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小可怜爱上大可怜》Pander

8、猪头汤

　　四月初，全国高中生英语演讲竞赛第一轮，市级的选拔赛开始了。

　　温文所在的市里，报名参加的人一共五十一个。大赛组委会在这五十一人里，挑出三人进入下一轮比赛。

　　比赛时间在从周六上午九点开始，地点定在一所大学里的文娱会场。

　　温文对这个比赛并不热衷，他的目的只是胜过赵雪。只要小组里有人压过赵雪，他就会第一时间退出。毕竟对他来说，这种级别的赛事奖牌于他而言，没有任何吸引力。

　　相比他来说，风语的热情就很高了，甚至还专门跑超市买了猪脑，准备为他炖猪头汤。

　　温文其实不喜欢猪头这类东西。

　　但是风语热情高涨，温文在一旁看着，原本想说的拒绝的话全都咽到了肚子里。

　　风语拿着菜刀剁猪头的时候，温文就在一旁看着。每每看到风语拿着菜刀，用那细胳膊细手砍猪头的时候，他就心惊胆战。

　　看着看着，他忍不住笑出来。觉得风语真心不适合这活儿。他菜刀挥了半点，连块骨头也没削下来。最多只在上面留下坑坑洼洼的刀痕。

　　风语听他笑，放下刀，把胳臂蹭了下布满额头的汗，疑道：“你笑什么？”

　　温文仍是笑，靠着门弯腰笑。

　　要说他为什么笑，他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就是想笑。觉得风语那牟足劲儿挥刀的认真模样意外的可爱。

　　笑完，他也走进厨房。修长的手指在风语的额头轻轻一划，扫下一根毛来。

　　风语见了，憋红了脸。又窘又羞。

　　温文摇头，从他手里接过刀子，道：“我来吧。”

　　“你？！”风语惊。

　　和温文住了这么久，风语自然是知道，这个人奉行君子远庖厨的原则。自小就没怎么做饭，他来之前，温文早餐一直都是简易的鸡蛋火腿三明治，一直没变过。午饭晚饭也很少自己做，基本全是叫外卖。

　　他倒不是不会做饭，只是不愿意做饭。甚至是，只要温文想，他能照着菜谱做出一模一样的菜来，色香味俱全。

　　现在风语来了，只是要他做饭的话，他绝对不会碰肉一下，只给你做素的，理由很简单：太油腻。

　　所以，当温文说要替他剁的时候，风语真的很吃惊。

　　“嗯。”温文点头道。

　　他倒没想那么多，他虽觉着风语的认真的模样很可爱，却也替他累。

　　他左手捏着猪耳朵，把猪头转到了一个合适的位子，然后挥刀，一举落下。

　　风语挥半天没砍动的猪头在温文刀下劈出一个碗大的缝。

　　风语立刻跟见了鬼似的，嘴巴张得鹅蛋般大。本来以为温文一定和他一样很难搞定的东西，没想到这么简单解决了！他知道温文聪明，但聪明到这份儿上也太扯了吧。

　　温文瞅他一眼，扯起嘴角，又是一刀。

　　“听说过庖丁解牛的故事没？”

　　风语愣愣点头。

　　温文失笑，“还不算太笨。”然后再风语鼓起脸打算反驳时，立刻指了下他劈刀的地方。

　　“你看到这里没有？虽然说，哺乳动物的头盖骨很硬，但也是有纹理可循的。你劈的时候从这里开始……”

　　温文说着，开始讲起猪头的骨架来。

　　风语听着。等温文说完突然来了一句，“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温文漫不经心的回道：“这个啊，我前几年和我爸出国时，上过一个教授的解剖课，当时他拿的猪头骨示例，我觉着有趣，就记下了。”

　　风语：“……那时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什么时候？”温文想，“七年前吧。”

　　风语：“……”他觉着他几乎要开始怀疑他是不是白痴了。

　　温文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想法，道：“不用怀疑，你不笨。”

　　风语抬头，温文仍在挥刀，并没有回答。

　　他的语气漫不经心，似乎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孤独：“你不笨，只是我比较异于常人而已。”

　　是，风语不笨，所有人都不笨。只是他自己比较异于常人而已。

　　从小打大，温文几乎没遇见过所谓的困难。无论学什么东西，都是一遍速成。小时候的他还不懂得藏拙，无论是什么类型的游戏，他都能不费吹灰之力的完成。

　　拼图，他不用看图就能完美复合图像。抽积木游戏，无论抽到怎样的号，他都没有输过。

　　类似的事情还有很过。

　　最开始，还会有小孩儿愿意亲近他羡慕他。但人都是会嫉妒的，小孩子也是。

　　孩子们的世界既单纯又残忍，因此，当温文这个过分聪明的‘异类’出现时，理所当然的被所有人孤立了。

　　直到魏滔的出现。

　　再然后，他学会了藏拙。

　　“啊，原来聪明人也有聪明人的烦恼啊！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温文一愣，放下刀，转头，就见风语笑道：“有烦恼就表明，你不也是普通人么？你从来不是异于常人，你只是个比较聪明的普通人，聪明的会让人嫉妒而已。”

　　说着，风语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就很嫉妒啊！我熬过好几次猪骨了，每次光是剁头都要花上好好几个小时，你只要几分钟就行了！啊啊啊，不行不行！好嫉妒！所以为了补偿我，这次的猪头汤你来做吧！”

　　他也不等温文否决，笑嘻嘻道：“我啊，只要一想到能成为世上第一吃到你荤菜的人，就很高兴。”

　　温文失笑，垂眼，温柔道：“好吧，就让你做第一个吃的人吧。”

　　其实这道理，他很早就懂了。

　　但是，有人安慰，还是很开心。

　　不过……

　　“这汤要怎么做？”

　　“哎，你问我？”

　　“不问你问谁！”

　　“哇！有朝一日，我竟然能做你的老师！”

　　“……好了，快说，我可不想一直放着这些。”

　　“啊，这个，要花椒大料一起炖，不过这之前要先用料腌着，料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