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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明月的眼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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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八
“不会吧，他……一直都在保护着那对母女。我亲眼看见了，他护住人类的样子。”
“也许是这样。”小泽拿起一张照片，那是从始那里无意发现的、跟栗原先生的死亡息息相关的照片，“但是我不认为相川始是无关人士。剑崎，你是假面骑士吧？”
“嗯，是的。”剑崎被她突如其来的强大气势吓倒了。
“那么，就不要让心被私情蒙蔽，以假面骑士的方式寻找真相吧，而我……也会用自己的方式找到它的。”
“我，我知道了。”
剑崎有些气馁地坐在沙发上，一旁的橘前辈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小泽小姐也是一番好意。有时候，剑崎你还是太盲目了。”
“橘前辈，就不要再笑话我了。问题是，这件事要是被虎太郎知道了可怎么办啊？”
剑崎无法说出口，说相川始是杀害栗原先生的嫌疑人之类的话……实在无法说出口。更何况，虎太郎本来就对相川始没多少好感，以前就觉得无法弄清楚身份的他呆在栗原母女周围是一个威胁。
“大概会愤怒地赶走相川始吧。”橘前辈猜测道。
剑崎露出了些许无奈的笑容：“我们该相信小泽小姐的行动力吗？相信她可以找到真相。”
“她毕竟是曾与假面骑士共同战斗过的人，就交给她吧，剑崎。”
“是吧……津上前辈和冰川前辈吗？”剑崎沉默了一秒，然后点头，“我相信他们，所以也相信小泽小姐。”
之前巧将翔一的联系方式交给了剑崎，这让剑崎与橘得以结识更多的同伴。剑崎觉得津上翔一是个很好说话的人，而橘则认为冰川诚十分靠谱，有时候遇到一些棘手的问题冰川也会帮忙解决。总之，剑崎对一直关照着自己的前辈来打十分感激。
“话说回来，巧很久没有来联系我们了。”
橘前辈也说道：“之前他拜托我们调查SmartBrain社的进展，也没有过来询问。”
“巧在做什么呢？”
啪——！
一道闪电劈了下来。
大雨倾泻。
“我回来了！”
此时，菊池洗衣店门口站着一个身影。
赶过来的启太郎揉揉眼睛、再三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我可不是妖怪哦！”门口的真理露出了微笑。她背后突然一道电光划过，显得气氛格外阴森。
草加听到动静，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你？！”他一眼就看到了真理背后站着的人影，是乾巧。
‘保持冷静。’
耳旁出现中条有次的声音，让草加骤然收紧的拳头逐渐放松了下来。
真理故作轻松地挤开启太郎和草加，走到客厅伸了一个懒腰：“呀！还是家里舒服对吧！”巧也跟着真理慢吞吞地走了进来，头故意偏到一边，躲开了启太郎询问的目光和草加复杂的眼神。
“……”
“……”
“……”
大家都没有接话，空气顿时变得奇怪。
“对不起，让你们这么担心，但我已经没事了。”
真理双手合十，向启太郎和草加做出了讨饶的动作，脸上还笑盈盈的，完全看不出是已经死过一次的家伙。这份笑意看上去十分勉强，就像是……想要抹去大家心中的消沉而故意为之。
真理的笑容令启太郎的心变得酸楚起来，什么时候起大家竟然无法好好坐下来说话了呢？之前还是那样欢快地生活在一起啊。
“那可不光是担心而已啊，”启太郎接过真理脱下的摩托车头盔，“……真理你曾经死过一次啊？”
“抱歉抱歉！”可是真理还是一副故作平静的样子。
“你真的懂我的意思吗？”启太郎的模样像是气哭了。他瞥了一眼正在喝水、想要置身事外的巧，可是对方完全没有要回应的意思；他又看了一眼草加，对方正靠在墙边、似乎在神游。
客厅正在上演着戏剧。
主演是园田真理。
剧目是《假装无事发生过》。
她十分娴熟地编造着谎言：“恩，虽然说是这样，但那其实是医生诊断错误，真受不了，对吧——巧！”
正在喝水的巧动作一僵，这种业务他完全不熟悉：“啊？哦，已经没事了。你们已经不用担心了。”
言语中没有感受到丝毫的安慰，靠在墙边的草加默默注视着这一切。
‘不开心吗？乾巧回到了这里。’
“……”
草加不希望看到乾巧，甚至希望对方就这样永远消失，这样的话……兴许自己的心就不会产生动摇，可以一直坚定地战斗下去。
一段沉默的午饭时间过后，巧就呆在厨房一动不动，像是要黏在地板上。
草加收好碗筷，明白事情拖下去不是办法，便对站在一边的巧说道：“出来走走。”
二人在公园里漫步。
“没有什么话要说吗？”草加看向沉默不语的巧，“你有很多事情瞒着我们吧？”
“……说什么。”
“别装傻！”
湖水波光荡漾，树林在水里的倒影起起伏伏，两个人在此刻停下了脚步。
砰——！
巧被一拳击倒在地上，发出了刺耳的碰撞声。
“你……要打倒我吗？”
巧终于与草加视线相交。
来自乾巧的注视、与来自心脏的跳动声汇聚在一起，令草加感受到成倍的痛苦，以及想要将一切压抑发泄出来的痛快。
他明白，这些痛苦都来自于眼前的乾巧。
就算自己在这里将他痛殴一顿也是理所当然的……但是。
嘴唇微微颤动，他开口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把Faiz腰带转交给我。”
——没救了！没救了！已经无药可救！！！
草加明明不是要问这个问题的。他要大吼，他想大叫，然后亲手将这个可恶的奥菲以诺杀死。
——哪有什么问题！没有问题！也不需要答案！
草加在心里痛骂自己的软弱。
那一瞬间，那个趁着怒气杀死乾巧的绝佳时刻，被自己错过了！
错过了那一秒后，心中的怒火便奇迹般消失。
留下来的只是，神经质般的自我厌弃。
草加一直僵持拿起手机的动作，想要按下913却又迟迟不动。眼神中不再有杀之而后快的自我解脱，而是无限的自我厌弃。
倒在地上的巧将这一切都收在眼中。
“我想……”巧抿着嘴，艰难地吐露了心声，“你一定可以打倒我，草加。只有你可以做到，打倒我之后……还能继续战斗下去。我相信你。”
“说什么我相信你——这种恬不知耻的话！”草加奋力将手机摔在地上，“你只是想要逃避而已！逃避战斗，逃避Faiz的使命，逃避一切！！然后选择我作为你自我了断的借口！！！”
“……啊，就是这样。”巧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你能理解的话就太好了。所以，你现在……是要打倒我吗？”
“开什么玩笑——！！！”
Kaixa腰带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
草加双手牢牢抓住巧的肩膀，按在盘根错节的树根边：“乾巧——！！你这个人糟透了！”
巧的背部紧贴着冰冷的树干，肩膀处却感受到一阵阵炽热的温柔。他默默停靠在原地，始终不做声。从一开始，巧就是做着这样的打算，无法成为Faiz的自己已经丧失了假面骑士的资格、已经无法战斗下去了。
所以，草加。
由你来完成。
你来战斗，就像很久以前你说的那样，带着Faiz的那一份继续战斗下去。
也许你憎恨着我，憎恨着所有奥菲以诺……但正因为如此，你才会坚持下去，直到战斗的尽头。
胸口的项链散发着似有若无的光。
巧的心口传来了复杂的滋味……曾经与木村沙耶许诺的约定，曾经与操真晴人约定的梦想，在现实之下只能迎来终结的命运。
想活下去。
十年后对他们说，我是Faiz，我就在这里。
或许是晴人信错了人，乾巧本就是懦弱的胆小鬼。或许是沙耶看错了他，乾巧才不会成为深红的救世主。
真理、启太郎，还有草加。
他们，都错了……那个叫乾巧的家伙，只是一个害怕自己会伤害他人的奥菲以诺。
一滴泪水滚落在巧的肩膀上。
是一种仿佛要将巧燃烧殆尽的温度。
“草加……”
巧确信，这泪水是从这个人的眼角流下来的。
“战斗下去啊！乾巧！！”
“……”
“战斗下去啊！和我一起！！”
“……草加。”
“你相信我会打倒你——可是我想相信你啊！！相信你可以和我一起一直战斗下去，我想相信你啊，乾巧！！！”
‘那个人丢开了一切，丢弃了Faiz，丢弃了战斗——然后将自己抛下了！！’
启太郎将Faiz腰带放到自己手中的那一刻，他没有喜悦，脑子里只闪过这个念头。
不是托付。
不是信任。
而是……被抛下了。
‘我觉得。
能够和你一起。
这样战斗下去。
就是很幸福的事情……’
——曾经，有过的念头，有过的期待。
在那一刻，也统统消失了。
可是，现在。
‘相信你可以和我一起一直战斗下去，我想相信你啊，乾巧！！！’
为什么自己又说出那样的话来呢？
为什么嘴巴不受控制地说出这些话来呢？
从苍白的脸颊间满溢出的。
那就是明月的泪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