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情凝殇》浅予执幽

26、第二十五章

　　乔羽楦一早就离开了欧阳璃凌的住处，并没能从他那里获取到更多信息。

　　易衍还是不知所踪，耿野恐怕得被关些日子了。就只剩娄义了，但愿不要再出什么事。

　　想起昨天一气之下说的话，乔羽楦心中着实懊恼，准备向人道歉。

　　客厅里空荡荡的。按照以往的情况来看，娄义这个时间应该还在赖床，尤其是现在没人管着的时候，就更不可能早起了。

　　乔羽楦想着走到房门前，敲了敲，没有回应，推开门，没人。

　　不详感袭上心头，乔羽楦快速拿出手机，拨了出去，听筒里传来的机械声音加重了他心底的不安。

　　手机脱手而出，摔在地上。乔羽楦蹲下来，逼迫自己冷静，一遍遍告诉自己，没事的，没事的。

　　手机响了起来，乔羽楦快速抓起，看着屏幕上的显示，一丝失落滑过心头。

　　第一次，他并不期待欧阳璃凌的来电。

　　“羽楦，你到了吗？”

　　“嗯。”

　　“要记得吃早餐，还有……”

　　“娄义不见了。”乔羽楦打断欧阳璃凌的叮嘱。

　　“……”

　　“是不是你做的？”乔羽楦不愿意这样问，可他想不到第二个人了。

　　“……”欧阳璃凌保持着沉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乔羽楦深吸口气：“璃凌，如果你不想折磨死我，就告诉我。”

　　“不是。”

　　“那你告诉我，是谁？”

　　“……不知道。”

　　“好，那你听着，现在易衍和娄义失踪了，耿野还被关着，如果你还记得我们当初的誓言，就把他们都救出来。”

　　对面又是一阵沉默，乔羽楦的心一点点往下沉，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要欧阳璃凌拒绝，他们之间就真的无可挽回了。

　　“……我尽力。”欧阳璃凌的声音有些低沉。

　　“不是尽力，是必须！”

　　“羽楦，我没你想得那么强大，也许……”

　　“欧阳璃凌，没有人可以帮我了，我只有你了……”乔羽楦倚着墙壁坐在地上，这次，他没有流泪，他终于知道，再多的泪水也改变不了什么。

　　“羽楦，我很抱歉，我真的无法向你保证什么，但我一定会尽力，相信我。”

　　“……我知道了。”乔羽楦颓然垂下握着手机的手，任由欧阳璃凌在对面喊着他的名字却不做回应。

　　欧阳璃凌挂断电话，看看等在一旁的袁坤：“我怕羽楦会出事，这些日子，你不用跟在我身边了。”

　　“是。”

　　欧阳璃凌想了想，又交代一句：“小心一些，别被发现，我不想他再误会。”

　　“明白。”

　　天，越来越冷了。

　　一股寒意从地板传来，乔羽楦起身。

　　他多么希望，娄义只是因为他昨晚的话而躲起来，是为了让他担心惩罚他也好，或者是害怕他真的做什么事不敢露面也好，总好过真的如易衍一般消失。

　　可是，他的希望没有成真，一连五天，没有人走进这个房间，包括欧阳璃凌。

　　乔羽楦躺在床上，透过窗户看着外面阴沉沉的天，回想四个人相处的短暂时光。

　　似乎，好不容易的四人相聚，他大多时候都处于沉默和心不在焉的状态。其他人用尽心思逗他开心时，他也只是敷衍地笑笑。

　　如果不曾失去，很难懂得珍惜的意义，他现在明白了，但愿不算晚。

　　他想去看看耿野，现在能确定安然无恙的也就只有耿野了。

　　走进拘留所，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他曾在监狱里待了三年，那是他一生的污点，却原本不该是他承受的。

　　他想不透欧阳璃凌在当年的事件中究竟扮演了怎样的角色，更不清楚如今感受到的情义几分为真。每个人都站在自己的角度去辩解当年的一切，包括他自己也一样，谁真谁假，没人能分得清。

　　如今他只能确定一件事，他和欧阳璃凌不可能再回到以前了，暂且不去揣度欧阳璃凌的心思，单是他对欧阳璃凌毫无保留的信任与依赖就已经变质了。

　　坐在探视间里，乔羽楦双手交握，有些紧张。他不能告诉耿野真相，又不能让他看出来。伪装这件事，对他来说不难，前提是不要面对他在乎的人。

　　“羽楦，怎么就你自己？难道还没找到易衍吗？”耿野一看到乔羽楦就直接问出憋在心里很久的问题。

　　“先坐下。”乔羽楦指指对面，冲他微微一笑，示意他稍安勿躁。

　　耿野走到对面坐好。

　　“这几天过得怎么样？”乔羽楦岔开话题。

　　“先别管我了，到底找到易衍没有？”

　　“……找到了。”乔羽楦交握的双手又紧了紧，料到不可能绕过这个话题，按照事先想好的继续说，“易衍和娄义本来准备一起来的，不过他们要上班，我就先自己来了。”

　　“那就好，易衍没事就好。”耿野松了口气，几天来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耿野，你要照顾好自己，别总是那么冲动……”

　　“我知道，羽楦，你放心吧，我没事的。”

　　乔羽楦看耿野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心道，他如何能放心。

　　也许欧阳璃凌真是对的。

　　因为他们是朋友，是兄弟，欧阳璃凌可以对耿野的一次次无理取闹不予计较，若换作其他人，只怕没有谁可以容忍吧。

　　“羽楦，你怎么又瘦了？”耿野越过桌子抓住乔羽楦的手，“他们关不了我多久，我很快就会出去的。你别为我担心，我真的没事。”

　　乔羽楦点点头，握住耿野的手：“耿野，你怪欧阳璃凌吗？”

　　他本不想问这个问题，可想到这件事可能再次加深两人之间的矛盾，他就忍不了。

　　“怎么又提起他？”耿野的脸拉下来，明显不愿意提起任何关于欧阳璃凌的话题。

　　乔羽楦看着耿野的表情，心中暗叹。有些事情不能一味沉默，否则只会令误会加深。乔羽楦明白，欧阳璃凌是绝对不会解释的。

　　“耿野，璃凌他这么做，并非有心害你，他只是……”

　　“你不用为他找借口，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耿野想了想又问，“易衍的事，到底是不是他干的？”

　　“……不是。”乔羽楦自己也没有把握，底气不足，可短暂的沉默后，还是说得相当坚定。

　　“不是他，还能是谁？”

　　乔羽楦收回手：“耿野，你对他成见太深了，其实，璃凌他……”

　　“羽楦，你不要处处维护他，他早就不是以前的欧阳璃凌了！”

　　“耿野……”

　　“不对，他还是欧阳璃凌，只是以前掩饰得太好，我们没有发现。”

　　“……”

　　乔羽楦无法再开口，其实不管他说什么，耿野都不会听的，一切的解释都毫无意义。也许就如欧阳璃凌曾经说的，耿野认定了欧阳璃凌所说的每一句都是在为自己的行为开脱，或许欧阳璃凌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才不想再多费口舌。

　　“易衍之前到底去哪了？”

　　“就是和几个朋友出去了。”乔羽楦想了想，“他确实想去见璃凌，但是没见到，还不小心弄丢了手机……”

　　“真的？”

　　“嗯。”乔羽楦点点头，躲开耿野的视线，“你不用担心易衍了，他没事。你要记得收敛下自己的脾气。”

　　“我知道，你就别担心我了。倒是你，别再和欧阳璃凌联系了。”耿野想起那天在警局时欧阳璃凌的神情，皱皱眉，“我算是看清了，他把当初商场上对付人的那些手段全用在咱们几个身上了。”

　　“他不是这样的……”乔羽楦还是忍不住想为欧阳璃凌辩驳。

　　“羽楦，他到底有什么好的，你怎么就非要认定他呢！”耿野又急了，“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你要是再和他纠缠不清，咱们几个早晚都死在他手上！”

　　“……”乔羽楦张了张口，没有发出声音，他来这里，不是为了和耿野争吵的。

　　“羽楦，你就听我一次，好不好？”

　　“……我知道了。”

　　乔羽楦出了拘留所，决定直接去找欧阳璃凌，他不能听从耿野的要求，也不能再继续等下去。

　　易衍和娄义不可能同时得罪什么人，即使真有商场上的纠葛，依那两人的性子也绝对不可能升级到绑架的地步。

　　如果他们真是被欧阳璃凌带走的也就罢了，如果不是，乔羽楦难以想象后果。

　　欧阳璃凌的回答一直模棱两可，这次，乔羽楦必须问个明白。

　　乔羽楦不知道，他刚出现在欧阳璃凌住处的时候，就已经有人把这个消息通报给了欧阳璃凌。他更加不知道，等待他的是视觉和心灵上的双重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