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印记》玫瑰凉糕

12、第 12 章

　　隔天，同学们又再次聚在了一起，高考标准答案每人手中一份，开始估分填报志愿了。庄蕊没有到场，大家都知道她的录取通知书已经到了，现在去似乎会有炫耀的嫌疑，不想惹得同学们反感。

　　而此刻，庄蕊缩在卧室的小床上。老房子里光线有些暗，阳光透过没有关紧的房门照进来，在那一绺光线中庄蕊清晰的看到有无数的灰尘，沿着同个方向慢慢的打转，悠悠的悬着。

　　看得久了，有些索然无味，转了个身换成了仰躺的姿势。

　　回想着昨晚的电话，原来展烨早几天就拿到了标准答案，估分的结果应该是比去年高一些，如果没有意外今年即便是填Q大也是没有问题的。可展烨硬是逆着家里的意思，决定读Z大临床医学专业。

　　“庄蕊，医学要读5年，你在这边愿意等我吗？”

　　“嗯。”

　　庄蕊在电话这头轻轻点了点头，展烨的声音很低沉，似乎正隐隐压抑着某种情绪，庄蕊只想赶快驱走萦绕在两人之间的伤感，有点像小学生表决心。

　　展烨告诉她，两个地方隔着1300多公里，庄蕊没什么概念，挂了电话把初中的地理书翻了出来，数了数，好像隔着四个省。

　　虽然早就知道展烨是要出省的，但这意味着什么庄蕊其实不愿去多想，分离、孤寂、担心、猜疑、种种这些，模糊地盘踞在心头，仿佛与自己隔着一层薄薄纱帘，虽不愿掀开，其实却知道后面是什么。

　　有些懊恼，昨晚的自己似乎有些冲动了，但如果给自己足够的时间会拒绝吗？仔细想了想。甚至把昨晚的对话在自己的脑海再重演了一遍，摇摇头，不会。既然狠不下心，那就这样吧，不要多想了。

　　床单是浅绿色的，淡淡的有一股洗衣粉的清香味，上面各种姿势的小熊□□傻傻的对着庄蕊笑，狠狠戳了一下熊脸，不准笑。

　　当天晚上，展烨来到庄蕊家楼下。

　　“我们去上次去的那个小花园坐一会吧。”不等庄蕊说什么展烨拉着她就像楼梯走去。庄蕊有些吃惊，两人才去过一次，可展烨居然能这么的熟门熟路。

　　还是上次坐的那个小石桌，庄蕊双手交叉着放平在桌子上支撑着下巴，葡萄藤上还没有熟透的葡萄只稀稀落落的挂着几颗，一看就知道是院子里小孩子的所为。

　　想起小时候，自己也是经常瞒着大人来此洗劫一番，个子矮了够不着，纵身一跳，拿在手了没有几颗，地上倒是滚了许多，毫不犹豫的踩上去，“pia”一声，青绿的果肉、深色的果皮都和水泥路面紧紧贴合，留下一渍紫红，果肉里的那几颗籽可怜兮兮的敞躺着，想到这庄蕊禁不住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展烨看着庄蕊，脸上也是藏不住带着隐隐笑意。

　　“没有，想起原来的事情。”庄蕊摇摇头，禁不住又笑了一下。

　　展烨起身走到了庄蕊面前，蹲跪了下来，庄蕊有些被吓倒，赶紧坐直了身子，手被握住。展烨仰头望着她，他的眼睛很亮很黑，仿佛盈盈的两泓清水浮着，庄蕊这才知道原来男生的眼睛也可以是漂亮的。

　　“庄蕊。”

　　“嗯。”

　　“庄蕊。”

　　“什么？”庄蕊有些憋着笑，闷闷问了一声。
　　好像今晚什么都好笑，展烨好笑，自己好笑。

　　展烨伸出手又抚上了她的嘴角，“你抿嘴笑的时候就会有这两个小酒窝，最好看了。”展烨的手指并不粗糙，但轻轻划过皮肤依然有些痒痒的。

　　庄蕊心中有些异样，说不出是什么，似乎是慌乱。
　　两人都没有说话，展烨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庄蕊，周围很静，但似乎又能隐隐听到什么地方传来连续不断的低鸣声以及自己的呼吸声，庄蕊赶紧放轻了呼吸，但觉得憋闷得难受。被展烨攥着的手湿湿的，是谁的手出的汗。

　　“庄蕊。”

　　“什么？”

　　“起来。”

　　“嗯？什么起来？”

　　展烨没再说什么，只是抓住了庄蕊的手臂略略一提，庄蕊这才知道展烨是让自己站起来，起身时，还未来得及反应，突然，脸就被一双手抬起，眼前投下一片暗影，紧接着就觉得嘴上湿湿软软的。

　　庄蕊有一刻的失神，等知道这是展烨在吻自己，呼吸一窒，下意识的把头朝后仰起，可捧着自己脸的手却也开始用力，任自己无论怎样都不行。两人的手拉扯着，展烨的呼吸很急促，嘴唇紧紧压着庄蕊的，压得很用力，庄蕊只觉着嘴巴一阵阵的疼，好像还被牙齿硌到了。

　　这就是接吻吗？庄蕊有些委屈，这毕竟是自己的初吻，这么着就没了，太随便了，行动先于意识，一下子，眼泪就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展烨动作一顿，拉开了自己和庄蕊的距离，低下头想仔细看她的脸，当两滴眼泪流进他的指缝时，心中陡然一惊。

　　“庄蕊……庄蕊……我看看。”

　　展烨说话有些语无伦次，显得很慌乱，庄蕊不想说什么，低垂着头，眼泪噼里啪啦大滴大滴往下砸，看得展烨是心惊肉跳的，几次倾下身子去看庄蕊，庄蕊只是把头扭开，展烨有些发急，又捧着庄蕊的脸抬起来，整张脸都是湿漉漉的。

　　“庄蕊，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别哭了，你一哭，我就……我最怕你哭，我下次不敢了，好不好。”说完试着想拉庄蕊的手，看庄蕊并没有拒绝，才敢真正拉住。

　　两人挨得有些近，展烨的呼吸一阵阵湿热的喷在了庄蕊头顶，庄蕊只觉得展烨的手拉向了自己的手臂，但向下拽的很重，胳膊都拉扯得生疼，想要甩开，却听到展烨在自己头顶说道：“我的脚没力气了。”

　　“怎么？”

　　展烨有些哭笑不得，无奈地说道：“其实我也很紧张啊，现在脚都是软的。”

　　终于看到庄蕊脸上隐忍的笑意，展烨也禁不住轻轻笑了一下，倾下身子对着庄蕊的耳边小声说了一句，“庄蕊，我抱抱你好吗？”未等庄蕊说什么，攥着庄蕊胳膊的手就扶在了她的背脊上，掌心微微的温热透过衣服，暖暖的，庄蕊觉得很舒服。

　　旁边的葡萄架上挂着个灯泡，发出昏暗的灯光，只见许多蚊子还有不知名的飞虫紧紧围绕灯泡飞转，不时还发出身体撞在灯泡上的“嘭”“嘭”声。周围的静寂让刚才听到的那一阵低鸣更明显，庄蕊这才发现原来是这灯泡发出的。

　　感觉展烨胸口处一阵起伏，随即传来闷闷的笑。

　　“你笑什么？”庄蕊试图抬头，无奈被展烨的下巴压着。

　　“我不敢说，说了怕你生气。”箍着庄蕊的手有些紧，很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