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印记》玫瑰凉糕

9、第 9 章

　　保送生考试这天恰巧是庄蕊的生日，她不知道这是凑巧还是冥冥中有什么，她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上天能送她这份大礼让她能顺利通过考试。

　　考试是在K市的一中，妈妈本打算和庄蕊一起去的，但庄蕊不让，一方面妈妈向局里请假不容易，另一方面庄蕊也不想让妈妈在学校门口等她，电视上高考考场外一大群家长焦急守候的场面让庄蕊实在是受不了，自己更紧张不说，让妈妈在烈日下一等就是2个半小时庄蕊是绝对做不了的。反正两地也就2个小时的车程，况且表哥也在K市。

　　和表哥联系上后，表哥嚷嚷着让庄蕊赶紧上来要好好地招待她，随便收拾了些东西，一个人去了车站。

　　K市，精致而时尚的省会城市，小时候随爸爸来过几次，时间太久远了，早已经没有了多少印象。而这次不同，在车站等表哥的时候，庄蕊仔细的看着那些提着行李匆匆前行的人，从众多方言中仔细辨认着同学们笑闹中模仿的K市话，因为如果保送成功，她就将在这呆上4年，或许还会更久，谁知道呢。

　　庄蕊怎么也想不到表哥安排她住的地方居然是他和女朋友租住的小套间，这让庄蕊尴尬到不行。想来这应该是庄蕊真正意义上见识到了什么是同居吧，想想两个人并没有结婚却住在了一块，这算什么呢？

　　爸爸走了之后，和亲戚间的走动越来越少，唯独这个表哥却是经常会到家里来玩，记忆中10岁那年，表哥背着自己下铁楼梯，颤颤巍巍地，结果两人一块栽了下去，顾不得自己已然磕破的膝盖，表哥只忙着来为哭得一塌糊涂的庄蕊擦眼泪，还不断叮嘱着千万别告诉家长，如今表哥有了女朋友而且还在外有了他们所谓的“小家”。

　　还没来得及唏嘘一番，小表嫂就先感慨着：“你们家基因是不是特别好，我之前也见过你们的另一个表妹，你们仨怎么模样都生这样好，但是你和他们俩不一样，看人不一样，说话不一样。”
　　“傻吧你，庄蕊是我们家唯一的读书人，未来的大学生，能一样吗？”

　　因为她的到来，表哥要和同事挤小宿舍去，庄蕊只希望着明天考完试就赶紧回去，虽然表哥一再让自己多玩几天。

　　5月9号，庄蕊的生日，也是考试的日子。

　　一早小表嫂就塞给庄蕊100块钱，“今天是你的生日，好好考，考完回来我和你表哥好好带你出去玩。”

　　庄蕊急急推拒着，“表嫂，这个钱我不能要，你们留着。”庄蕊知道表哥他们都是在酒店打工，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怎样，但从小屋的布置看应该也不是很好。

　　“赶快拿着，这是你表哥叮嘱了几次让今天拿给你的，你不要，他可是会说我的。”表嫂人看起来这么娇小，可力气很大，拉扯一番后硬是把钱塞在了庄蕊书包里，“走吧，我送你去车站，考试可不要迟到了。”

　　表嫂把庄蕊送到车站，看着车子从远处缓缓驶来，表嫂拉住庄蕊，“你表哥说他最心疼你这个表妹，记得在K城这也是你的家。”

　　心头蓦地一酸，庄蕊知道表嫂话里的意思，表哥是心疼自己没有了爸爸，所以这些年总是很照顾妈妈和自己，“表嫂，我明天还要上课，所以考完试我就得回去了，如果我考上了大学，我一定会来看你和表哥的，你和表哥也好好的，到时候结婚了我来给你们当伴娘。”

　　考试不像庄蕊想象中的难，比会考水平略高些，只是应用性较强。离交卷还有40分钟，做完也检查完了。直起身子，看到了前排的那个女生，看上去甚至比庄蕊还瘦小，可谁能想象竟是一中的校长亲自送她来的，据早上一起参加考试的同学介绍，这个女生是保送Q大的。Q大，是他想读的学校，平静了几天的心在此刻稍稍有些躁乱，那天晚上……

　　“离交卷还有30分钟，同学们抓紧时间，做完的仔细检查。”

　　交了卷，和早上聊天的女生一块走出来。

　　“你考得怎么样？”

　　“还行吧，不知道要几分才能通过。”

　　“我想应该是及格就可以了吧，毕竟都说了是保送，不可能太为难我们吧。”

　　“希望如此，你知道什么时候公布成绩吗？等待最是煎熬了，回去后还得继续高考复习，不知道能不能静下心来。”

　　“成绩最后是送到各个学校，哦，对了，来给你这个。”女生给了庄蕊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串电话号码。

　　“这个号码你收好，差不多你就直接打电话去问问。”

　　“这是哪的号码？”

　　“K市教育局的，这事就归他们管。”

　　“好的，谢谢。”庄蕊很小心的把纸条收好。

　　“那边那两个男生你是不是认识，怎么一直看着这边。”

　　“哪？”

　　庄蕊顺着女生的视线望过去，远处，展烨正靠坐着身后的乒乓球桌边，双手微微向后撑着 。许是发现庄蕊投过去的目光，旁边的男生推了展烨一把。展烨慢慢向她走来，阳光照在他的身上，有着一圈温柔得让人落泪的光晕，柔柔的，暖暖的，庄蕊觉着此刻她没法对这样的展烨冷下脸来。

　　“他是你男朋友？”旁边女生小声问道。

　　庄蕊有些吃惊地望着女生，赶紧摇了摇头，“不是。”

　　女生嘴角一抿，意味深长地对着庄蕊笑笑。

　　“我先走了，回去后咱们还联系。”说完冲展烨打了声招呼走开了。

　　庄蕊盯着女生远去的背影，好一会才转身看向展烨。

　　“你什么时候来的。”

　　“今天早上。”

　　“那你是逃课？”

　　“嗯。”

　　两人并排走着。一中不愧是省属重点高中，校园里喷泉假山，竹林垂柳，亭榭草坪，有种置身古典园林的感觉。

　　“考得怎么样，难吗？”

　　“不是很难，但我也说不好到底考得怎么样。”

　　“我帮你查成绩吧，只要成绩一出来我就可以帮你查到。

　　“我有教育局的电话，刚才那个女生给我的，还是我自己查吧。”

　　“那走，先吃饭吧，你什么时候回去？”

　　“吃完饭就走，看看能不能赶上1点钟的车。”

　　“我们俩一块走吧。”

　　展烨停下看着庄蕊等着她回答。

　　“……好。”

　　展烨微微一笑，指着前面站着的男生对庄蕊说道：“邵晨，理工大的。”

　　庄蕊看向眼前的男生，男生眼中满是惊异，继而轻轻一笑，这让庄蕊有些奇怪。

　　“走近了我才看出来，原来是你。”

　　这更是让庄蕊不知所措。

　　“你们认识？”

　　展烨看向庄蕊，她是一脸茫然，又转向邵晨。

　　“先吃饭吧，呆会说。”邵晨笑笑走在了前面。

　　坐到了饭桌前，展烨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你之前认识她？”

　　“认识说不上，见过一次。”说完眼睛看向庄蕊，对方还是一脸困惑，很显然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我记得吧那天早上下着雨，我刚从公交车上下来，伞还没有来得及撑开，有个女生突然从车窗那跳下来，却一下子坐到了我面前。”说完看了眼庄蕊，“我赶快把她拉起来，谁知她谢谢也没说就跑了。”

　　展烨看着庄蕊脸上的表情由疑惑变为了然进而又变为尴尬，终于忍不住，难以置信地说：“他说的那个女生是你？”

　　庄蕊点了点头。

　　“可你为什么要去翻车窗呢？”

　　庄蕊看了眼展烨，又看向邵晨，邵晨也是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

　　“那天早上不是快迟到了吗？可车上人太多怎么都挤不下去，所以我就干脆翻窗子跳下去，谁知下着雨地上太滑，一下去我就滑坐在地上了。”

　　展烨是满脸的不可思议。

　　“我记得是有人拉了我一把，但忙着去学校，也没来得及抬头看是谁，可我应该会说谢谢的。”

　　“哪说过，才爬起来，一溜就跑了。本来一大早整个人还是蒙着的，突然一个女生砸下来，我是瞬间清醒呀！”

　　庄蕊终是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晶亮的眸子弯成了月牙状。看着此刻庄蕊脸上满足的、开心的笑，展烨心头突然有些异样，她似乎从未这样对自己笑过，此刻她说话的语气、神态，甚至翻车窗的调皮样，滑坐在湿地上的狼狈样都是展烨没有见过的，却如此轻易的就展现在了邵晨面前。

　　想到这，嘴角的笑刹那间变得有些苦涩，心中堵得有些难受。

　　许是考试结束的缘故，庄蕊整个人很轻松，不觉话也多了起来。

　　“原来你和我是一个学校的，可我之前怎么没见过你？”

　　“我是择校生，高三了才去到你们学校，原来在T中，喏，和展烨一个学校，比他高一届，是吧？展烨。”

　　展烨抬头清清淡淡地看了眼邵晨，“嗯”了一句也没有多说什么。

　　“怎么了？”

　　察觉到展烨的情绪不高，邵晨有些奇怪，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没事。”展烨说完转向庄蕊：“快吃吧，不然赶不上车了。”

　　大巴上。

　　刚才还有一个邵晨在，庄蕊没这么觉着，可现在就她和展烨俩人，而且还是紧挨着坐在一块，庄蕊有些紧张。

　　“你会晕车吗？”展烨转过头看着庄蕊，眸中有着碎碎点点的星光，车窗外不时吹进的风扬起了他的刘海，丝丝缕缕。

　　“不会。”庄蕊摇了摇头，“怎么呢？”

　　展烨低头笑笑，没说什么，把侧窗帘拉了过来，“太阳光太刺眼了，这样好一些，你睡一会吧。”

　　“刚才你怎么了，怎么好像有点不高兴？”睡了一会，庄蕊突然想起什么，睁开眼睛疑惑地看着展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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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觉着你今天有些不一样。”展烨淡淡笑了笑。

　　“我不一样？怎么会！”

　　“……没什么。”

　　突然之间没有了什么话题，俩人之间陷入沉默，庄蕊想着要不睡觉吧，睡一觉就到家了，刚好可以避开尴尬。刚闭上眼睛，展烨突然开口：“庄蕊。”

　　“嗯。”

　　“那天晚上是我逼你逼得太急了，总想着你那会就能给我个答复。过后想想，其实不只你没有资格谈感情，我同样也没有。”

　　庄蕊睁开眼睛，定定地。一直等着展烨接下去的话，可等了很久，久到庄蕊似乎都听到了自己的喘气声，才惊觉自己呼吸竟然有些急促。

　　“所以，我以后不会再逼你，我们都好好的复习，好好的考试，什么事情都等到高考结束以后再说，好吗？”

　　庄蕊的心随着展烨的话，犹如在坐过山车，忽而上忽而下，很久才轻声说了一句：“好。”

　　展烨望着庄蕊，眼睛里飘拂过了惊喜的神色，此刻这个简短的“好”给了他莫大的鼓励与希望。

　　“之前，我执意要考Q大，那是我一直的梦想，可有一次无意中听到你和郑佳说你想考Z大，我突然觉着Z大也不错……其实不是Z大不错，而是能和你都能在Z大才是我最想要的，庄蕊，如果，我是说如果有可能，你会等我吗？”

　　良久

　　“算了，刚才才说不逼你的，考完试我们再说吧，哦，对了，这个给你。”

　　说完展烨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盒子，浅蓝色的包装纸在阳光下泛着耀眼的光泽。

　　庄蕊接过盒子的手有些迟疑。

　　“你……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同学录上不都写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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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现在能打开吗？”

　　“打开呀。”

　　是一个手摇的木质音乐盒，小小的，四方的，庄蕊把盒盖打开用手轻摇着手柄，清脆的声音传来，致爱丽丝。

　　“挑了半天，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店员说送女生可以送这个，你喜欢吗？”

　　拨弄着音乐盒的金属手柄，音乐叮咚的声音拂过，轻轻的游走在她的心里，柔柔的，绵绵的。
　　“嗯。”庄蕊点了点头。

　　庄蕊再次闭上眼睛，如果说前几日的平静是以一种壮士断臂的勇气而换来的破釜沉舟的麻木，那么此刻内心是踏实的，那是一种失而复得的踏实，本以为已不再属于你的东西，如今却被人捧在了你的面前，最主要的是你突然发觉这是一样你已珍藏于心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