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女与书生》张张何何

15、15

　　虽然目的已经达成，绝了此人一心求死的心思，可如他所说，妖女玉月照怎会心甘情愿做一个好人呢？

　　“本座不介意再告诉你一件事。”玉月照精致的面孔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却仍是像一块巨石一般重重砸进了聂帧的心底！

　　“你以为你能如此轻易进我倾月教真的仅凭你一己之力？没有本座派人暗中给你的地图，聂公子你恐怕连我倾月教的大门都进不来。”

　　她直挺的站在他的身前，笑容慢慢消失，那双美丽至极的眸子里是震慑人心的威严，“一切都是因为你太急功近利，太想向那些所谓的正道立功。”

　　在聂帧不可置信的目光下，她继续道，“想知道本座为何派人送你地图么，在本座让你看清你爹的真面目后你便自会明白，另外，本座要好好嘉奖施因师父，他教你的武功本座甚是满意。”

　　聂帧呆愣的如一个人偶，她的话太多的深意，太多的让他不敢置信。

　　他的师父——施因，一个月前他偶然遇到的世外高人，在暗中指点他武功并说他武功在当今武林已是少有人及之后便彻底消失不见了……

　　玉月照眸中透着寒凉的光，看了眼满脸惊诧之色的聂帧一眼，她转过了身去，石门在身后重新关上。

　　朝夕离了那天牢之后脸色便渐渐好转，天牢阴暗压抑，几十年来不知有多少人丧生于此，寻常人站在那里便会有一种压迫之感，此刻再次看见蔚蓝天空，像是重新活过来一般。

　　“天色还早，不如请教主移步翡竹阁，朝夕为教主吹奏一曲解解乏。”翡竹阁是朝夕居住之所，他的眼中有着期待，然而玉月照却摆了摆手。

　　“不了，本座吩咐过落绯替本座留羹汤的，这个时候想必羹汤已端上了桌。”

　　朝夕的眸中的光一瞬间黯淡下来，玉月照看着他的眼，眸子轻转，又道：“不如朝夕你同本座一起回寝殿，本座一个人喝汤也闷，有朝夕的陪伴想必会好很多。”

　　“是。”朝夕面上又带上了笑容，玉月照极少会主动邀人入寝殿，这次如此说已是给足了他面子。

　　喝羹汤的时辰不算短，然而汤水已见底，朝夕却没有起身回去之意，从天牢回来之后，玉月照的面容便是淡淡的，她的心思极不易猜，朝夕虽然不知她在想什么，然而这么长的日子相处下来却知道怎样做才能得玉月照欢心。

　　此刻玉月照靠在窗前闭幕养神，楚谨与落绯安静的站于一旁，朝夕也不是个话多之人，他拿着帕子轻轻擦拭着随手带着的长笛，然而与玉月照相处的机会何其不易，在外人眼里，他是她众多男宠之中最为受宠的一个，可其中的滋味又有几人能真正体会。

　　她的心看似很近，却实际上相隔很远很远，远的根本抓不到摸不着。

　　他知道眼下最该做什么才能得到她的注意。

　　“教主，朝夕为您捏捏肩，这是朝夕新学的手法，听说能舒缓筋骨，舒乏去疲。”

　　玉月照没有睁开眼，也没有说话，未说话便是认可了。

　　按道理说，教主玉月照身边贴身伺候之人落绯与楚谨皆在，这种事本不应轮到朝夕来做，可朝夕此刻是不想思考这些的，他力道适中的按摩着玉月照的双肩，手法灵巧，的确像是下功夫练过。

　　落绯对此景似乎已是习以为常，她笑意盈盈的看着朝夕，“朝夕公子这手法真巧，我看主子眉目都舒展不少。”

　　朝夕微微一笑，“多谢落绯姑娘夸赞，只要教主喜欢就好。”落绯是玉月照贴身之人，朝夕对着她也是分外客气，他说着看了眼闭目的玉月照，她的呼吸比之前舒缓不少，看来也是满意的。

　　玉月照与别的男子姿态亲密，落绯是看习惯了的，然而楚谨却是几乎没见过，朝夕的手指由玉月照的双肩渐渐下移，楚谨看着他挑起手指轻轻拨走了玉月照肩侧的一缕发丝，玉月照洁白的脖颈显露无疑，他们一男一女距离如此之近……

　　他们本无任何不堪之举，可眼前的举动却似乎让他不想再去看一眼，玉月照私下便是这般与她那些男宠相处的？

　　或许，会更亲密。

　　楚谨不想再去思考。

　　“教主，三个月的时日已到，教主不日便要出门了，朝夕为教主刻了一支玉簪，不知教主可否能收下，朝夕这些日子不能在教主身边伺候，只想着教主看到玉簪能想着朝夕一瞬也好。”

　　每隔三月便是玉月照离教的日子，这是倾月教皆知之事，朝夕的眼中情意真切，玉月照睁开眼看着他，“朝夕有心了。”

　　玉月照的男宠不止朝夕一个，每逢她出门送物之人也不少，可她只收下朝夕公子的东西这一消息还是传开了，一时之间，朝夕公子为教主面前红人这一说法更是根深蒂固。

　　玉月照第二日便离开了倾月教。

　　这一次她没有像往日那般带着落绯，而是独自一人离开，偌大的倾月教并没有因她的离教而有所变动，反而防卫更是森严，倾月教内机关与陷阱密布，在教主离开的时日便会全部启动，这个时段的倾月教比平常更加危险，因而没有人敢趁这个时机有任何攻击倾月教的想法。

　　玉月照这一走便是半个月，半个月的时日倾月教一如当初看上去没有丝毫变化，然而回来的玉月照却似乎有了什么不同。

　　她没有像之前那样每逢回教便召集长老听取教务，她一个人径直回了寝殿，途中没有说一句话。任凭众多精心着装一番的后院男宠们等候问安，然而她谁也不见。

　　她径直回了房间，直接倒在榻上，似乎是累极了。

　　玉月照是什么性子，落绯是再清楚不过了，主子很是反常，她不觉有些担心，站在榻边轻声道：“主子……”

　　然而不过说了两个字，便见玉月照摆摆手，“本座想静静。”

　　玉月照闭着双眸，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落绯心里再多的疑问也只好吞回去，她道了声“是”便轻声退下了。

　　房间里再无任何人，玉月照睁开眸子，脸上的冷漠逐渐淡去，她的眸子里只剩下无尽的空荡，怔怔的看着榻边悬垂的流苏。

　　落绯小心关好了门，刚转过身便见楚谨站在自己身后。

　　“你这么快便回来了？”

　　楚谨被安排去劝后院的公子们回去，这是一个本事活儿，公子们身份特殊，楚谨作为下人是不能得罪的，可要让人心甘情愿的回去还不招人厌烦，这就要把话说圆满了，毕竟那些公子们中有大多数只能在教主每次回教后才能有机会见上教主一面的，要让他们回去并不容易。

　　“他们都走了？”落绯有些讶异，楚谨回来的时辰太快，她不觉有些怀疑。

　　“走了。”楚谨道。

　　今日他算是将玉月照后院的公子们都见全了吧，一个女人，几十个男宠，倾月教的教主果然好福气。看着那些刻意装扮过的男人们，他没有解释更多的话，只道：“教主今日不见客。”

　　公子们什么身份，作为教主的枕边人怎么会是客？可是楚谨却没有更多的解释了，他说完这一句便没有再开过口了，任凭面前众多公子们因为不满而对他怒问，他都只是静静的站着，好在朝夕公子没有为难他，“教主才回来，想必是乏了，我们还是改日再来。”朝夕公子是教主身边最为受宠之人，他一走，大家便不好再继续待下去，寝殿外片刻后便又恢复了宁静。

　　楚谨自然不会告诉落绯他说了什么，落绯也无心过问，“走了便好，那些公子们缠人的功夫可不比女人差。”

　　见楚谨目光看在玉月照房间的门上，落绯道：“教主许是真的累了。”

　　“教主每隔三月去得什么地方么？”楚谨问道。

　　落绯挑眉，“不该问的便不要问。”

　　楚谨的目光看向她，他的神情一向温雅，可此刻的目光却有些凝重，“她很反常。”

　　落绯侧脸看向门口，里面安静的什么声音也听不到，她轻声道：“放心吧，主子只是需要休息，只需要两日，主子便会像之前一样了。”

　　落绯太过了解玉月照，她的话没有错，第三日玉月照便召见了长老，详细询问了这半个月来的教务，她的神情一如之前那个妩媚中带着威严的教主一样，她笑着静静的听取了长老们的汇报。

　　倾月教的防卫一直很好，可再好也有疏漏之时，聂帧逃跑了。

　　在听到这个消息时，高座之下，倾月教一干长老们脸色严肃，然而座上的玉月照却只是淡淡一笑，她轻轻的抬起手指理了理颈侧的发丝，“逃了便逃了吧，终究是个无关紧要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