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治疗师[快穿]》慕天白

45、045

　　冷。

　　像是被毒蛇紧紧缠上了，那种冷冰冰的感觉让人窒息。

　　我仿佛看见蛇头在我眼前，倒三角的眼中冒着危险的莹莹绿光，细长的红色信子自它口中吐出，浸满了毒液。

　　嘶嘶——

　　那条蛇突然张大嘴巴，冲着我扑了上来。

　　喝！

　　我惊叫一声，身体猛的一颤，然后就被吓醒了。刚一睁眼，就发现有个陌生男人不知何时进了渡梦阁，此时正站在我跟前，高挺的鼻梁仿佛泾渭分明的界线，右脸上一条疤几乎占据了半张脸，左脸却是俊秀非凡，凶狠凌厉的双眼中隐约闪烁着别样的情绪。

　　他站得笔直，不卑不亢的样子，看上去目的十分明确。引鉴被他捏在两指间，随着他的手势变换，在他掌心旋转不停，像个陀螺。

　　没有声音。

　　他不动声色地就停止了玩弄引鉴，用两指夹住引鉴平直着伸来：“我要回到过去。”说话间，他的眼神软下来，变得温柔，与那条伤疤相映衬，既危险又蛊惑。

　　阁主的脸毫无征兆地闯进了脑海里。

　　梦里那种被蛇紧紧缠上的冰冷窒息之感又袭了上来。我仿佛又回到了那天，他说完那句话之后，一个吻落在我唇上，冷冰冰的，像是被毒蛇给吻了。

　　这样想着是有点恶心，可我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有如擂鼓。大概是期待他再次光临？

　　我下意识地摸了自己的嘴唇，垂眸却看见男人手中夹着的那枚引鉴，脑子一滞，摇了摇头，试图将阁主从脑子里赶出去：“谁也回不到过去。”

　　“在我的梦里，你可不是这样说的。”他危险地眯起眼睛，盯着我像在盯他的猎物，仿佛只要我说不，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徒手拧断我的脖子。我看了看他肌肉线条明显的手臂，几不可见地缩了脖子。

　　“你错了。”即便脖子发凉，我还是继续摇头，“在有缘人来到渡梦阁之前，我不会进有缘人的梦。”

　　在他发怒之前，我偏了偏头，伸出手打算将引鉴拿回来：“给我吧。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回到过去，救亡故之人。

　　我也是这样的，想要回到过去，救我的阿紫。

　　手指滞了一下，我仿佛看见阿紫，她摇着头在倒退，离我越来越远。她说，阿梓，求你了，收手吧。我不要你手染血腥，一辈子良心难安。

　　脖子后头却凉飕飕的，我又仿佛听见阁主在我身后，一边朝我脖子吹气一边说，景阳会死，都是梁浅的错。他不仅害景阳，他还要来接着害阿紫。

　　气息冰凉，却撩人心跳。

　　我能感觉到自己浑身战栗。

　　男人注意到我的动作，在我出口反悔之前，将引鉴硬塞到了我手里：“给你了。”迫不及待的口气，夹着言辞入了耳，听上去仿佛上赶着前去赴死。

　　我打掉他的手，下意识地将引鉴丢了出去。

　　那一刻，我想起景阳。她躺在屏风后头那张湘竹榻上，张着毫无声息的双眼，不知想瞪谁，亦不知想向谁索命。可我看着她，总觉得她的表情与八年前的阿紫如出一辙。

　　时光错位。我恍惚间觉得，我间接害死的不是景阳，是阿紫！

　　我想后退，想逃跑，却结结实实地抵在了椅背上，温凉的木头质感，椅背上的雕花烙进后背，像是会发烫。

　　男人将引鉴捡了回来，上前来，又一次将之塞入我手中。

　　“我知道我可能会死，但我不在乎。我只想要阿宴。你能明白这种感受吗？”这一回，他牢牢捏着我的手，看着我目光执拗，不容我再拒绝。

　　我望进他的眼底，颤了一下，收紧手掌选择了妥协。

　　“Thea!Thea！”

　　“Thea!Thea！Thea!”

　　身边呼声不断。陌生的名字从一个个人的口中冒出，汇成汪洋将我围在中央。

　　眼前霓虹闪烁，各色不同的灯光经由旋转的吊灯，交错映在人们脸上。我看着昏暗灯光下时隐时现的一张张脸，慌张地往后退了一步。

　　突如其来的场面让我禁不住心惊。

　　麦克风发出了刺耳的电流声。

　　周围的声音似乎在瞬间被屏蔽了，只剩下那道刺痛耳膜的杂音。

　　我放开麦克风，又往后走了一步，干扰源终于消失，麦克风归于安静。四周的人却又像活了一样，更疯狂地继续呼唤那个名字。

　　“Thea!Thea！Thea!”

　　……

　　“Thea，你不舒服吗？”身后有人伸手按在了我的后腰，我迅速转身过去，这才发现后边还有人。

　　确切的说，是一整个乐队。

　　贝斯手离开了他的位置，此时与我站得很近。年轻张扬的一张脸，五官还稍显稚嫩，却披着狂野长发，典型的非主流少年。贝斯少年比我还高了不少，微微低着眼，看向我目露担忧。

　　四面灯光晦涩。

　　我在他眼中看见了自己，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所有人口中喊着的那个Thea，是我。

　　我进了赵启铭梦局，那个伤疤贯穿右脸的男人。

　　可是眼下场面混乱，我找不到那张黄色符纸，我不知道自己现在需要做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可我现在站在一个舞台之上，台下乃至台上的每一个人都在看着我，他们在呼唤我Thea！

　　我必须得做点什么。

　　目光落在了舞台正中央立着的那个麦克风上。

　　我看着它，隐约想到了什么，缓缓地抬脚走回我应待的位置。

　　贝斯少年还在后头用灼灼目光看我，声音从后头传来，混进一群人的呼啸之中：“真的没事吗，Thea？实在不舒服的话就不要硬撑。”

　　在支架前站定，握住麦克风，我抬眼看向舞台下方。观众在底下手舞足蹈地呐喊，可看在我眼中，却像是挥舞着双拳，准备冲上来，将我淹没。

　　我紧紧握住冰凉的金属短筒，低头闭上眼，心跳仿佛在瞬间被放大了无数倍，狠狠敲在耳膜上。

　　扑通。扑通。

　　贝斯少年率先弹了第一段和弦，吉他手和鼓手紧随其后，相合着交织成节奏强烈的音乐。

　　我是主唱这个结论已经毋庸置疑。

　　可我应该唱什么才不会被发现端倪？

　　音乐弹奏到某个音节，我张嘴，凭着本能唱出第一句歌词。可声音在我开始唱第一个字时就戛然而止。

　　所有乐器以及麦克风都失去了声音。

　　紧接着，头顶悬挂的五彩霓虹灯也全都停住不再转动。刷的一下，所有的彩色灯光全部被切断，短暂的黑暗过后，大厅里重新亮灯，是规规矩矩的吊顶灯，黄色的灯光没有白炽灯亮，但足够照亮一切。

　　前排的人露出错愕的表情，一个个面面相觑，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砰——

　　大门突然就被踹开了，一队人马从门口冲了进来，迅速包围了大厅里所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