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我和你不是朋友 ...
-
十八
医院里，惠子和失忆的母亲和好了，二人站在启太郎费心准备好的洁白衣服之中相拥而泣。站在高处的走廊上，巧露出了笑容，自己也打败了棘手的幸运四叶草的干部Mr. J，小女孩也达成自己的心愿，终于可以睡一个好觉了。
真理轻轻地走近，在他耳边说：“反正都是在担心，你就多表现出来一点嘛。”她指的是巧在小女孩面前假装漠不关心的事情，“你啊，就是太喜欢掩饰自己的心情了。”
“这都不重要吧。”巧随口说道，“知道的人还是会理解我的，不是吗？”
巧看向真理，换来了她的笑容：“恩，我知道的啊，巧。”
走廊另一边，草加一直注视着巧和真理。
‘嫉妒吗？自己喜欢的人和别人关系那么好。’
“不……没有。”
说到嫉妒之情，草加不知道为何、确实对巧没有这种心情，在意识到真理对有时无理取闹的巧百般宠溺和包容时，他就发现了真理对巧的情感不是单纯的男女之情。
但说到不甘心，草加还是有的。自己喜欢的女孩时时刻刻关心着别人，那个别人正好还是和自己有着孽缘的家伙，确实令他很不爽。
“明明看到了真理的照片，明明应该明白了我的感情……那个家伙还和真理走得这么近。”
‘醋味好重……’
“闭嘴。”
或许是因为发现了自己的小秘密，草加面对巧的时候总是有些不自在，但是看到巧一如既往地和自己战斗、和大家聊天、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这就让草加有点抓狂了。
“那样的话，不就显得只有我自己在意这种事情吗。”
草加无法忍受自己输给巧，哪怕是这种方面也不愿意认输，于是也装出一副更加淡定的模样，和巧和和气气地生活。
那个夜晚，巧对自己的质问仿佛就凝固了在那个时刻，二人的时间再也没有流动过。
——“这样不是很好吗？为了守护重要的人而战斗，草加，这种理由更加理直气壮地对我说啊！”
那个家伙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啊？！
这两天，草加没有一秒忘记过那个时候发生的事情，他的脑海中一直闪现着巧的表情、巧的话语。
“我那时没有回答他……但是他不会自己再过来问一遍吗？”
草加不知道这种心情到底如何形容，有些苦涩，有些期待。
自己在期待着什么？
“呵，别开玩笑了。”他自嘲道。
靠在墙边，他闭上眼。
草加雅人，对依旧抱有渴望救赎之心的自己——绝望了。
十九
“真不敢相信……”剑崎还是一副倍受打击的样子，一个人呆呆地坐在沙发上。
广濑将感应装置和电脑连接起来，熟练的动作看得虎太郎有点手痒。
“那个，广濑小姐，需要我帮忙吗？”
广濑用余光瞥了摊着的剑崎一眼，默默叹了一口气，她一边试着输入密码，一边对虎太郎说道：“那就拜托你把感应装置安装在窗外吧，借住你家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见自己可以帮上忙，虎太郎笑着接过装置，探出身子在窗户外摆弄起来。
“对了，广濑小姐听说了其他假面骑士的事情吗？”
一边做事的虎太郎突然聊了起来。
广濑忙着手头上的调试：“是哦，昨晚不是有一群人找上门来了吗。我刚好去研究所拷贝资料了，他们是怎么样的人啊？”
“他们是想和剑崎谈谈的……但是……”他欲言又止。
“看到了他那个样子，就放弃了。”广濑有点猜到了对方的表情，因为她自己也很失望。
他点点头：“叫真理的女孩子很失落的样子，不过他们还是很有诚意地说了自己的事情，如果我们有什么消息可以联系菊池洗衣店，他们是这么说的。”
“是吗……人类基盘研究所之外，竟然还有人制作出了骑士系统？真是不可思议啊。”
听到广濑的话，虎太郎也有些困惑，他曾经尾随橘和剑崎、目睹过骑士封印Undead的场景，所以对昨天来的人感觉一丝丝不对劲：“广濑小姐所知道的骑士系统，应该是‘封印’怪兽的系统对吧。”
“是啊，怎么了？”
“昨天那名叫巧的男子，说自己曾经‘杀死’过怪兽……他好像称呼怪兽为奥菲以诺。所以我觉得怪怪的。”
广濑听到关键讯息，连忙放下手中的活：“你等一下，最好再把昨天发生的事情好好向我复述一遍！”
虎太郎回忆起昨天发生的事情，慢慢向她道来。
“这位是乾巧，这位是草加雅人，他们是与奥菲以诺战斗的骑士。目前我们的敌人是可以伪装成人类的奥菲以诺，它们不仅攻击人类，还能够将死去的人类增加成它们的同类，是十分棘手的怪兽。”
真理来到虎太郎家中，十分诚恳地交代了自己的事情，希望换得对方的信任。
“这么说，你们是通过人类基盘研究所事故的消息一路打听过来的。”
“是啊，我们希望认识更多的同伴，一起与怪兽战斗。拜托你了！”
“大概就是这样了。”
虎太郎的复述让广濑意识到了重要的事情。
“这么说，这个世界上还有其他的假面骑士，在和另一种怪兽战斗着。”
“看上去是这样的说。”
二十
解决了Mr. J，巧和草加获得了喘息的时机，终于从Smart Brain社密集的攻击中抽出了时间。
“请问有人吗？”草加来到虎太郎家门口，正好看到了吃完早饭的剑崎。
剑崎和昨天草加见到的模样一样，并没有振作起来。
‘真不想认可这个家伙……还不如乾巧有用。’
草加没有拦住剑崎，因为今日前来的目的并不在于这位来打，而在于弄清楚攻击人类基盘研究所的怪兽究竟是不是奥菲以诺。如果是的话，人类基盘研究所里面有什么东西是值得Smart Brain社图谋的吗？草加想要获得真相的钥匙，以应对自己复仇的对象。
广濑小姐下楼，向虎太郎示意需要一个谈话的空间；虎太郎也体贴地将草加带往客厅。草加走进客厅，看到桌子上的电脑——屏幕中还是昨天广濑没有看完的资料界面。
“Undead？”草加看到界面的大字，下意识往身后看去，却发现巧什么时候已经不在后面了。
剑崎坐在屋外的空地上，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耳边出现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剑崎往右边看去，是正在漫步的巧。
“还在迷茫吗？”巧漫不经心地说道。
草地上吹起了一阵风，剑崎闻到风中有淡淡的自然气息，他闭上眼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有些事情无法说出口吧，对着来打之外的人。毕竟只有战斗过的同伴才能够明白其中的心情。”
巧的话语戳中了剑崎的心事。
确实如此，从进入人类基盘研究所的那天起，剑崎就一直追随着橘的脚步，战斗的心事也能够自如地与橘前辈分享。
橘前辈的话，一定可以明白的！剑崎向来是如此认为的。
面对Undead的恐惧，战胜Undead的喜悦，保护他人的幸福——剑崎认为，起码对于这些心情、自己是可以与橘前辈心意相通的。
因为是指引自己成为假面骑士的橘前辈，因为是与自己共同战斗的橘前辈！
剑崎的双手放在膝盖上，巧隐约发现手在打抖，但这不是出于恐怖，而是愤怒。
“广濑小姐什么都不知道……”剑崎终于发出呜咽般的话语，“橘前辈为什么要背叛……广濑也只是看到争执的录像而已，却要我相信这种证据。”
“相信吗……与你一起战斗的同伴。”
“怎么可能不相信，那可是橘前辈啊！他绝对不是那样的人，这要我怎么相信他背叛的事情！！”剑崎开始语无伦次起来，“可是……可是，他却只是看着，在我战斗的时候。”
巧静静地听着剑崎，没有打断。直到剑崎再也无法叙说，开始埋头哭泣的时候，巧终于缓缓地开口：“我啊，也有一个共同战斗的同伴。现在是，将来也是……我想，我和他以后也会一直共同战斗下去。”
“……真好呢。”
“是吗，我一开始可不这么认为。那个家伙很讨厌，不是一般的讨厌，总是什么都不说，还做出一副不需要朋友的样子。”
剑崎想起橘前辈，对方对自己很照顾、也很体贴，如果要比较的话似乎是自己这边比较幸运。
“就是今天跟你一起来的人吗？”
“啊，就是他。我们还为了一些事情相互对战过……那可是真枪实弹的战斗啊。”
剑崎抬起头，开始认真地听巧说话。
“我那时认识一个不想伤害人类的怪兽，为了阻止草加杀死她，我和草加战斗了。后来，我开始怀疑自己，杀死怪兽到底是不是正确的，怪兽是否也有人类之心。”
“你找到了答案吗？”
巧摇头：“没有啊，要是这么容易就找到答案的话，就不需要战斗了吧。即便如此，现在的我还是决定要战斗下去。”
“和自己不喜欢的人共同战斗？”
“是啊，就算如此也要战斗。”
“真厉害啊……”剑崎拉扯着身边的杂草，“共同战斗的同伴不知道为何背叛自己，如果是我，我绝对无法原谅。”
“你觉得这是背叛吗？”
剑崎张口想要吐露出‘是啊’二字，但一想到橘前辈的眼神，便无法轻易说出口。
“虽然我和草加关系不好，但我没有一次想过他会背叛。虽然我们两相生厌，但是拥有那样的战友并不是一件讨厌的事情。也许来打的友情就是这样莫名其妙吧……如果是你的话，应该能够理解的。”
剑崎点点头：“那……我该去找橘前辈说清楚吗？”
“这由你自己决定。”巧看向屋内的方向，“我曾经这样对自己说，如果草加不需要朋友的话，那我和他就不要成为朋友。”
“为什么？你不是说要继续和他一起战斗吗？”
巧没有正面回答：“我会努力的，去理解他战斗的理由，这样就够了。我和他不是朋友。”
“不是朋友……？”
与巧的谈话，并没有让剑崎拨开心中的迷雾，倒不如说这令剑崎更加迷茫了。但听完巧的话，剑崎已经下决心准备走出悲观的状态，哪怕是充满疑惑，也不能因此停下脚步。
“下定决心了吗？”巧看到剑崎恢复的模样，有一种时空倒置的错觉。不久前，在自己迷茫的时候，海边的神秘男子鼓励着自己迈出新的一步、去相信共同战斗的战友，于是自己开始向草加的内心伸出手，努力找寻对方战斗的理由。现在，自己则反过来担任了引导者的角色，向另一个迷茫的骑士传递相似的心情。
真是奇妙啊……巧有点想笑，为盘旋在假面骑士身上的相似命运之链而发笑。
过去的自己，现在的剑崎——所苦恼的答案，也许就在心中。
厌恶着草加的虚情假意，厌恶着草加的刻意隐瞒，巧一如既往地厌恶着这一切；但是，巧不可能忘记——雨夜中歇斯底里的呼喊、飘落的照片，以及草加那副快要哭出来的眼神。
巧记得那时的草加，他的眼中分明不是被揭穿秘密的愤怒，而是另一种复杂的、巧无法言说的感情。
‘为什么——？’
巧无法理解那时草加的心情。
恼羞成怒地说着“你知道些什么”的草加，为何会对自己露出那种眼神？
巧同样无法理解，后来草加所说的话：
‘草加雅人最隐秘的心事暴露在了你的面前，他既感到绝望与崩塌，又有一种释然与期待。你不觉得很有趣吗？’
‘想要从最重要的人口中听到的话，一次都没有听到过，却从最讨厌的家伙那里获得了信赖。草加一方面执着于自己的力量，一方面又渴望获得救赎。’
虽然在剑崎的面前做出一副过来人的样子，但巧其实一点也不懂草加在想什么。
在巧看来，草加喜欢真理就直接说出来啊，当然，巧并不认为真理会作出积极的回复，因为真理和草加其实并不适合。然而，这不意味着巧会阻止草加的告白。
巧不明白，如果什么都不说的话，就无法得到回应——为何这么简单的事情草加就是不明白呢。
不说出口，就无法得到回应；没有任何回应，就无法打开救赎之门。
是草加自己，将自己封闭在了壳中。
“我和他不是朋友。”
已经结束了与广濑的会话，草加站在不远处注视着这一头。不远处的谈话内容，轻易地传入了草加的耳边。
‘我和他不是朋友。’
草加在心中默念这句话，发觉自己终于找到了答案，困扰自己好几天的阴霾顿时消散。
这是只有乾巧能够给草加的答案——只有巧能做到！
真理当他是童年玩伴、流星塾的一员；启太郎认为他是正义的假面骑士，可以从奥菲以诺的手中解救人类；流星塾的人认为他不是外人。
就只是那样而已……
就只是这种不上不下的位置。
“呵。”草加发出低沉的笑声。
无法成为交心的朋友，也无法成为致死的敌人，却又在一起共同战斗——草加和巧之间就是这样微妙的关系。所以，对于这一句话，草加的心情和巧是同样的。
但是，巧认为自己可以理解同为假面骑士的剑崎，草加却不那么认为。
草加认为剑崎和巧不一样，自己也和剑崎的同伴不一样。
“‘我和他不是朋友。’对啊，我和你不是朋友。”草加重复了一遍，“所以……要是你拥有了朋友，我会很困扰的，乾巧。”
一瞬间，草加回忆起木场勇治和乾巧相谈甚欢的场景。
他对着另一头的剑崎露出了不善的眼神，剑崎的样子似乎和木场重叠起来。
“抱歉啊，你不可以和乾巧关系太好了，在各种意义上。”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我和你不是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