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念》茶楼听雨

7、道歉

　　本来程佳柠觉得他和她之间就那样了，结果第二天早上秦姨从菜市场买完菜回来就跟她说外面有人找她，她一出去，见站着的人是他，立马愣住了。
　　路临轩昨天晚上回去后，一夜都没睡好，满脑子都想着她，今天一大早就赶过来了。
　　见到人后，他连忙丢掉手里的烟，向她走了过去。
　　程佳柠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人，突然就紧张起来。她慌乱地别过头，根本不敢跟他对视。
　　上次见过他后，她就觉得他比以前更帅了。
　　路临轩看着她左手上的绷带以及右手手背还没完全褪去的淤青，心里是满满的自责和愧疚。
　　他轻轻拉过她的右手腕，小心翼翼的用自己两只手托着，说话的语气极尽温柔，“还痛吗？”
　　程佳柠听着他这种语调，瞬间就红了眼眶，这个人上次还对她又吼又凶来着，怎么这会又这么温柔了。
　　她把手抽回来，没好气的开口，“你到这里来干嘛？我可没去勾搭你。”
　　其实他生气是应该的，所以上次的事情她也没怎么怪他，只是这会情不自禁的就把那天他说的那些伤人的话回呛给他了。
　　“程佳柠，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把你弄成这样的，你不要生我的气了。”他急忙忙的道歉，语气十分诚恳。
　　他一句话猛然把时光拉回到从前，那个时候，也是这样，只要两个人一吵架，他永远都会先主动示好。
　　程佳柠还是没忍住，心存贪恋的看向他。
　　路临轩上次只顾着生气没仔细打量她，现在看着她，只觉得她比以前还要好看了。他，真的……好想她啊。
　　程佳柠看着这张越发妖孽的脸，脑子里就全乱了，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要干嘛了，不是说好了不再跟他有什么纠葛嘛，怎么这会两个人又扯到了一块。
　　“路临轩，我不生你的气，所以你没必要来道歉的。”她低下头，说话细声细气的，“还有，以前是我不对，拒绝了你还以朋友的名义缠着你，你放心，我以后绝对不会了，我说过不去打扰你的生活就一定会做到的。”
　　她之所以不再看他，是怕自己舍不得。可是她又何曾想过，既然她不属于别人，他就绝对不会让她离开了，哪还由得她。
　　他没有想过那样不可一世的程佳柠竟然还会有这么低声下气的时候，突然就笑开了，程佳柠不明所以的瞄他一眼，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路临轩有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笑起来时会眯成两道弯弯的月牙，十分勾人。年少的程佳柠最爱看他笑，因为那好像要比世间其他事物都要来得吸引人。这会，时隔五年再次见到这个人的笑容，她心里又是一阵悸动。
　　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她刻意皱起了眉头，口气里也带着不悦，“你笑什么啊？”
　　他定定的望着她，嘴角一直是上扬状态，而后就伸手把她搂进了怀里，他动作很轻，可是抱她的时候又紧了紧。
　　他这样的举动让程佳柠颇为意外，瞬间僵在了他怀里。
　　路临轩把头埋在她的肩窝，低低沉沉的开口，“程佳柠，你真是狠，五年都不跟我联系。”
　　他话里的意思是埋怨，可是语气里参杂的却更多是委屈。
　　程佳柠觉得自己对这个人真是没有一点点抵抗力，他只要稍稍对她好一点，她就舍不得挣开他了。可是，如果不狠一点，到头来不又是害了他吗？
　　想到这，她用力把他一推，从他的怀里挣脱开来，“路临轩，你现在是要干嘛啊，那天在停车场你的意思我明白，我也不会再缠着你，你还来找我干什么。”
　　当年她突然消失，他气，这五年来，他恨，可是一见到她后，除了最开始的愤怒心里更多的是欢喜。她或许是可以不纠缠他，但是他做不到。
　　“程佳柠，如果我说我不想放你走，你还愿不愿意缠着我。”他看着她，目光灼灼，话里的意思再明了不过了。
　　他话一说完，她很明显被震惊到了，呆呆的站着，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路临轩走上前重新把她揽入怀里，轻轻摩挲着她的头发，“我喜欢你，之前是，现在也是，所以你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
　　这具怀抱实在是太温暖太有诱惑力，她觉得自己挣不开，可是她真的不是以前那个程佳柠了。现在的她在他面前，自卑、懦弱、一无所有，拿什么跟他在一起。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阿轩，我们不合适的。”
　　他松开她，一双幽深的眸子叫她看得寒意四起，“什么叫做不合适？”
　　不合适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可程佳柠说不出口，她挣开他的手，往后退了两步，一脸决绝，“路临轩，我们哪里都不合适，所以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们就这样吧。”说完，她转身就想要离开。
　　“程佳柠，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他没有拦住她，只是在她转身时近乎绝望的问出了这一句。他想要知道她对他的感情，只要有一点点喜欢，就算她再推拒，他也毫不介意，只要她心里有他，那么剩下的都由他来争取。
　　程佳柠当然喜欢他，很早很早之前就喜欢了。可是，现在的他依旧是天之骄子，而自己什么都不是。都说爱一个人时总会无缘无故生出些自卑，那么在面对他时，程佳柠心底的自卑足以击垮她，让她不敢再去接受这个人。有些东西，真的不能碰，碰了就拔不出了。
　　“没有。”
　　她没有回头，嘴里吐出来的那两个字既伤了他也伤了自己，而后就径直向屋内走去。路临轩看着离去的她，心里生出一阵又一阵的凉意，原来一直都是自己在自作多情。
　　回到家的程佳柠直接进了卧室，随后房内就传出一阵痛哭声。坐在客厅的秦姨和恬恬都被吓到了。
　　“程小姐，你没事吧？”秦姨敲打着房门，有些担心她的情况。
　　“妈妈，妈妈，你开门啊。”恬恬也使劲拍着门，不知道自己妈妈出了什么事。
　　房间里面的程佳柠就好像没有听见一样，还是一直哭一直哭，哭声越来越大，秦姨见状赶紧上楼去叫张子沁了。
　　“张小姐，你起床了吗？你快点下去看看吧，程小姐不知道是怎么了，在房间里哭的很伤心，我跟恬恬两个人怎么叫她，她都不听。”
　　张子沁一听也吓坏了，她可是从来没见程佳柠哭过，迅速从房间里出来跑了下去。
　　张子沁一下楼，恬恬就迎了上去，哭着喊着要她快点去看看自己妈妈。张子沁走到房门前，发现自己好友哭得那样撕心裂肺也是急得不得了。
　　“柠柠，你开开门啊，别一直哭啊，你到底是怎么了啊？”张子沁敲了很久的门，奈何里面就是没有要来开门的迹象。
　　“秦姨，你知道她是怎么了吗？”张子沁看着秦姨，寻思着她可能知道点情况。
　　“我也不知道程小姐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只是刚刚有位先生在外面跟她聊了一会，然后她进来的时候就这样了。”
　　张子沁了然，大概也就只有那个人能让天不怕地不怕的程佳柠哭成这样了。算了，既然是这样，那就让她哭会吧，哭完心里应该会好受些。
　　“恬恬，你不要担心，妈妈没事的，妈妈就是遇到了一些不开心的事，哭完就没事了。”她耐心的安慰着恬恬，大的眼泪止不住，那就先把小的眼泪止住。
　　“干妈，你说的是真的吗？可是妈妈哭了好久。”恬恬边哭边擦着眼泪。
　　张子沁帮她把脸上的眼泪抹掉，温柔的开口，“恬恬有的时候不也会哭吗？但是哭完了就没事了啊，妈妈也一样的，放心。”
　　除了家里刚出事的那一段时间，程佳柠大哭过几次外，其他时候都很少像现在这样掉过眼泪。今天她也着实是因为难受，她喜欢那个人，可是因着这样那样的原因，她不敢往前迈，她怕，怕短暂拥有后就会失去，如果真是那样，她真的承受不住。
　　过了许久，程佳柠才从房间内走出来，一双眼睛已经哭得红红肿肿了。
　　“妈妈。”小姑娘见她出来了，一把抱住了她，然后眼泪又留了下来。
　　程佳柠蹲下身柔声安抚着她，“宝宝，妈妈没事了，不哭了啊！”
　　在恬恬面前，无论程佳柠心里有多难受，都会尽量表现出开心的样子。小姑娘在亲情上本就有所缺失了，如果再让她成长在一个阴郁、愁闷的环境中，势必会造成一些不好的影响。
　　恬恬抬手擦了擦程佳柠脸上的眼泪，也柔声道，“妈妈，我以后一定乖乖练毛笔字，所以你开心一点好不好？”
　　程佳柠看着她，突然就觉得心情好了很多，“那你以后还要乖乖吃饭，不许赖床。”
　　恬恬“嗯”了一声，回答的很干脆，然后搂住她的脖子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那一天，程佳柠没有提为什么哭，张子沁也没有问，之后的日子她也尽量表现得跟个没事人一样，每天逗逗恬恬、督促她练字。可是张子沁看得出她精神状态不好，抽烟抽的比以前凶了，失眠次数也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