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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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火类，卫慎言对水总有种道不明的排斥感。他从还在呆愣的萧炎身旁灵敏地上了岸，在脱离水面的那一瞬，一身湿漉漉的水便蒸腾成汽散开了，干干爽爽。
赤脚踩在泥土上，他熟悉了片刻生而为人的感觉，才转头冲萧炎伸出一只手，“打算在水里待上多久？”
有些尴尬的萧炎看了眼面前那只白皙修长的手，半晌才后知后觉地握了上去。卫慎言没打算再冒出什么惊人的言语，将人拉上岸边后便客气地松了手，转而面向药老：“告诉您一个坏消息。”
药老：？
“您新收的徒弟，强制捆绑了个附赠品。”卫慎言一面说着一面迈步向前，当他与萧炎的距离达到十步外之时，提在半空的脚尖忽然爆开化作了喧嚣的烈焰，焰尾渐渐泯灭在风中，徒留几道微弱的火线。
一股钻心的痛出自脚尖侵袭入脑，卫慎言皱了皱眉，若无其事地将脚收回，于是原本微弱下来的火焰重新化作微红的肌肤。他谨慎地往萧炎的方向退了几步，才回首投了个视线，“您别介意。”
药老惊奇：“你是异火？”
卫慎言笑道：“我不知道。”
这句话真心实意，绝无作假。
斗气大陆广袤神秘，除却这奇特的斗气，还有无数妖兽走虫，奇植秘果，以及天地灵物。异火便是其一。异火是天地衍生的神秘火种，品类繁多各不相同，是炼药师追求的神物。
卫慎言只知晓自己是个特殊的火种，能力未知，至于灵不灵异不异他也无从判断，也就不愿意往自己脑门上凭白套一个能勾人贪欲的牌子。
他也不会瞒着药老——因为以他两这同病相怜的状况，谁的秘密都终究无法保住。
只不过这个回答未免显得有些敷衍，药老显然还想再问。那一头，刚被卫慎言震了一把的萧炎却即时回了神，快步往两人之中一插，嘿嘿笑道，“老师，我们先谈大事——那炼药术？”
话虽是对药老说的，萧炎却不动声色地护着卫慎言，把人挡了个结实。药老看懂他那护媳妇儿似的架势，冲天顶翻了个白眼，最终还是妥协了：“想成为炼药师，你还需成为一名斗者，并修习一门火属性的斗气功法。这些都还远着。”
卫慎言微微挪了挪地方，正巧看见药老敛了笑意的正色神态。他身前的萧炎又问：“你打算怎么让我在一年之内达到七段斗之气？”
“斗之气的修炼，主要是为了扩经锻体，强化脉络。这时的修行者经脉虽然可塑性强，但极为脆弱，需要循环渐进……但你不同。”
“你修为倒退三年，看似亏了，却让你的根基比常人更为扎实。所以，我们可以用一下别的法子。”
卫慎言问了一句：“丹药？”
“不成。”药老远远地飘来一个眼神，又望向萧炎：“最低级的聚气散你都会承受不住，所以我们得更加温柔一点。”
“明日，你准备三支高年份的完整紫叶兰草，两株洗骨花，一颗木系一级魔核。”药老掰着手指算了算，“就这些。好了，我先回戒中去了，别把我的事儿告诉第二——第三个人，再亲近也不行。”
说完这句话，老者的影子便重新归入半空的戒中。卫慎言手快一把捞住那枚戒指颇感兴趣地看了看，没瞧清其上隐约的纹路，就发觉药老不满地对他喊了声放手。他笑了笑，转身捉了萧炎的手，极为自然地把戒指套了上去。
“应该有人在等你了。”卫慎言欣赏了一番萧炎节骨分明的手指，面色淡淡地松开手。
“咳。”萧炎清了清嗓子，“慎言……”
“嗯？”卫慎言抬眸，冲他无辜地眨眼。
眼见萧炎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卫慎言心中不由又冒了几颗夹杂着恶劣心思的愉悦泡泡。他强忍了笑意，稳了稳心神转移话题，“那位老者是怎么回事？”
终于恢复男主本色的萧炎不再手忙脚乱了，他引着卫慎言出了林子，一面往自己木屋的方向走，一面将今日的奇异怪事简单叙述了一遍。卫慎言虽然大部分都已猜到，但还是听得认真，最终像往日一般用神识传了一道消息：“你觉得可信？”
萧炎愣了愣，同样严肃地以神识回应：“暂且可信。”
卫慎言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
也许是多年唠嗑的熟悉让他们不觉得隔阂，忽然换了相处方式的两人只一前一后安静地走也并无尴尬。终于习惯了卫慎言那张艳丽面孔的萧炎也自然起来，虽然这种自然主要是因为神棍终于板起了脸，撑上了那张萧炎所熟悉的耿直疏远的外皮。
到了屋前，萧炎才明白卫慎言方才那句“应该有人在等你”是什么意思。
萧熏儿在他的屋前等他。
卫慎言与一身紫衣的萧熏儿对视一眼，礼貌地点头示意。望着这位精灵般美丽的姑娘一瞬间稍显犀利的注视，他不甚在意地移开目光，却恰好听见萧炎压低声音问了句，“没钱买药材……”
“借钱。”
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
卫慎言跟着萧炎来到木屋前，打算了一下距离。
他不打算杵在这儿看戏，这一身松松垮垮的鲜红袍子太过亮眼，实在让学会低调的卫慎言难受。避开萧熏儿打量的视线，他跟萧炎打了个招呼，而后略显冷淡地转身进了屋子。
也许是因为勤于修炼，萧炎的屋内摆设非常简单整齐，虽然未必干净。卫慎言赤脚走了一路，即使脚下的污秽都被他烧灼了干净，但心理上总会有些不适。他向萧炎说过借衣服的事儿，也就不再客气，努力翻出一件看起来不那么宽长的青衣套上，又寻了许久，却没有找到能穿的鞋。
卫慎言有些不开心。
他侧耳听了听，屋外的萧炎语气并不像他想象中的热情，两人似乎保持了距离，但谈话氛围着实不错。
他努力回忆了半晌，也没想起原著中男女主此刻的情感线进度。正发着呆，就听见萧熏儿问了一句，“刚刚那位——”
“咳。”萧炎的回答有些诡异的心虚急促，“是……朋友。”
卫慎言盯着自己白嫩嫩的脚丫，想了想：算了，没鞋就没鞋吧。
于是心情又好了起来。
屋外的两人又聊了片刻，直到暮色四合，萧炎才捧着一个沉甸甸的盒子入屋来。卫慎言正坐在床沿半撑着脑袋昏昏欲睡，听见声响看了他一眼，“约了明儿压马路？”
萧炎看了看他那身明显大了一圈的青衣，忍不住皱了皱眉：“熏儿是女孩，挑衣物应该会比我……眼光好一些。”
卫慎言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明日他是必须要出门了，这十步之内的限制当真有些烦人。他实在不喜欢赤脚的感觉，先不说被磕了划了怎么办，地面上永远集着的尘灰便让他嫌弃。如果能再变作火焰游进萧炎体内……
这个念头一动，卫慎言便觉得身上一阵炽热。几乎是下意识的，他掐灭了念头往坐着的位置一拍——一簇刚刚冒头的火焰立刻被他的手吸溜吃尽了。
“明天我先变回去，等你买着了衣服我再出来。”多了个解决方案，卫慎言也就不在意方才的意外了。
“好。”萧炎应了声，又有点犹豫地问，“你打算修炼斗气吗？”
卫慎言微一挑眉，“你教不了我。”
萧炎一脸意外。
“我的体内没有经脉骨骼。”卫慎言淡淡道，“何况——你见过火焰研究如何才可以燃烧的吗？”
他一开始就注意到了——自己体内源源不断烧灼延伸的能量，就是气息独特的斗气。虽然不懂是怎么回事，但这些斗气自有其流转运行的道理，他除了窥视一二，暂且无法改动。而随着卫慎言不断地“燃烧”，这股斗气不但不怠倦晦暗，反而越来越精神，越来越温度灼人。
如果把火焰的摧毁力与修为等同，那便说明他的修为一直在无声地前进，说明——
“对我而言，修炼也许是种本能。”
应该有把被动修炼转换为主动的方法，但直觉告诉他。不是现在，时机未到，不如顺其自然，静待机遇。
萧炎眼神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你这真是……运气不错。”
卫慎言不理会那言语间的几分感叹，问了一个在他看来更为重要、更为致命的问题。
“你屋子里，只有一张床。”
萧炎：……
“我不会化为火焰的，死心吧。”卫慎言面色不变地蹭进靠墙的那一侧，目光温柔地望向萧炎：“借我半张床，我不会打扰你修炼。”
“可是——”
“我也不是哪家的闺女，不会叫你负责。”卫慎言皱眉。
“咳咳咳咳咳！”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