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限挑战] [红兴/全员] 引斐塔尔》孤鸿影灭

5、04

　　王迅心里既记挂着群里兄弟几个说的事儿，又担心着家里，可眼目前还有一辆货车在路上，正往仓库运过来，他不放心，要亲自盯着。
　　就这么跟着几个工人在仓库旁边站着闲聊，拿出手机从通讯录摁下了媳妇的电话。
　　响了好几声，没人接。远处有货车大灯闪了闪，开进了大门，眯着眼看不清车牌号，旁边的工人已经迎上去，预备卸货。
　　“迅哥，这边我们盯着就行，您就赶快回家歇着去吧。”值班的仓库主管也跟着在夜风里站着，直劝他。
　　“不用不用，我看兄弟们搬完货清点了就回去。不差这么一会儿。”王迅事必躬亲，经理也了解他是那种每个进出仓细节都要掌握清楚的人，眼下新店又要开张，更不能大意，也就不再作声。
　　几个迎过去的工人那边却发出一阵骚动，在灯光里连连后退。
　　王迅望过去，瞧见那拐进来的货车亮着大灯，虽然车速不快却冲着这边毫无减速停车的意思。
　　“哎！干嘛呢干嘛呢这是？”王迅冲那边喊着，带着主管冲过去。

　　半小时后王迅开着车在返家的路上，对于方才发生的一幕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货车擦着墙壁堪堪停下的时候，驾驶员踉跄着下来，凑近去看的时候，那个年纪轻轻的驾驶员双目浑浊，在大灯的映照下，他的眼神与表情显得更为狰狞可怖。嘴里只是艰难地喃喃着“送我去医院，去医院……”，然后就人事不省地重重砸在地上。
　　无人能知他来这里之前发生了什么，但是他还是用最后的力气把货物送到。王迅安排两个人打车把人赶紧送到市医院去，剩下的人把货卸了。清点这一关在卸货的时候主管带着人草草了事，王迅在再给家里打了两个电话没有打通之后，再也坐不住了，开车往家赶。

　　孙红雷握着方向盘，一手拿着手机。
　　“……警局已经彻底乱了，别指望了，”黄磊在电话那一头几乎显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是今晚的班又遇上这糟心事儿，根本没法儿回答孙红雷连珠炮似的问题，“我也压根没想到会爆发得这么快——”
　　“不是，磊磊你听我说，我今儿遇上这两个算是慈祥温和的——”
　　“你别那么多废话，我们队里拘留的地方全都暴乱了，那些罪犯变的那东西力气大得我觉得能把铁栏杆给掰碎了。”黄磊似乎是快步跑着，气喘吁吁，“我现在上车了，”能够听到关车门和安排同事带好东西的声音，“准备开车过来找你们——”
　　“我说你能不能听我说完？”孙红雷气得拍喇叭。
　　“你说你说。”黄磊几乎是没脾气，在那边启动车子。
　　“咱们没趁手的家伙不行啊！你们警局武器库什么的，不给我们配条枪和子弹那我们这往哪儿逃不是死啊，都不能占据革命的制高点怎么打击敌人？”孙红雷循循善诱让黄磊从警局多顺点儿枪。
　　“都拿了都拿了，要是光等着你的脑子来替我想，刚刚在办公室我就交代了，”黄磊没好气，“我这边能拿都尽量拿了，要不是还有我一个同事跟我一起，刚才那一瞬间还真怕我就出不去这鬼地方了。”
　　孙红雷听得沉默半晌。
　　“磊磊啊……你没事儿吧？”
　　黄磊听得一阵好笑又有些心酸，心里仍念着没能联系上的妻儿，“……我没事儿，”沉吟了一下，“你带着艺兴和果果呢？”
　　“对啊，”孙红雷瞥眼从后视镜看了下后座，“这不拖儿带女的。”
　　“……挺好。”黄磊默然了一下，“对了，有件事儿得提醒你们，发生这种情况很快国家应急预案会启动，很多手机上软件啊什么的会不能用，到时候别慌别乱。”他缓了口气，继续有条不紊地布置，“通讯部门还是很靠得住的，但是我对于管通讯的这一口的感染情况不敢打包票，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很可能通讯会中断，或者时断时续。”
　　“那咱们怎么联系？”孙红雷皱眉。
　　“就约定了在郊外你们家那儿见，天亮前要没到谁也不用等谁，一会儿记得抓紧联系小渤王迅他们。”黄磊道，“你们可以保持广播打开，如果里面没有相关消息说明事情还在政府掌控范围内，为的是避免恐慌，”几乎是出奇冷静的语调，“如果舆论压不住了或者事态控制不了了，广播里才会随时播报这次事件的情况，你们随时注意。我这边从局里拿了几个对讲机，当时开大会搞安保时候留下的，覆盖全市。”
　　“好，”孙红雷拐了一个弯，开始提速，“你也小心。有事儿随时联系。”

　　“红雷哥！”刚挂了电话，张艺兴在后座急急提醒。
　　孙红雷还没反应过来，只见到一个扭曲的身影猛地往路中间来。
　　一脚猛刹，黑夜里“嗞——”的一声巨大的刹车声带着撕裂耳膜的力度向人冲击而来。然后是撞到什么的“嘭”的一声，仿佛筋肉汁水迸裂。
　　张艺兴在后座只感觉整个前座都向自己扑过来，第一反应是一手挡住躺着的果果，一手护住头。
　　“我艹什么玩意！”车前的保险杠底下蠕动着什么，然后孙红雷听到一阵大力猛敲引擎盖的声音，借着路灯能看到一只露着骨头的手，在用一种非伤者的大力不停击打着，一力试图攀爬上来，那些脏血随着动作溅满了整个白色的引擎盖。
　　还没见到脑袋。
　　没人想看它到底长什么样子。
　　孙红雷把所有的车窗全部往上摇紧。
　　张艺兴皱着眉，看着挡风玻璃外黑乎乎的影子，“好像又是那个东西——”
　　“爸爸？”果果的声音却软软的传过来，揉着眼睛要爬起来，刚刚那一刹车颠醒了。
　　“果果别看。”张艺兴赶忙回身，把小人儿抱进怀里捂住眼睛。
　　“为什么呀……”还睡得迷迷糊糊的，又被捂进怀里。
　　车子被拍打出一阵一阵的响声，就怕把那玩意儿卡在车上哪儿了甩不掉，孙红雷这么想着，一阵恶心，“坐稳了你们。”看了一眼后视镜，和左右两面后方的情况。
　　张艺兴抱着果果，一手稳稳拉住车窗扶手。
　　车子开始迅速地倒退，挡风玻璃外看着那腐烂的手松了一些，孙红雷把方向盘左右一甩，硬生生把那东西甩到了绿化带里。
　　这种流氓倒车法导致的直接后果的就是旁边风驰电掣而过的一辆车对着他们按了起码十秒钟尖锐的喇叭。仿佛也是忙着奔逃，那车一点也没有减速，风一样擦着他们瞬间走远。

　　“这车不行，”孙红雷一回方向盘跟后面的张艺兴说，倒了两下重新往前全速前进，“咱们得换车。先去店里，来得及。”
　　“好。”
　　刚刚遇到那个拦路的“血人”之后，开着这样的普通SUV根本扛不住硬往花坛上撞。这才是一个，万一钻到“血人”堆里，下次不知道会不会那些脏手直接往窗玻璃上抡，而窗玻璃又能经得住几下。雷克萨斯RX已经属于很稳的车型，但是比起自己投注不少心血成本的改装车来还是逊色，这种状况不知何时会得到控制，未来不知道还有多少用得着的地方。孙红雷决定先到门店自己的地下仓库去。
　　车速明显提升了，张艺兴在后座哄着小孩子继续入睡，果果醒了就不愿意再闭眼，“张老师我们去哪儿呀？”
　　张艺兴帮她掖好衣服角，将小人儿按了躺下，“我们去换装备咯。等你醒来，我们坐酷酷的大车子好不好？”
　　电话响起来，孙红雷一看是黄渤。

　　“……我现在没法儿出发，罗家这儿挺安全的，主要是离市区太远了，离你那儿更绕路，”黄渤的声音在电话里听着有些无奈，“倒是王迅可能会去找你们。”
　　“小渤，你是医生，我就问你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刚又撞我车上碰瓷一个，看的瘆得慌。”孙红雷皱了皱眉，“一个个好端端的人，怎么就变成这副德行。”
　　“我怕讲太深奥了你那小脑瓜理解不了，丧尸电影，行尸走肉看过没？”黄渤直截了当，“这就是丧尸，就是为了咬人，吃人，一咬就传染。今天北美那边东海岸已经全部爆发了，我那边的朋友在前一个月只有个案的时候还打算出论文，不过当时谁都不敢确定……现在亲眼所见了。”
　　孙红雷消化了半天这个句子，“哦敢情早就知道？你们他妈的现在才告诉老百姓？”
　　“你嚷嚷什么嚷嚷，”黄渤也显得不耐烦，“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但是这一两天发烧和不良反应的人特别多，我估计都是潜伏期到了，今天到明天是一个集中的大爆发，”顿了一顿，“往后几天还会有更多。你现在在路上开着呢吧？”
　　“对。”
　　“我和你说啊红雷，你们走的时候要避开部队、学校和医院还有夜生活密集区。都是特别危险人群特别密集的地儿，”沉默了一下，“特别是医院。你们不像黄磊还有武器，啥都没有，扑到丧尸堆里去开着车也是个死。”
　　“行，我知道了，”孙红雷的车已经渐渐接近门店的仓库，“磊磊提醒说通讯可能会断，等我们到地方想办法再联系你。
　　“好。”
　　“保重，小渤。”

　　黄渤在办公桌前挂断电话，把手机拿到眼前，他又点了两下，看着屏幕上发出去给那位“大少爷”的微信，一排都是绿色的，毫无回应。发了短信过去，都只是显示“送达”，再怎么样都没有出现期待的那个“已读”。
　　然后听到咚咚咚的敲门声，黄渤头都不抬就知道是谁又进来了。
　　“黄大夫——”语气里是明摆着的焦急。
　　“……李管家，您让老爷子别着急，现在市里具体什么情况咱们也不知道，”黄渤道，眼睛里都是难掩的疲倦，“老爷子身体要紧，实在不行，我带上两个人和家伙事儿，直接奔市里去接了少爷回来，你们赶紧回去照顾好老爷子身体，别我这药刚吃了又给气得不管用了——”
　　“不是的，黄大夫，”年届中年的管家打断他，忽然面露难色，吞吐起来。“老爷子说……我们这些人，担心家里的，可以就先回去看看了……”
　　原来是想跑路。
　　黄渤半天没说话。心想这大家族里挑出来的管事儿的人，关键时候还顶不上他一个私人医生，大难临头各自飞。有一类人，越是比老百姓多清楚掌握一些事实，良心与责任的排位就越变得无限靠后。
　　“老爷子现在情况怎么样？”没有搭他的话，反而站起身来，推门走出办公室。
　　“……老爷子刚刚吃了药，嘱咐完我们几个事情，刚躺下。”管家有些讪讪地，连忙道。这位私人医生是他开罪不起的，是之前老爷子还在位的时候赏识的高材生，当时就等着他国外深造回来，老爷子的几个儿子花了大价钱和优厚的条件给他从B市的大医院挖了过来，老爷子晚年身体不好，也信不过别人，单就信得过这位来照料病情。C市是罗家的老家，现在老爷子几个儿子都在外打拼，也就一个大孙子陪着老爷子在这C市，除了他二人，黄渤医生在家里的地位与主人无二。
　　“那行，那我估计没问题，”黄渤头也不回，顺着楼梯而上，“给我留两个人。”
　　“……啊？”管家一下子没明白。
　　“我说，”黄渤停下步子，转过头来看着他，“你们该回家的就回，外边儿形势我也知道，也理解你们着急，早点儿找到家人团团圆圆这不挺好的吗。然后全靠自愿，帮我留下两个人。”
　　管家沉默了一下，哎了一声。转身去办了。
　　黄渤又回头看了一眼，心里觉得有些可笑，往前走着已经站到了老爷子的卧房前。
　　又停住，转过身在回廊旁边拿出手机来，再次拨通了电话——
　　备注是“小猪”。
　　电话不是忙音，一直处于“滴——滴——滴——”的待接通状态。
　　黄渤等得快要再次挂电话的时候，听筒里传来了一声背景嘈杂而且气喘吁吁的大吼大叫：“啊黄渤哥？！我才看到你电话！——”
　　黄渤手拄着楼梯栏杆，终于长吁出一口气。“你个兔崽子不知道看手机啊？！”
　　悬着的心这才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