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鹭大洋洲》麋之趾

4、乘风，归去（4）

　　快到临近中午吃饭的点，谭红倩手里拿着一筒奥利奥，端着一杯茶像是老上海画报女人一样缥缥缈缈的扭过来，还没坐下就问:“弄完了么？”
　　“嗯”噜噜把一沓资料推过去，她饿了一上午，本以为一上午的辛苦会换来一块奥利奥，可是谭小姐并没这意思。她一屁股坐在噜噜身后的椅子上，二郎腿一盘，悠哉悠哉的吃起饼干来，连一句谢谢也不会说。
　　噜噜顿时觉得有看走眼的感觉，心里默默地骂了一句。
　　艳阳高照，人群倒霉了上午的拥挤。忽然，从前方走廊里跑过一个小孩子，冲着她们飞奔过来，一个老人在后面大声喊叫:“欣欣，慢点，姥姥赶不上你。”
　　小姑娘跑到她们身边停下了，朝身后追赶的姥姥高兴的笑了起来。谭红倩看了这个小姑娘一眼，说到:“小朋友，你跟谁来的啊？”
　　小女孩转过身来，甜甜的说到:“我妈妈还有姥姥。”
　　“你妈妈叫什么啊？”
　　“我妈妈叫杨霞。”
　　小女孩的姥姥赶了过来，还没站稳，谭红倩一个箭步上前:“大姨，您好，我是红倩。杨霞的同学呢。”
　　女孩姥姥很亲切的朝她笑了笑:“欣欣，喊阿姨了么？”
　　小姑娘喊了声阿姨，谭红倩的嘴快要咧到后腮了，隐约还能看到嘴唇咧平的沟壑。她怎么这么高兴。
　　“大姨，小霞呢？”
　　“她去办公室跟领导打个招呼，马上就出来了。”
　　谭红倩拉着老人坐下，朝着小姑娘挥了挥手里的饼干，小女孩羞涩的笑了起来，看向姥姥。
　　“阿姨给你的，吃吧。谢谢阿姨了么。”
　　“谢谢阿姨。”小女孩抱着一筒饼干吃了起来。
　　谭红倩像是见到了大洋彼岸的亲戚一样，跟老人攀谈起来，两眼充满了真挚与申请，不管老人说什么都连连点头。
　　杨霞，这个名字好熟悉，刚才在资料上好像见过。噜噜悄悄拽过刚才比对完的名单，杨霞，赫然在列:中国城建集团东川市分公司副董事长。
　　原来如此。
　　小姑娘的妈妈很快就来了，谭红倩一抬头刚好两人对上眼:“霞姐。”尾音拖得异常长，娇嗔的苏死人。
　　“哎，红倩。刚巧想找你呢。”
　　“我一直在这儿等你们呢，怎么样，展览看的还行吧。”
　　“真不错，还亏你给的票，厅里的都是精品。”
　　“还得谢谢你百忙之中多来捧场啊，怎么样，最近忙不忙？”
　　“忙晕了快……”
　　“咱俩得多少年没见了，快三年了吧，你孩子都长这么大了。”
　　谭红倩和杨霞嘘嘘活活聊着天，噜噜看着谭红倩眉飞色舞的样子，双手掐腰，好像要准备要大干一场。
　　期间过来一个女孩，要找谭红倩签字，噜噜指了指说:“这不在哪呢。”
　　那女孩一看她的架势，只能拿着文件夹在这干等着。稍后来的几个人也都排在女孩身后，仿佛要排队打饭一样。一上午了，咨询处可没这么热闹过。
　　估计是时间太久了，杨霞的女儿闹着要回家，谭红倩半蹲着腰，冲着小姑娘奶声奶气地说道:“阿姨跟妈妈聊两句你就着急了啊。”
　　小姑娘干笑不说话，杨霞说到:“快到中午了，不能耽误你吃饭了，咱以后有时间再聊吧。”
　　“还有好多话没说呢，”谭红倩见她们想走的意思“行，那霞姐，你以后有事就找我，我以后有事也找你，嘿嘿嘿。”她不经意的笑着，然后把一家老小送了出去。
　　回来后，谭红倩好像还是意犹未尽，把找她来签字的几个人打发走，对噜噜说到:“我这些东西很重要，你帮我看着点，我出去一趟。”
　　说着，拿着她的杯子又踩着高跟刚呗刚贝的走了。
　　看着她欠揍的身影逶迤而去:我是欠她的！！！噜噜愤愤不平。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李泯过来，收走了噜噜抄写的资料。又分配给她新的任务，让去统计一下中午吃饭的工作人员人数，吃的人签个字。
　　盒饭此时已经到了，噜噜闻着香味麻溜的拿着张纸一个部门一个部门的前去确认，饿了一天，虽然工作不是很辛苦，但也头昏眼花。
　　回来的时候白色泡沫盒里的盒饭已经差不多一扫而空，好吃的牛肉和鸡肉午餐让手快的人领走了，只剩下有点腥味低的鱼肉。一贯把海鲜列入黑名单的噜噜只能硬着头皮一口一口的咽下凉掉的鱼肉饭。
　　她把头埋在咨询台里面，用筷子插着米饭，即使胃已经叫了很多遍了，却始终无法下咽。
　　严格来说，这还不算是职场。噜噜是独生女没错。她不止一次的听人说过现在的90后自私，不吃亏，一点抗压能力都没有，在温室里长大经不住风吹雨打。曾经每次聚会大姨都要进行一次思想健康教育，说的多了，早就已经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今天这一上午，可算是把大姨的话变着花的变成了现实。
　　还算比较欣慰的是，毕竟不会在这里长干。噜噜下定决心，有了这次的经验，以后去工作单位一定要机灵着点。
　　中午没吃饱，噜噜利用休息的时间，跑到展览中心对面的小吃街买了一包番茄味的炸薯条回来填饱肚子，回来的时候，已经一点四十分，晚了十分钟，她怕李泯会说她，紧赶慢赶的一回来就朝着咨询处跑去。
　　李泯和谭红倩已经都就位，前边围了好多来观展的群众。他们都是凭借发送到朋友圈里的宣传照片来这里领取礼物的。
　　噜噜刚坐下，李泯说:“你登记姓名电话。”然后朝着人群喊:“在那里登记姓名电话的到我这里领奖品。”
　　刚登记完，谭红倩点着手机屏幕的手忽然停了，问了句:“什么这么香。”
　　噜噜不好意思的说:“我买的薯条的味。”
　　“你在哪买的？”
　　“就在马路对面。”
　　她哦了一声，打开皮包，说了句:“你去帮我也买一包吧，”
　　噜噜没说话，心中一万只草泥马飞奔而过，正巧，李泯发完礼物走了过来:“登完了么？”
　　“完了。”李泯过来，噜噜有了希望，她希望李泯能给她安排工作，就不用替谭红倩去买吃的。
　　“泯啊，让你助理去买薯条吧。”
　　李泯问了句:“在哪儿？”
　　“她说马路对面。
　　“行你去吧。”
　　李泯爽快的答应了。
　　“多少钱一包？”
　　“八块。”噜噜说。
　　李泯掏出来一张五十的递给噜噜，谭红倩塞过来一张二十的，抽回那张五十的，说到:“你给她那么多干嘛。”
　　十几块钱的薯条而已，李泯和谭红倩就这样让来让去，互相争着买单。噜噜不知如何是好，李泯悄悄地给她说了声:“花我的钱。”
　　噜噜拿着李泯的钱去给两位跑腿买了薯条，可是她心里气不过。谭红倩就这样任意指使她，连句谢谢也不会说，干了活心里也不痛快。
　　噜噜买完薯条，决定耗一耗时间，她不是让我去买么，那就等着吧。
　　噜噜拎着两袋热乎乎的薯条，慢慢腾腾的逛了一遍旁边的小公园，有个老大爷在表演单杠空翻，连着翻了二十多个，依然在落地时稳稳当当的，赢得了周围人的一阵叫好。旁边还有一群老年人围在了一起在打牌，谈论着一些家长里短的事情，却津津有味。
　　这是噜噜今天唯一能提起精神来的一刻，不巧，李泯的催命电话来了:“白鹭啊，现在在哪呢？”
　　“排着队呢，这会人比较多，要等会。”
　　“买完就回来吧。”
　　“哎，好嘞。”
　　看着时候差不多了，薯条也都快凉透了，噜噜往回赶了回去，她一路小跑，跑的还有点喘。
　　一进门，一个熟悉的身影迎面而来，是李老师，她正在咨询台前面跟李泯说着话。
　　噜噜上前，很热情的打了招呼:“您好李老师。”
　　李老师看了噜噜礼貌回应，她看见噜噜手里提了两大袋薯条，噜噜见状不好意思的问:“李老师你吃点么？”
　　李老师摆了摆手婉拒:“不吃了。”
　　一旁的谭红倩一把夺了过来，插了一根放在嘴里，故意的娇媚的冲李老师说到:“我吃了的你还想吃么？”
　　李老师面带微笑，说了句:“你吃你吃。”又冲李泯说到:“白鹭在这怎么样啊”
　　李泯说到:“不错，挺勤快。”
　　“行，白鹭你继续跟着李泯好好干。那你们就先忙着吧，我不打扰了。”
　　“要走么，再看会吧。”李泯礼貌性的挽留道。
　　“这个点儿了，得回去了，要不一会就塞车了。”
　　“送送你吧。”李泯从咨询台里走出来，要送他，被李老师挡住了:“不用了，你们忙吧。”
　　“李老师再见，路上慢点。”噜噜告别道。
　　送走了李老师，又剩了三个女人。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接下来这出戏怎么演呢，没个挑事的可不行。
　　谭红倩的嘴不停，手也不闲着，一直在手机屏幕上划啊划。忽然，她指着一条微信推送问到:“泯儿啊，你吃过起司叔叔么？”
　　“没有，是什么？”
　　“一家新开的卖蛋糕的店，评价挺高，你看看。”谭红倩隔着噜噜把手机伸到李泯面前，让她看那家蛋糕店。
　　“做的真漂亮做。”李泯感叹。
　　“是吧，看着就想吃。”
　　“看看在哪儿啊这个店。”
　　“往下滑，有地址，我看看，金穗商城，哎，这是咱们对面新开张的那个商场吧。”
　　“对，还真的怎么去过那里。”
　　“评分挺高，买个尝尝。”谭红倩说欢天喜地，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接着噜噜有个不好的预感，果然。
　　“白鹭啊，你去买个蛋糕吧。”
　　“我对这地方不太熟悉，”噜噜想婉拒。
　　“就在对面，我给你地址。”
　　“我平时不太来这边，再找不到地方，耽误您吃这多不好”
　　李泯听的出来她不想去，说到:“店里送货么？”
　　噜噜见李泯接过话茬来，就闭嘴不再说话，跑去上厕所了。她肚子里没货，楞楞挤出来上了个大的，起来的时候腿麻的没有了知觉，挪不动腿，又在坑里恢复了十分钟，前前后后一折腾，半个多少小时过去了，当噜噜走出厕所回到咨询台的时候，桌上已经放了一块芝士蛋糕，就放在噜噜的桌子正中间，却不见谭红倩的身影。
　　“她最终还是买了。”李泯听见噗嗤笑了一声。噜噜把蛋糕移到谭红倩的位子上放着。
　　过了一会，一阵风骚的高跟鞋脚步声伴随着浓浓的香水味飘来，接着就是十分浮夸的一句:“好想吃，好想吃。”
　　谭红倩一个漂亮的转身跨到咨询台里面来，把座位上的蛋糕隆重的放到噜噜面前，却对着李泯说:“先打开看看。”
　　包装的盒子很给力，系了个死扣。谭红倩的十指就像是泥鳅一样在扣上纠结着，最后还是李泯拿了个钥匙划开的。
　　“哇，好漂亮。够咱们两个人吃！”满眼的少女心好像要从眼睛里蹦出来:“先拍照。”
　　李泯和谭红倩隔着噜噜站了起来，两张脸摆在蛋糕两边，如同参加选秀一样，笑成了一朵花。
　　噜噜在她们之间感觉到难受极了，这算是挑衅么，今天不过是第一次见，只不过是来帮忙又不是来卖身，更何况身为李泯的助理却给谭红倩跑了一天的腿，毫无道理。
　　可是女人心海底针，谭红倩的小伎俩并没有得到她预期想要的效果，噜噜看见她的炫耀并没有生气，反而很识趣的躲开了，她欺负人的欲望并没有得到满足，于是，她又想出一个新的办法。

　　当噜噜再次接到李泯的电话的时候，事情是这样的。
　　从咨询处“被迫”赶出来，厕所是不能再去了。百无聊赖，不如欣赏一下这些画作，趁此机会一饱眼福。
　　展厅有两个，外面的一个是免费展厅，任何人都可以来看，放的也都是些普罗大众能看懂的摄影展或者是中国画，主要用于吸引人群，扩大宣传。里面的展厅是收费的，260元一张票，油画居多，且大多都是名家字画，价值不菲，极其珍贵，办展的目的就是为它而办的。有价值欣赏的人会买一张门票进来欣赏，而这个展区的真正目的是为了今天上午噜噜所抄写的那个名单上的人而服务的。真正能买的起作品的人，主办方会赠送一张门票作为邀请函。
　　既然如此，噜噜当然不能放过如此绝佳的机会，到vip展区一探究竟。
　　此时已经临近下午，展区的人不多，噜噜也觉得很舒适。她从来没有享受过如此高雅的文化，高规格的待遇。噜噜摘下自己的胸牌，像是个客人一样踱步起来。
　　单看画可真的看不出来有那么多的门道。一张白纸上轻描淡写图几个颜色就能卖到几十万的价格，抽象到让人觉得不知所云。
　　噜噜站在一幅画前欣赏良久，那是一幅用色比较单调的水墨。黑白灰为主色调，涡旋的昏暗天空下，白云翻滚如同激昂的巨浪，一排黑色的飞鸟从画面横穿而过，大风起兮，把周围的墨绿刮的东倒西歪。画面协调，浓墨重彩，却又充满诗情画意。
　　“你也喜欢这幅画？”
　　身边忽然响起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吓了她一跳。噜噜一转头，一个比自己高一头的男人。第一印象，他的侧脸有点像年轻时候的王杰。
　　“就是看看。”噜噜回答道。他说“也”喜欢，说明他喜欢。
　　“我在这里转了一大圈，还是对这幅比较感兴趣。”
　　男人直接上来跟她交流，噜噜不好拒绝。跟人接触的第一准则，尽量聊到对方的兴趣:“这幅画好难，像是一道数学题。”
　　“那你……有解无解？”他看着噜噜，让她觉得不好意思。
　　“答案倒是还没推论出来，就是不知道该套用哪个公式。”噜噜不经意的往旁边移了一下，尽量避免两人太过于接近。她伸手指了指画上的商店，把男人的目光从她脸上移走:“芦苇荡，飞鸟。画法有点中西结合的意思，我很少看过水中国水墨画有如此综合的……表达。”
　　“我刚看到第一眼时也会有这个疑问，可是你看啊，这幅水墨画用了个手法一笔墨，看这个芦苇，画面的局部变化不大，却是一笔成型，让画面的焦，枯，浓，淡，湿，干自然过度，大幅大笔，笔中柔墨。”
　　噜噜点着头，此人如此明白林风眠的画风，说的头头是道，看着也是个画派中人:“您是个懂画的人，只可惜，我不个门外汉，最多欣赏个意境。”
　　噜噜确实不懂绘画，她的绘画水平还停留在幼儿园的水平。
　　男人笑了一声，说道:“看着照着这幅画使劲，倒是蛮有欣赏水平。”
　　什么意思？噜噜不解，这幅画难道跟他有着什么千丝万缕的关系？
　　刚想问，可是不巧，噜噜电话打断了两人的谈话。是李泯打来的:“白鹭，现在在哪儿呢？”
　　“我在展馆后面。”
　　“你一会儿过来一趟，谭红倩想要买个隐形眼镜液。”
　　“哦，行，我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噜噜极其不情愿，她跟身边的这个男人说道:“先生您继续看，我先不打扰了。”
　　他冲噜噜微微一笑，太儒雅，噜噜的心不禁微微一颤。可是瞬间她就回神了，顾不上多想，一个谭红倩已经够她受的了。
　　远远的看见咨询处坐着个红衣女子，在那里抠着指甲，她一抬头，看见噜噜跑过来，拿出皮包，说到:“你去帮我买个隐形眼镜液，要博士伦的。然后再给我买盒隐形眼镜，要日抛的。”
　　切，你以为你用博士伦就是博士啊！
　　“不好意思啊，我没用过隐形眼镜，也不知道买什么样的。”噜噜委婉的说到。
　　可是谭红倩就是不依不饶:“这样，你去了给我给我拍个照片，你加一下我微信。”
　　“可是我手机没开流量。”
　　“那你就发个彩信。”
　　发彩信还要花我话费不是！。
　　“姐，我今天出门着急没带这么多钱。”
　　谭红倩倒是利索，直接打开钱包甩过来一张银行卡:“你到了给我打电话，我告诉你密码。”
　　噜噜心里翻了个白眼，反正在她那儿，再小的事都是大事，何困难必须要克服。
　　大热天的，噜噜登上了去买隐形眼镜的旅途，今天啥啥正事也没干，光伺候这位谭公主了。
　　就光对面的公园噜噜今天就逛了三遍，这不，四进宫了。那个翻单杠的老大爷还在锻炼身体，那群打牌的大妈仍旧热情高涨，这一会的功夫，来了个拉二胡的老大爷，摇头晃脑，沉浸在自己的音乐之中，噜噜只能感叹:这眼睛店真不好找啊！
　　走出五百米开外，有个宝明斋。进去一问，没有博士伦，只有海昌。
　　噜噜给谭红倩打了个电话，直接递给售货员让他们两人交谈:“我们店没有博士伦小姐，只有海昌的现在做活动。”
　　“……”
　　“博士伦不是很好卖，也不如海昌的销量好，所以现在就不做了。”
　　“……”
　　“为什么不好卖我也不是很清楚，来买的顾客都是买海昌的多。”
　　“……”
　　“现在买二送一，89一瓶。买两瓶可以送您一瓶。”
　　“……”
　　“不能拆开的不好意思，是一套组合版的。
　　“……””
　　“隐形眼镜日抛的有三款，有黑色和棕色。”
　　“……”
　　“拍照是吧，好的，没问题。”
　　售货小哥扣了电话，出了一头汗。接着和颜悦色的对着噜噜说:“她说让您拍这几款日抛的照片过去。”
　　一共四款，噜噜给她拍了过去，她说看不清楚，拍大图，噜噜又一个一个拍了四张过去。
　　最终谭红倩选了第四款，刷卡，付款，开了□□完事了。
　　以为这姑娘终于消停了，可是大错特错……
　　临近五点，展览馆里已经没有什么人参观了，物业大妈也出动，准备打扫场馆卫生，各个部门都在整理东西准备收摊。可是就在这个时候，谭红倩却一遍一遍的往厕所里跑，噜噜以为她只是想逃避劳动，没成想，她来例假了。
　　她翻了一遍包，什么都没找到，悄悄凑到李泯的耳朵旁边问到:“你带卫生巾了么？”
　　李泯翻了翻包递过去一个，她拿在手里翻看了一下，问到:“是棉的么？”
　　“不是。”
　　“哎呀，不用了，我想用棉的，”噜噜下意识的想要逃:“白鹭啊，你去帮我买包卫生巾吧。”
　　“咱们展区有个商店，很近。”
　　“就是啊，这么近你去帮我买吧，我给你钱，要棉的日用。”说着硬掏出20元钱塞到噜噜手里。
　　眼看就是下班的点，好吧，最后忍你一次，噜噜拿了钱，去到了不过一百米以外的小商店。老板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只有个也用的棉的，省的再麻烦，人家没有也不是我的错。她给谭红倩拨了个电话:“姐，这个店没有你要的，只有夜用棉的。”
　　“那你先买回来吧。”
　　噜噜拿着卫生巾回来了，却不见谭红倩的身影，跟李泯问到:“姐，她去哪了？”
　　“哎你没看见她么？她去商店了。”
　　“啊？”
　　“没事，反正她从这边走，你一会能看见她，你去门口看下吧。”
　　噜噜走到门口，看见远处一辆红色的宝马正在慢慢行驶过来，开到她跟前，谭红倩一把夺过噜噜手里的卫生巾，白了她一眼，扬长而去。
　　我去，这样噜噜的愤怒值达到了顶点，给一个陌生的人忙活了一天，一句谢谢没有不说，到头来，还不落好，怪她喽？这女人看着光鲜亮丽，美丽大方的，也是个见人下菜碟的角儿。噜噜觉得委屈死了，自己也是独生女，一辈子还没让人这么使唤过，没想到社会上真有这么难相处的人，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满肚子的憋屈，噜噜回到了大堂，李泯看噜噜表情不对，安慰道:“你也别跟她计较，她是出了名的事儿妈。”
　　果然不辱此名声。
　　“没事。”噜噜说着没事，却有种想哭的冲动:“我去上个卫生间啊姐。”
　　噜噜趁着眼泪掉下来之前，跑到了卫生间，她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哭出来，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如果一个小小的谭红倩就能这样打败自己，那未来的路该如何走下去。人生处处都是坑，你只能尽量避免被坑，但是不可能不被坑，而且有些坑是你要注定被坑。放下过去，不畏将来，从今天开始，学会长大，学会坚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