵身往水下跳,往对岸游去,那三个强盗什么时候也在不远处兜游过来
      “强盗,你们想干什么?走,走啊,何叔……何叔”
      她惊悸地惨叫,何叔再也没有回应,水花打在她脸上制止她呼喊,他们既不靠近又不让她上岸。
      她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和他们在水里僵持着,他们到底想干什么?远处有船过来,她精神一振,强盗们扑了上来,她不及挣扎就觉得脑袋受击失去了知觉。
      她梦见自己在飞翔,忽上忽下的飘荡着,突然,脚下抽筋失重,她被身下凉湿的感觉激醒。
      周围已是一片黑暗,她不知身在何处,软软的草被她拨弄地摇荡起来,突然 “咕”地一声,陡地使人汗毛倒竖,瑟缩成一团,扑棱的翅膀在半空中抗议,才知惊扰了栖息的睡鸟,她发现自己是被人搁置在压倒的芦苇上,白天刚认识的蓬草,竟成了她的容身之所。
      头有些疼,但摸摸四肢,虽然僵硬但还能动,脚上的鞋子早蹬掉了,此时,冷的发木。
      惶惶四周,做梦也没想到孑然面对这鬼魅重重的黑夜,令她头皮发麻地凄呼何叔、爸爸、妈妈、大娘……,伴随着啜泣的只有此起彼伏地咕咕声,她抱着头,不敢再看周围的一切,水鸟们像是在安慰她的不幸,用生命的气息陪伴着她,也让她慢慢平复下来,她想游出去。
      “啊”腿下一阵痉挛,身子失重,她狂乱地去抓芦苇。
      这时,突听得“对,就是这儿,我听到叫声了”
      分不清是水的冰凉还是这说话声使她惊惧,手一滑,沉入了水下,他们在她头上无果地搜寻着,水鸟们生气被搅了好梦,恼怒地飞出了这片安宁之地。
      他们竟然争论起,到底是野鸭叫还是人叫。
      “死了还是逃了?刚才是野鸭叫吧!要是她找回去怎么办?”
      “她又不认识咱们,怕什么”
      “找不到也好,那老头死了,阿彪带回去也得不着好的”
      “那万一她也挂了呢?这可不好办了,走走走,不管了”
      他们悻悻地离去,她终于露出了那张如霜的脸,芦苇下的水很浅,她又爬了上来,原来,他们打昏她是为了夜晚再来挟持她。
      何叔……,她一时结郁,欲哭无泪,她觉得像被魔咒附了身,这世界如此狰狞恐怖,令人窒息的害怕,更不知要何去何从?寒栗使牙齿无法控制地磕击起来,她胡乱抓住芦苇来往身上裹,她好想念自己曾经温暖的房间,还有她的猫,身体开始火烧般的灼热,倒抵消了原先的冷颤,竟迷迷糊糊地昏睡了过去。
      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太阳正烈,浑身冷一阵热一阵,她看清了这个三角环绕的芦苇荡,有船已驶远,她要自救。
      但她的腿已软的跟棉花一样使不上劲,游了没几步已筋疲力尽,她翻了个身,仰□□上,用脚蹬水,头上浓稠的云跟着她慢慢地压迫过来,好似要把她吞噬掉,知觉越来越模糊,她还在挣扎着蹬一下腿,不让自己沉下去,意志在慢慢消失,这里人船稀少,她像一具浮尸随波飘荡在河面上。
      她暮地产生了死的恐惧,她不想死,用力挣扎一下,她触到一块木头,扑上去的木头好像泥鳅翻了个身,呛了她一大口水,好不容易把头搁在了木头上,已全然没了力气,是死是活凭老天裁决!爸爸!你若心疼君儿,带我走也好,她绝望地渗出两行清泪,这时候,她听到了岸上的叹息声,她已气若游丝,但拼尽全力,举起了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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