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诫》仟山客

8、分手

　　[1]年年今日有你，岁岁今朝有我
　　她一觉醒来，有些恍惚。
　　今天是她的生日，倒不是她有多么在意自己的生日，而是闺蜜小雅早在几天前就嚷嚷着要大办她的生日。她其实有些无奈，因为这几天她简直要被“自己的生日”这五个字弄疯了，况且，她也没有很想过这个生日，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少了些什么呢？心里苦笑了一声，是了，今年的生日，没有他。嗯……一年了啊，他离开一年了，自己的心不在这里也有一年了。
　　小雅定的聚会在晚上，白天这段时间，她无所事事却也无所适从。
　　似乎干什么都会想起那个身影，倒水的时候，想起他递水时的样子；看书的时候，想起他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己的样子；听歌时，想起他介绍自己喜欢的歌手的样子。思念从来没有停止过，只是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变得异常强烈。让她觉得，生日是如此难熬。让她又开始后悔，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那么冲动，若是自己退一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或许就不会失去他，或许这个生日还会有他陪伴。
　　这个白天让她觉得异常漫长，夜晚终于来临，她按照小雅吩咐的“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指示将自己收拾利落，迅速出了门。在去ktv的路上，她看见了一个她没有想过会看到的身影：依旧是去年的发型，依旧穿着自己去年为他买的T恤，依旧是那样的走路姿势。她的心不受控制的跳起来，她紧张的闭起眼，等着他越走越近。熟悉的烟草味道从鼻尖划过，他从她身边走过，慢慢的睁开眼——他并没有看见她。一颗乱跳的心，渐渐归于平静。几乎要放下的时候，那个身影陡然一转，就这么看向她，两人相对无言。她想说点什么，只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开口，说“好巧”还是“最近怎么样”？’前男女’注定是个尴尬的词。当她还在自己的想法里徘徊时，对方竟出乎意料的开口了，还是一贯漫不经心的口吻，“小何，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她有些想哭，他向来的祝福语，曾经被她嫌弃的“贺百岁语”，现在听着却有些催泪。他说完就离开，连一句“谢谢”的机会都没有给她，一如265天前走的那么决绝，没有向她做任何的解释。

　　[2]怀疑和冲动一样势不可挡
　　“你是想要分手？”莫端冷眼看着面前似是受了委屈却又倔强不说的小妮子。
　　“明明是你想要分手！”她一脸愤怒，冲口而出。
　　想着听说他生病，满心忧虑的去给送汤，她熬了一个上午就为了让他好受些，结果，结果，还没进屋就听到屋里女子满满的担心声和男子放声的快乐。她想进去质问他，却在门口听到女子银铃般的笑声，“端哥哥你怎么挠我痒痒啊！”控制不住的难过喷涌而出，她头也不回的离开。忍下心中的各种不舍，她一星期没给他打电话，他居然也不解释。今天他来找她，她本来欢欢喜喜的想，只要他解释她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而他劈头盖脸却这么一句。
　　“我吗？”莫端有些失望，眼神却依旧冷冷的看着她。
　　“不是吗？”她红着眼反问。
　　“你说是那就是好了。”说完甩门而出。
　　几乎是同时，她就后悔了，她想跑出去，她想告诉他，“不是，不是，我怎么会想分手呢！莫端，我们不分手好不好？”可脚就像灌了铅一样，一步也迈不了。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没有任何声音，屋子里静的就连泪水划过面颊都能听见。她不知道这样站了多久，只知道下一次醒来是在医院，睁开眼看见的第一人不是他。
　　后来的日子过得浑浑噩噩，煮饭烧焦，走路摔倒，手机被偷...很多很多事情忙的她无暇再去想他。
　　第五十天，她扔掉他送的项链、手链、耳环最终又捡回来；第一百她想烧掉他们的合照却最终抱着它们入眠；第一百五十天，她想删掉他们所听的歌看的电影最终只是又哭了一遍；
　　第两百天，她想让他送的仙人掌自生自灭最终还是觉得仙人掌比较防辐射；第两百五十天，她想置换一批新家具最终因省钱而不了了之...
　　现在这样其实不错，她没有很想他，偶尔也只是想想而已...

　　[3]没有我你会不好，没有你我也好不了
　　ktv嘈杂的包厢内，只她一人坐在角落，小雅跑过来问她怎么了是不是不开心。
　　“我刚才，碰见他了。”她闷闷的回答。
　　小雅自然知道她口中的他是谁。“所以……你是想？”小雅担忧的看着她。
　　“所以我觉得，没什么重要了。”她轻轻一笑，他现在很好，还能笑着祝福她，说不定已经和那个女子在一起了...在一起了...
　　“小何，你，你别哭啊。没事的小何，别哭。”小雅有些不知所措。
　　“他怎么可以过得这么好？他怎么可以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一想到他身边不再是她，就忍不住的抽痛，久违了的感觉。她花了那么久的时间说服自己他已经不是自己的了，险些就要成功了可就这么一面又功亏一篑。压抑了那么久的情绪一旦宣泄便一发不可收拾，小雅只得看着她哭，陪着她哭...
　　她好不容易哭累了，睡着了，小雅离开去拿包送她回家，还未走到她跟前，就看到一个身穿T恤的男人抱起她。她一着急冲上前，“你...”
　　“嘘。”
　　“莫...”
　　“她睡着了，我带她回去。”
　　小雅定定的看着他把她抱走，隐隐约约好像听到“傻瓜，我没有和别人在一起，没有你我又怎么会过得好呢？”

　　[4]误解原是少了些许信任
　　莫端很气愤，自己生病都快一个礼拜了小何不但没有来看他连个电话也不打，前些天自己还信誓旦旦跟妹妹说会介绍一个漂亮嫂嫂给她看。莫端病好后就去找她了，进门前听到她似乎在和闺蜜通话，就想君子风度些等她打完电话再说也不迟。只是却听到她一句“我们可能要分手了”，推门而入。忽略了她看到他时其实惊喜的眼神，压抑住怒气，“你是想要分手？”她表现得的有些错愕，但说出口的却是“明明是你想要分手！”他怎么会想要分手，莫名其妙。
　　“我吗？”“不是吗？”“你说是那就是好了。”说完甩门而出。
　　门‘砰’的一声巨响让他反应回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懊恼，后悔一系列的负面情绪都有，他要怎么说才能挽回局面？站在门外许久，屋里没有一丝声音，直到日落他才决定回去，好好想想道歉的方法，憋了自己两天，终于忍不住了。
　　“小何，我错了，那天是我不对，我没有想分手，我道歉，今晚我在你公寓门口的大树下，如果你原谅我，就下来见我。”
　　短信发出之后，莫端反而一身轻松，先跑去花店买了一束茉莉又去订了巧克力蛋糕，早早的在大树下等她。
　　太阳开始落山了..
　　月亮出来了...
　　天快要亮了...
　　病房里的她呆呆的看着日升日落。
　　他低下头自嘲一笑，凭什么自己确定她一定会回来？
　　“小何，我知道你现在不想原谅我，那么我给你一个期限，你下个生日我们就和好。”
　　“小何，我们没有分手。还有...我爱你。”

　　[5]沉疴深重，病树为春
　　早上醒来有些头痛，嘴巴里也涩涩的，“水。”刚说完就发觉有些好笑，哪里还会有水呢？扶着沉沉的头下床，客厅似乎有饭菜的香味。她走过去一看：桌子上都是她爱的菜色，还有香香的茉莉花的味道。厨房里忙绿的身影让她不禁怀疑是否自己还未睡醒。
　　“莫端？”她不确定的叫了一声。那身影好像一顿，然后慢慢走近自己。
　　那个身影越走近就越模糊，她甚至有些害怕他下一秒就会消失，顾不得没有穿鞋子，也顾不得自己满脸的泪水，就这么直直地跑过去然后抱住他，那是一年前她就该做的事。
　　莫端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欣喜，“嗯。”然后搂住她。她哭的像个孩子一样，他想帮她擦眼泪，却被她死死拽住。他有些无奈，用了点力拉开她，她却仿佛受了惊吓般又抱上来，“莫端，我错了。我不要分手，我也不要你分手。莫端，你别走。”
　　他郑重的拉开她，抹了抹她的泪水说，“傻瓜，我不是说了吗，我们没有分手。”
　　她有些不懂，但知道这是说莫端还是她的了。

　　[6]久别经年，那该是怎样的好运气
　　很久以后，久到他们已经结婚生子。
　　某个下午，她闲来无事，拿他的手机玩游戏，无意间看到三条她从未见过的短信：
　　“小何，我错了，那天是我不对，我没有想分手，我道歉，今晚我在你公寓门口的大树下，如果你原谅我，就下来见我。”
　　“小何，我知道你现在不想原谅我，那么我给你一个期限，你下个生日我们就和好。”
　　“小何，我们没有分手。还有...我爱你。”
　　原来他们从未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