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一生穷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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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感觉自己的地位已经变得岌岌可危，总有一天会落得无处可去的下场，巧一时间想起了与真理相遇前自己的打工生涯。
“真是的，没事掺和进来做什么啊……”
被真理强制性地带上了Faiz腰带，莫名卷入了奥菲以诺和Smart Brain公司的事情，巧可谓是幸运E了。
“当初要是继续旅行就好了……”
巧骑车来到海边，他还记得自己来过这里，就在被真理缠上的那一天。听到睡袋里真理那声“不要逃”的梦呓后，巧放弃了偷偷离开的机会决定留下来战斗，于是与奥菲以诺战斗的命运就降临在了自己的头上。
他无聊地踢着海边的沙子，回忆着当初自己是怎么被真理坑上贼船的。
“你看上去很不高兴？”海边站着一个成年男子，样貌很和善，看到巧十分苦恼的表情，他有点想要帮助巧。
巧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是啊，很不高兴，遇到莫名其妙的事情，认识莫名其妙的人，还要进行没有尽头的战斗。”
听到“战斗”两个字，那个男子仿佛想起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不是很棒嘛……这样的生活！”
“很棒？不知道你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说出这种话的啊……”巧笑了起来。虽然巧没有恶意，但他早就习惯了嘴巴不客气，换做是草加，一定早就开始不爽了。但是对方没有生气，还做出一副认真接话的表情。
“遇到莫名其妙的事情，认识莫名其妙的人，进行没有尽头的战斗——这样的话就可以结识更多的同伴，创造更多的回忆，也可以守护更多的笑容，所以我才说这是很不错的事情。”
“是啊，听上去很棒。”巧不喜欢说教这种方式，准确来说他十分讨厌被说教，但是听到对方真诚的话语，并不觉得那是说教了。他突然对男子产生了好奇，“能够说出这些，你也一定是了不起的人啊，我可做不到。”
那个男子摇摇头：“有什么做不到的，直到刚才为止你不都还在战斗吗。你一定也有着为之战斗的理由。没有人是不抱着理由去战斗的。”
“我的理由吗……？”就在刚才，巧还在回忆以前的事情。
自己是为什么战斗的呢？
真的是自己说的那样——莫名其妙地被坑进去的吗？
本来可以早早逃开，但是真理被奥菲以诺追杀的时候还是选择带上了腰带。
本来可以继续到处旅行、到处打工的生活，但还是留在了启太郎的洗衣店。
“我想要守护什么东西……什么都好，总是希望自己手中可以抓住什么东西。”巧靠近那个男子的身边，在对方的脚边坐了下来，“比起他人，我更害怕自己。”
在无数次打工的过程中，巧老是被老板炒鱿鱼，也常常是以“你说话真的很得罪人，我们不需要你这样的员工”这种理由辞退。
巧自己不知道自己的说话方式有问题吗？
——不，是知道的。
但是，巧总是用这种方式在隔开自己与他人的距离。
不想要和什么人结成羁绊，也不想要和什么人有更深刻的交往，就这样就好……自己一个人就好。
“但是，你是喜欢的吧，和他们在一起的生活。”对方也坐了下来，和巧共坐在海滩上。
“……起码不讨厌吧。”
想起启太郎说“我的梦想是把全世界的脏衣服洗的干干净净”时的眼神，还有真理练习理发到深夜的情形，巧无法感到讨厌。
“因为我没有梦想，所以才会出来旅行……但是她说，‘只要有梦想，虽然有时候会很感伤，但有时候又会很热情’。我没有梦想，不过，我可以保护梦想。”巧终于回想起了自己战斗的理由。
男子笑着竖起了大拇指：“这样就好，继续战斗吧！守护大家的笑容，我觉得这是最幸福的。”
巧看到对方真诚的表情，也放下内心的纠结，起了开玩笑的心思：“不过，你这个动作还真是老土啊。你没有被别人这样说过吗？”
“诶？这个很土吗？”男子晃动翘起的大拇指，“老师曾说过，这个动作是古代罗马时期对什么都能做到的了不起的人所给予的动作，是只给与自己认同的人的动作。我觉得，你也会成为一个适合它的人。”
“了不起的人吗……我才不行呢，就在刚才，我还在为一个意外出现在我人生中的讨厌鬼而生闷气。”
“哈哈哈，总是会遇到这样的人。如果可以的话，可以谈谈是什么样的人吗？”
巧有点不想提起草加雅人，但是一想到如果自己连形容对方都不愿意、不就证明自己心虚了吗。
巧回忆起了与变身后的草加产生交集的第一天。
草加面带微笑，看似纯良，却是巧最讨厌的假笑：“你是乾巧吗，我希望你可以以前辈的身份指导我。多多指教！”
还要装出一副好好相处的样子，向巧伸出手。
“我不喜欢和你握手……话说，你为什么老用纸巾擦手呢。手上是有很多油吗？”
启太郎并没有感受了二人之间微妙的空气：“巧，这和手上有没有油没关系吧。”
“还有啊……我现在很不喜欢这个人。之前差点被他的网球砸到，还踩到他马场边的马粪，还被他在击剑场刺了几下，总之……”
真理盖棺定论道：“好了，你不要这样啦，跟小孩子一样。”
这就是巧与草加相互生厌的开端。
明明没有诚意，却要成为相互战斗的同伴。
明明和自己一样对朋友这种东西不抱任何期待，却要戴上与他人好好相处的的虚伪假面。
巧回忆起这些，对吹着海风的男子说道：“那个家伙是一个表里不一的人，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在真理和启太郎面前装乖，看起来一副很可靠的样子；但是，私底下总是戏弄我，老是和我过不去……”
‘还说我不适合Faiz什么的……’巧去掉了这半句话，他觉得自己没必要将无辜的路人卷进来打的战斗里去。
那是在后来，自己阻止草加攻击长田结花的奥菲以诺形态后，草加炒鸡令人不爽的台词。
“所以啊，我总是想和他们说草加怪怪的，他在其他事情上好像也隐瞒了什么一样……他们还不相信我，和草加一起合伙捉弄我。”
提起草加，巧似乎将最近这段时间的所有不满都发泄出来了。
“哈哈，所以……？就是这些吗？”
“什么啊，还不够吗？”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感受到巧的不悦，对方摆摆手，“我是想说，那位草加君是你的同伴吗？”
‘同伴……？’
巧的思路有点断裂。‘说实话，自己并没有考虑过这方面的事情。’
草加带上腰带，成为来打，和奥菲以诺战斗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我将他看做同伴了吗？而且……草加自己也从未说过是我的同伴吧。’
“他也像你一样战斗着吗？也有着战斗的理由吗？”男子恬淡的表情映照在巧的眼中，令巧觉得自己曾纠结的事情似乎都算不上什么大事。
“战斗吗……草加他，一直都在战斗。倒不如说，比我更积极地战斗吧。”
“是吗，听起来很辛苦呢。”
“是么……？！！”巧翻了一个身，对于如此评价草加雅人此人而感到不可思议，究其原因，是自己从未如此坦诚地在草加本人说过这些，“辛苦的话确实……一开始的时候，我还有点担心。”
因为Kaixa腰带曾令几位流星塾的不适合者沙化，所以巧在看到草加解除变身的那一刻真的为他捏了一把汗。
“担心他能不能继续战斗……不过，他运气不错。”巧的语气变得轻快许多，也许是将心底的担心拿到了台面，对草加的排斥也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深，“之后也在战斗着，有时候比我做得还要好。”
男子看到巧的变化，为他感到高兴：“其实你也没有那么讨厌他。”
‘还是有点讨厌的吧……说我不配成为Faiz什么的，还什么都不说一个劲地把重要的事情闷在心里。’
“是啊……与其说讨厌，倒不如说是因为我不知道他到底为什么那么努力战斗，不知道他身上隐瞒了什么秘密，所以无法相信他。我实在搞不懂这个人，说话从来不打直球，喜欢绕弯弯，连戏弄别人都不会直接一点。再加上，因为他没来由地讨厌我，所以我也决定讨厌他。”
“哈哈哈哈。”
“笑什么呢。”
“我觉得你这个人很有意思。”
“啊……我也是。你在这里听我牢骚半天，也真是难为你了。”
“不是的，我在旅行。遇见未知的人，听到新鲜的故事，这倒是我想要的。”
“旅行吗，真是不错啊。我以前也一直在旅行。”说到更加令自己舒服的话题，巧放下草加的事情，“有时候觉得自己一个人很不错，就这样旅行到世界尽头。”
男子摇了摇头：“我可不是这样想的啊……还有值得牵挂的人，只要有这些人存在，自己就会觉得很幸福。他们在世界的另一头露出幸福的笑容，只要一想到这件事，无论在哪里旅行都有自己的地方。”
巧难得静静地听着别人讲话。
他想起了很多事情，在真理之前自己也在各个地方旅行过，但是没有一个地方是被自己视作“自己的地方”的。
“我，也可以拥有自己的地方吗？”巧没有祈求对方能够给出一个答案，只是在自己反思。
“有的哦。它就在你想到的那个地方，为之而战斗的地方。你的地方不会消失，只要你还活着就会一直会是那个时候的你的地方。在那个地方，自己去找寻真正喜欢的自己就好了，不是吗？”
在滨海大街上疾行。
风吹在巧的身上。
直到离开的那一刻，都没有询问过那个男人的名字。
那个人，和巧不一样，这是巧深刻感受到的一点。
同样有着旅行的经历，对方是出于热爱生活的天性，更像是一位冒险家；而自己却是因为恐惧，害怕自己，所以想要从与他人的羁绊中逃离。
巧才想起来，自己是因为草加的缘故跑到这么远的地方去的。
‘草加啊……那个人……’
巧没有在草加的身上感受到战斗的理由，他虽有远胜于自己的战斗的热情，但不是出于守护人类的心，反而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正因为如此，巧才无法理解他。
‘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战斗，不知道他战斗的理由。’
如果知道这一点的话，自己可以理解草加吗？
一瞬间燃起这样的想法，却又感到自己被自己恶心了。
‘那个家伙，谁要去理解他啊？！’
其实，巧和草加曾经好好谈过的……他在车上莫名想起了草加入住启太郎家的那一天。
那个时候，草加拿着一大包衣服来洗衣店，发现真理和启太郎不在的时候表露出了要和巧好好谈谈的意向，巧也决定在这个时候好好跟草加传达自己的心情。
“你好像不是很喜欢我。”
“你也不喜欢我。”
就是这么简单。
因为草加无来由地讨厌着巧，巧也决定要讨厌他，一开始确实是这样的。
“没有，我不是你想的那样。”但是，草加却要装出一副和善的样子，这也是巧所讨厌的。
“你知不知道我就是最讨厌你这一点啊，不要装好人了。彼此是怎么样的都心知肚明。”
本以为听到自己针锋相对的发言，草加会对此解释一番，但他却一直在笑。
“有什么好笑的。”
“你这个人真是坦白啊，我想我应该蛮喜欢你的。”
“这些都不重要吧。倒是你……你在隐瞒什么？”
“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
“少装蒜了，是你们同学会留言的事情……为什么你说自己没有参加，上面却有你的签名。我看到你当时脸色都变了！”
草加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终于不再装样子了吗。’我这样想道，并乘胜追击：“你在害怕什么？”
“闭嘴。”
“什么……”
“少一副看穿了别人的表情，你又懂些什么？”
那次的对话，就这样不了了之了，巧除了‘草加果然在隐瞒什么’这一讯息外没有其他的收获。
或许……正如刚才海边的会谈所说的，自己曾经有过‘想要知道草加战斗的理由’这样的冲动，但是二人放下彼此的厌恶而好好相谈的机会太少了。
‘回去的话，就再试一试吧……就当做为了真理。’
迎着风，巧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既然共同战斗着，即便被迫成为所谓‘同伴’，巧也有点意识到了二人休戚与共的命运，尤其是与smart brain社这样的庞然大物敌对。
‘为了真理……还为了Faiz……大概。’
巧思考了很多，却没有发现刚才还说着“那个家伙谁要去理解他啊”的自己只是在单纯地找理由罢了。
九
“巧！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启太郎急匆匆地拉住正在下车的巧。
“发生什么了？”
“草加……草加他！”
“什么事？！”
虽然下决心要和草加好好谈谈，但是巧还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并没有将二人关系拉近的意思……结果，刚一回来就听到草加的“噩耗”。
真理靠在桌子上，露出了巧没见过的难过表情——说实话，哪怕是因理发梦想而受挫的时候，真理都没有露出这样示弱的表情。
踏进门之前，巧还以为真理和启太郎在联合起来整蛊自己，想要以这样的方式使自己道歉。什么“草加君已经命不久矣，在那之前希望看到巧真心诚意的笑容，你们就握手和解吧”之类的小剧场在巧脑海中浮现……此刻统统消散。
“草加人呢？”巧问道。
真理摇摇头：“跑了。”
“跑了？？”
“大喊着‘滚开，我不是草加雅人’离开了。”
一瞬间，巧有点喜感，那种感觉就好像世界大战前必须要有的恶搞回一样，有点敏鬼乱入脚本的即视感。
“他真的这么说了……？”巧希望这不是真的。
但是真理的表情让他不得不信。
“我去把他找回来吧。”毕竟是在巧走后出事的，巧觉得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或者说，巧其实更像亲眼目睹一下此刻草加的模样，以及第一时间看到草加反应过来的懊恼神情。
然后，一段时间过后，巧发现了草加。
呃……在一个街边地摊前。
“先生，您的命运就是不断战斗，为自己复仇，为复仇而选择艰难的道路。但是，你的未来并不是一片黑暗，或许，仍然可以找到重要的东西。”
地摊后面的占卜师十分年轻，样貌好到令巧纳闷为何不去做演员的程度。
草加不耐烦地打断了对方：“我以为你有什么有趣的东西才停下来听的，算了，这些都和我无关了。我来占卜一下钱途。”
巧听见这句话简直大跌眼镜。
占卜师紧紧地盯着草加的眼睛：“原来如此，你是身处黑暗之中的人（睦月：啊嚏——谁叫我！），一片血色的混沌之中还有另一个你……要问财路吗？真是残念啊。本来你是可以坐拥豪华别墅（带游泳池级别）的人，但是现在的你只有穷人一条路。”
‘哈哈哈哈哈哈——！！！！！’
巧偷偷躲在一旁，就差爆笑出声。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一生穷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