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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红纸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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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七
“我帮你抢回来了，木场勇治抢的东西。这个腰带是他攻击你，然后把腰带抢走的吧。”
“什么？”
“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因为那家伙好像很恨你的样子。”
巧坐在餐桌前发呆，脑子里还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就在昨天，他还做着木场与自己达成了相互理解的美梦，可是今日，巧无法再告诉自己那个人是值得信任的。
——草加该不会骗了自己吧？
巧摇头。
他没有理由这样做……自己不是已经和草加成为同伴了吗？以前的隔阂、对草加隐瞒过去所感到的不安，也在自己的努力下消去了。现在的草加雅人，是乾巧的朋友，这是已经确定的事实。
但是，巧无法相信木场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会不会是误会？
巧的眼睛一亮。
是啊，就像之前那样……自己和木场之间发生的也一定是误会吧。
巧放下筷子。
“我吃饱了。”
启太郎和真理看着一动不动的饭菜，相互瞅了一眼：“巧这又是怎么了？”
草加见状也将饭碗放下：“我去看看。”
“恩，就拜托你了。”
草加走到巧的背后，这个位置可以很清晰地看到巧的脸庞。
他发现巧的视线在很遥远的地方……草加不喜欢对方的视线投注在他人身上，尤其是木场勇治。那会让草加联想起那一天结花说的话。
“怎么了，你发生了什么？”他明知故问。
即便听到草加的问话，巧也站在原地不动，更没有回过头来看着他。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巧缓缓地说了一句：“我想要相信他……他对我说过，比起他人，更害怕自己。”
他从未在草加说过这些话，这让草加感到意外。不过，撇去意外，草加觉得这一次说不定是个良机，可以借此了解巧相信木场的关键。
草加故意不做声，想要听下去。
“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可以理解他了。我……也是这样的。呐，草加，说不定你会觉得好笑吧。但是我真是这样想的。”
草加没有笑。
他走到巧跟前，细致地观察对方的表情。那是真的，并没有在说谎。巧真的认为可以理解木场，仅凭这样的话就可以做到吗？仅凭一句“比起他人，更害怕自己”就能相信木场吗？
草加很想骂人，很想抓住对方的领子，破口大骂：你知不知道你在同情奥菲以诺！但是他回想起曾经巧护着鹤型奥菲以诺的事情，又觉得说不定巧就是这种天真的家伙。
一想到这里他就泄气了，于是敷衍地说：“啊，一点都不好笑。”
“是吗？”这次轮到巧侧目了。他看向身旁的草加，有点搞不懂对方在暗讽还是真的这么想。
草加却十分认真：“乾，为了守护他人的梦想而战斗——这就是你的希望吗？既然这样，你要连奥菲以诺的梦想一同守护吗！！”
说完，他的脑中浮现出长田结花的自白，那句“活下去！直到结束来临为止”，还有木场的梦想……这一切，令草加的脑袋发出了轰鸣。像是耳鸣一般，草加仿佛听到了梦里的声音，他记得巧曾经对自己说过‘要守护大家的梦想，所以连草加雅人的梦想也一同守护’。
当时的自己感动得一塌糊涂，甚至觉得自己可以从那条‘河’中走出来了，而那个拯救自己的人就是乾巧——但是——错了！现在的草加发觉自己错的离谱。
“啊，乾，你告诉我啊！你要连奥菲以诺的梦想一同守护吗！！！”
巧怔住了，因为草加的表情像是要哭出来了。
“我……”
最后，巧还是没有说出那个答案。
一旦说出口，他们两个的关系就会回到原点。巧是这么觉得的……
六十八
房间里，真理和草加争吵了起来。
是关于泽田的事情。
就跟家常便饭一样，每次提起泽田，真理和草加总要吵上一架。
“我真的搞不懂了，草加，为什么你不相信泽田呢？明明是流星塾的同伴！”
“别开玩笑了！”草加的神情变得狰狞，“那个家伙已经不是人类了！为什么要相信那样的家伙！”
巧就坐在一旁，听到草加的怒吼心里也变得不好受。他觉得真理是受到了无妄之灾，是被自己给连累了。说不定草加曾经是想要相信泽田的……但是因为木场‘背叛’了自己的关系，对全部的奥菲以诺都变得不信任了起来。
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巧明白，关键不在于泽田是否还拥有人类之心。他直觉性地认为，重点不是那样的。
重要的是，人们能否信任他，信任这个曾犯下重罪的奥菲以诺。
“我们要帮助他啊，泽田在向我们呼救啊！他是可以变回那个善良的泽田的！”
真理的声音传进巧的耳朵里。
是啊，只要信任对方，即便是奥菲以诺也是可以改变的。
——说不定，木场也希望别人能够理解他，帮助他。
巧低下头，拳头慢慢捏紧。
他想要相信那个人……木场勇治。
可是，这份心情一旦涌上心头，草加的那句质问就会反复在脑海中翻腾。
——你要连奥菲以诺的梦想一同守护吗！
‘我……’
‘我不知道。’
巧曾经发誓，要作为Faiz战斗下去！这份意志，是建立在守护人类的基础上的。可是，木场勇治的梦想给了巧新的可能性——即便是奥菲以诺，也可以拥有守护人类的梦想！
一开始得知了这件事，巧第一反应是喜悦和理解，相信着那个梦想终有一天会实现，也敬佩着一直相信着这一梦想的木场。
他很想点头，大声地告诉草加：这个梦想也不坏！这个梦想也是值得守护的！不仅是Faiz，像真理、启太郎那样善良的家伙也一定会认可的，因为这并不是错误的事情！这是可以理直气壮说出口的梦想！
但是……他却无法说出口。
看到草加像是要崩溃的神情，巧意识到也许他们看到的东西根本就是不一样的。
‘呐，草加，你究竟是如何看待奥菲以诺的呢？究竟是如何看待木场的呢？’
话到嘴边，巧又缩了回来。
这就是在明知故问啊……草加的反应不是已经告诉了自己吗。
草加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把大家都吓了一跳。真理呆呆地看向草加，一副想要说什么的样子。
“草加！”巧站了起来，想要拉住对方，“冷静一点。”
“啪”——！！
还未拉住对方，手便遭遇了重击。
草加狠狠地甩开了巧的手，连正眼都没有看一下地离开了。
真理也站了起来，看着草加离开的背影，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得干巴巴地说道“看你没什么精神啊。”
巧尴尬地站在原地：“我没关系……你呢，你还好吗。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情……你没事吧？”
真理露出了落寞的表情，她想起了最近关于泽田的新闻，还有从理奈那里得知的泽田杀人的消息。她将红色纸鹤举了起来，就像小时候泽田做的那样。
“这是什么？”
“这是我小时候收到的，泽田给我的礼物。”
意识到真理的言外之音，巧明白了真理至今还想要信任泽田：“你到现在还相信着他吗？”
“恩，我是这么想的，泽田他一定在心中寻求我们的帮助。假如真是这样，我想要拯救泽田！”
巧不知道那个答案，但他想，或许真理可以给自己那个答案：“他曾经对木村沙耶下手，还杀死过很多流星塾的人，就算是这样，你也相信着他吗？”
真理摇摇头：“泽田说，想要成为完全的奥菲以诺，所以才对曾经的同伴下手。正因为如此，泽田现在还不是完全的奥菲以诺。我觉得现在的泽田还无法舍弃掉过去的自己，才这样丧心病狂的！只要我们唤起他的人类之心，他是可以成为过去的泽田的！”
巧接过红纸鹤，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在巧犹豫踌躇的时候，下午传来了泽田的消息。
“这是真的吗？”
真理点点头：“是真的，草加也看到了！对吧！”
草加冷哼了一声，不肯作答。
“这么说，你被奥菲以诺袭击了，那个泽田反而救了你。”
“是的，所以我才想要去救泽田。”
巧松了一口气，但是又觉得这样的自己很奇怪。为什么听到泽田救真理的消息，自己会松口气呢，明明自己和那个泽田是陌生人的关系。
“所以呢？因为泽田救了真理一次，就值得信任吗。啊，我忘了，这里有一个想要拼命找借口相信奥菲以诺的家伙在，所以泽田的事情也变得可以相信了吧。”
“草加，你不要这么说。”听到草加阴阳怪气的话，真理生气地反驳。
被真理呛了一声，草加便不做声了。刚才看到巧一副松口气的样子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为什么会对不相识的泽田那么在意，还不就是因为木场的关系吗？因为巧想要相信木场，所以希望真理所信任的泽田可以回头，那样的话，说不定木场也可以拥有人类之心吧。
‘真是有够简单的逻辑啊！’草加冷笑。
真理接着说道：“但是这样就知道了吧，泽田果然还是以前的泽田。不然，他就不会跑来救我了。”
看到巧似乎要被真理说服，草加接了一句：“那可不一定吧（所列瓦多噶那）。”
“他也曾经想要你的命。这样简单地就相信他，还是太危险了。”草加的话像是对着真理说的，但是眼睛却朝着巧看去。
巧注意到了草加的动作，有些不乐意地撇过头。
真理没有留意二人的动静，只是为泽田辩解道：“不是这样的，草加为什么总是不信任以前的伙伴呢？我觉得，流星塾的大家之间一定有着特别的联系，所以才相互信赖着。”
草加不愿意继续展开这个话题，它只会让三人的分歧越来越明显：“我也希望是这样……”
听到这显然是敷衍的话，真理又朝巧看去，她希望巧可以像以前那样相信自己、支持自己。
“巧呢，巧怎么想？”
巧朝后缩了一下，但是背后就是沙发靠背，他再逃避也不可能躲过真理的视线：“我不明白啊……我不懂。”
巧站在门口徘徊了很久，这不像是自己的作风。有话就说出来啊……他用手轻轻地拍了一下脑袋，下定决心朝洗车的草加走了过去。
“喂，有空吗？”
“什么事。”
“我想要赌赌看，相信一次真理的感觉。”
“赌？什么！”
“真理相信泽田。就像真理说的那样，倘若泽田可以作为人类活着，我也想再相信木场一次。就是这样。”
听到天真的话语，草加气得把水管丢在一旁。
水管中的液体迸发出来，在二人之间划开了一道雾气。巧透过水珠看向草加，一瞬间，他看到了草加软弱的一面，但这种感觉转瞬即逝了。
“你还不懂啊，你的感觉——根本就是个笑话！！”草加的话像利刃一样扎进巧的心里。
“你说我不懂什么？”
“对我来说，奥菲以诺都是敌人。不这样想的话就无法战斗了。”草加一步步走到巧面前，“时至今日，你到底是以何种心情战斗的？为什么总是想同情奥菲以诺？你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吗？”
一步步逼近。
将巧逼到悬崖的边缘。
‘我想要相信木场……这是因为——’
巧深吸一口气：“理由有啊！我觉得我们很相似，都是比起他人、更害怕自己的家伙！一直一直在逃避自己，但还是想要活下去，这有什么问题吗！”
听到这个回答，草加握紧了拳头，差一点就要挥上去。
“被称作善良的人类想要活下去，被称为邪恶的人类也想要活下去，人类——想要活下去啊！草加，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不可以守护那样的梦想吗。”
“不行！！——不可以！！！”忽然他一拳打在巧的脸上，令其后退了几步。
他拉起巧的领子，将对方按在墙边。草加的脚无意踩在了水管上，水压一时增大，喷涌的水柱四散在天际。
“草加……你，哭了吗？”
巧没有介意自己被粗暴地按在墙上，因为他的目光聚集在了眼前的事物上。
“闭嘴。”
草加的头发上都是水珠，滑落下来与眼泪混在一起，巧也无法分辨了。
“为什么？你……！”
话音刚落，巧的嘴巴被堵住了。
‘为什么？你如此痛恨奥菲以诺，你隐瞒的过去究竟还有哪些事是我不知道的？’
巧想要问眼前这个人。
我们二人的想法到底是从哪里开始分叉的呢。
而现在，草加突如其来的吻令巧陷入了更深的迷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