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印记》玫瑰凉糕

5、第 5 章

　　日子在“二点一线”和“秉烛夜读”中点滴滑过。

　　每天固定在书海题海中穿梭，解题、背单词，似乎是再自然不过的一件事情，如果要用一句话来形容现在的生活，“痛并着快乐”，那种奋发的感觉真好，内心是那样的充实与满足，总觉得自己应该离目标近了，更近了……

　　期中考试如期而至，三天考试结束紧接着就上课，所以成绩同学们都是陆陆续续知道的。

　　庄蕊正在和一个女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一分试卷突然展到了眼前，熟悉的字迹。

　　“这不是我的吗？”抬头看着递卷子的展烨，“我的试卷怎么会在你这？”

　　“你语文居然可以考137分，全班最高。”其实刚才展烨从办公室门口经过，就被语文老师喊了进去，拿了一沓试卷给他让发了，接过试卷，第一份上醒目的“137”，倒是让展烨着实一惊，要知道自己去年高考就是砸在了语文上，刚刚及格。

　　看着试卷名字一栏端端正正“庄蕊”二字，展烨心中不禁熨帖了几分，那娟秀的小字，恰如其人。

　　直到多年后展烨看到“字画遒媚，美女簪花”几个字时那试卷上的小字似又浮现在眼前。也没多想，拿走了第一份，其余交给同行的另一位同学。不好意思说出是专门拿来给她的，就干脆没有回答。

　　庄蕊接过试卷就低头专心研究着，没再说话。全班最高分，这在意料之中但确实又有些意外。

　　考试前庄蕊从来不复习语文，主要是不知道该复习些什么，本来嘛，语文的三大块：基础、阅读、作文那都是靠平时积累的。可每次考下来，语文成绩在班上总霸着第一，庄蕊觉得自己对语文似乎还是有些悟性的。

　　可137分也确实是让庄蕊小有吃惊，这次题目有些难，特别是作文。

　　庄蕊翻到了小作文部分，这次作文题是当时极少见的材料作文，材料是这样的：三个年轻人来到了一片浆果园，他们约定，从小路的起点走到终点，每人摘一枚浆果，看谁摘的最大。但每人只能有一次采摘的机会，而且只能一直朝前走，不能走回头路。假如你是其中一个年轻人，你怎样摘到一枚较大的浆果？这一段路途的经历对你的人生有什么启示？

　　这样的题型还是第一次碰到。

　　至今，庄蕊都记得那时自己是如何写的： “我们总会孜孜不倦地去找寻那最大最红的浆果，却不知道，在一路找寻的同时却也是在一路失去着……选择自己所爱的，爱自己所选择的。一旦选择了就不再后悔……昂扬起自己的头，自信地走出这片浆果园，等待你的就将时最好的。”

　　在考场上，这个作文可谓是一气呵成的，因为时间的关系，也没有太过仔细地斟酌，可现在看一看，庄蕊也觉得自己写得似乎真是不错。笑容慢慢浮现在脸上 。

　　“你的小作文居然是满分？”

　　庄蕊大吃一惊，这才发现展烨居然还站在自己面前，正倾下身子，看着自己，黑发映着漆黑的眼眸，清澈而含着一种水水的温柔。庄蕊心下一紧！真是有点忘乎所以了，赶紧敛住笑容。

　　“你说什么？”

　　“我刚才看了你的小作文，写得真好，就像一篇哲理散文”

　　庄蕊笑笑。

　　看 到庄蕊低下头继续看着自己的试卷，似乎不愿再说什么，展烨似乎想说什么，却还是转身走了。

　　其实我是想问你真的选择了就不再后悔吗？

　　每个同学手中都有一份班级成绩排名，毫无疑问，展烨第一，化学居然上了140，甩开第二名60多分，同学都开玩笑说他不是人，是神。而庄蕊排名第8，物理没有及格，看着卷子，庄蕊欲哭无泪，这物理真是越学越无理呀！

　　“展烨，语文老师有请。”

　　展烨踏进办公室，发现庄蕊也在。班主任正在和她说话。

　　“当初文理分班的时候，我建议你考虑一下报文科，但你最终还是选择了理科。”庄蕊点了点头。

　　“虽然一开始有些为你担心，但这半年多的时间，你的确是一步一步提升着自己的成绩，语文和英语本来是理科生的劣势科目，你却很强，这非常难得，所以要对自己有信心，知道吗？” 庄蕊再次点了点头。

　　走出办公室，长长吁了口气，对学生来说，进办公室绝对不会是件轻松愉快的事，不管好生还是差生。

　　离上课还早，庄蕊不想进教室，站在过道的栏杆旁凝望着远处，小雨淅淅沥沥地下着，绒绒的洒在了脸上，凉丝丝的，山色淡无姿，连绵横亘，纵横错落，像是用笔画上的一样。思绪渐渐有些恍惚……

　　高二上学期期末，学校文理分班，当时，庄蕊的文科比理科强，但庄蕊却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理科，尽管许多老师都找庄蕊谈话建议她选文，她都婉言谢绝了。为什么会如此执着地选理科？“
　　为什么呢？”庄蕊问自己。

　　“爸爸我以后也要像你一样当工程师，你说好不好？”

　　“小蕊呀，女生学理科会很辛苦的。”

　　“不，我就是要学理科，女生学理科多牛。”那时爸爸眼中满是骄傲与宠溺。

　　可后来呢？后来那个如此疼爱自己的爸爸，却狠心的抛下了妈妈和她。

　　庄蕊怎么也想不起来那天自己是如何搀扶着妈妈走进那间冰冷的病房。如何也不敢相信前面这个全身被绷带缠裹着的人会是那个把自己宠上天的人。
　　直至看到了妈妈俯趴在了那张冰冷的床旁。妈妈在哭!一边强抑制着又终于抑制不了的哭!一种撕裂人心的哭。庄蕊这才猛然发觉，爸爸不在了。搂住不断搐动的妈妈，庄蕊无助地喊着：“爸爸，爸爸。”

　　爸爸，爸爸……铃声把庄蕊的思绪拉回来，甩甩头，庄蕊走进教室。

　　细雨与斜风纠缠着，轻轻重重，渐渐细细，亦如那理不清的乱麻，一丝丝拂过那依红傍墙而立的垂柳，黄叶自落，缭绕萦回，那浮漾起的湿湿水雾，引来的淡淡的愁绪。

　　爸爸，我一定要成为你的骄傲。

　　写字桌上铺着成绩表，一行成绩被用红笔圈住，语文137，数学118，英语126，化学121，物理81。

　　“物理差了些。”展烨用笔在物理成绩上点了几点。思忖片刻，来到了客厅。

　　“爸爸，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什么事？”

　　“我想让丁老师来给我补一下物理。”

　　展仲华有些吃惊，扭头看着自己的儿子。

　　“怎么突然想着要补习物理，你的物理不弱呀。”

　　“今天语文老师找我谈话，他帮我分析了一下我的情况，虽然这一次我的总分比第二名高，但我是往届生，高考复习我已经系统拉过三遍了，而应届生不一样，虽然现在成绩不算出彩，但毕竟才10月份，等系统复习后潜力是非常大的，而我现在只能在还有提升空间的科目上下功夫。刚才我分析了一下我各科的成绩，语文的确是我的弱项，但那东西也不是随便努力一下，找老师来补几节课就可以提高的，只能靠平时，高考我力争上100，数学、英语、化学应该变动不大了，保持住去年的水平就可以了，最后，总分要提起来我觉得就只能是物理了，因为我的物理还有提高的空间。”

　　对于儿子的分析，展仲华似乎很满意，略想了一下。

　　“行吧， 但你自己打电话和丁老师说，这事我不好出面。”

　　第二天，展烨趁着课间操时教室同学较少，向庄蕊提起了补课的事。“我爸爸帮我找了去年我在Z中的物理老师帮我补习，但就我一个人，我想再找几个，你来吗？”

　　“我倒是想补，但现在补会不会太晚了，会不会影响其他科的复习？”

　　“我和丁老师商量了一下，只是针对弱项拉一遍，重点是对近几年的高考题做一个系统总结，一个星期就一天晚上，也不可能补太长时间，差不多3、4个月吧！”

　　“那行，你还叫了哪些？”

　　“现在除了你还没有谁，你去问问其他同学，连上我4个就够了，太多也不太好。”

　　“那补课费是多少？”

　　“丁老师让我别和她提补课费，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算了，等补完后再合计吧。”

　　等四人坐在了展烨家的书房时，庄蕊才觉得有些好笑，郑佳和谢梅都是她喊的，并不觉得有什么，可现在才发现展烨被三个女生围着，颇不自在。就连帮他们补课的丁老师也打趣展烨：“哟，小展烨，你这是万花丛中一点绿呀。”

　　这个丁老师看上去30多岁，没有一般老师的刻板与严肃，随时都是笑呵呵的，比他们还爱开玩笑，和展烨的关系似乎不错，反正庄蕊觉得两个人不像师生，倒像是会吵嘴的姐弟。

　　“去年就是我教的你，现在你让我教你什么？展烨，你的物理还需要再补吗？”

　　“肯定要的，我还指望物理上140呢。”

　　庄蕊终于承认了，自己的物理那是真的差。

　　丁老师让提出问题，庄蕊提不出来，直到后来自己当了老师才知道，这种情况其实是因为什么都不懂，所以“没有问题”。

　　对于这次补课，庄蕊没有想着能提高多少，只想着能把物理知识系统串一下，能上百就很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