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剧魅影]魍魉月之阶》水瓶第二星

39、献给梅格的曲子

　　“谁在那里！”似乎察觉到了窗外的异样，Erik突然停下了演奏，飞快地将放在琴盖上的面具和头套戴好，转过脸来。
　　只不过一瞬的时间，他脸上原本的痛苦和绝望就消失得干干净净，留下的只有苍白的平静，仿佛他戴上不仅只一个遮挡伤疤的面具，而是一个能将他所有情绪都掩盖住的假面。
　　小狐狸缩了缩肩膀，自知逃不过去，认命的迎着魅影大人犀利的目光，灰溜溜的从窗根下站起来。
　　“柯赛特！”Erik的表情先是一松，但很快的像想起什么似的，再次蹙起了眉头。“你来做什么？”
　　小狐狸有点语塞，原本想好的那一番话在听到魅影的歌声以及那尊人偶后，都仿佛棉花一样哽咽在她喉头怎么也说不出来。她索性绕到大门口，轻轻地将虚掩着的门推开，走进了房间。
　　“我……我是来看先生为什么没有去参加庆功宴的。”柯赛特用自己唯一能想到的理由搪塞。同时她蔚蓝色的大眼睛，不自觉地溜上Erik身后那“触目惊心”的人偶。“那个……那个是克里斯汀吗？真漂亮！”
　　Erik的眼角微微一跳，为了掩饰似的，他猛地掀起地上一块白色的蕾丝台布，盖到了人偶身上。一抹极淡极淡的狼狈从他深邃的黑眸中滑过，速度快得如同流星，柯赛特差点就没有捕捉到。
　　他别开脸，清了清喉咙。“那不是你该关心的事。”
　　什么不是我该关心的事，你没有参加庆功宴呢？还是那尊人偶是谁？或者两者都是？柯赛特明智的并没有将这些问题问出口。
　　两人之间就这么突然的陷入了沉默，诺大的房间里除了彼此的呼吸声再也没有半点声响。
　　女孩踌躇了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先生，我不喜欢你给梅格谱写的曲子。”她决定直接的说出自己的感受，而不作任何评论，或许这样对彼此的伤害都会最小。“那曲调……太轻浮，我比较喜欢感情厚重一点的。”
　　“是梅格让你来找我的？”魅影低垂了头，看也没看女孩，语气平淡的反问。
　　“不……梅格她什么都没有说。是我自己要来找您的。我觉得她值得更好的……”柯赛特摇着脑袋，诚实的回答，她不希望眼前的男人因为自己的行为而对梅格产生不好的印象。
　　“所以你这是替别人出头呢！柯赛特小姐，我真没想到能在你身上看到多管闲事这种优良品质。我以为除了和你自己有关的东西外，什么也塞不进你那颗自私自利的小脑袋呢！”
　　嘲讽的腔调，向上勾起的唇角，柯赛特几乎百分之一百可以肯定这男人正挑逗自己的怒火。他这是报复么？报复自己撞破了他的克里斯汀人偶的秘密？
　　“我不认为这件事和我无关，毕竟我得负责演奏这首风*骚的曲子的大半。”柯赛特可不是软柿子，尤其对这男人，明知结果会很惨，她总是忍不住反唇相讥。“梅格姐姐的天赋很并不比……别人差……”
　　尽管她极快的改了口，但那个没有被点出名字的“别人”到底是谁，屋子内的两人都心知肚明。
　　Erik立刻像头被激怒了的狮子，“嘭”的由琴后站直了身体。他黝黑的眸子里染上一层淡淡的血红，眼神阴沉的吓人。
　　“如果你认为我谱的曲子配不上你的梅格姐姐，麻烦你们去另请高明。我没那个天分，写不出令你们满意的音乐。”
　　“你骗人，我明明帮你誊写过那么多首曲子。其中任何一首都比这个优美动人得多……”
　　“那不是写给你们的……”
　　Erik冲口而出的呵斥，打断了女孩口无遮拦的质问。柯赛特一愣，脑子里蓦然回响起自己在窗外听到的歌词。
　　“Let hopes pass, let dreams pass,Let them die
　　Without you, what are they for
　　I’ll always feel No more than halfway real
　　'Til I hear you sing once more”
　　是的，原来如此。柯赛特的心突然如同坠入了冰窖，整个人从头凉到了底。她慢慢的向后退了一步，然后又退了一步。
　　是她想差了，差的十万八千里。他并不是刻意要浪费梅格的才华，他更没有刻意要伤害梅格姐姐。他只是，根本就没有在意过。
　　没有在意，没有用过心，所以也不会费神的去伤害。在他的眼里，梅格姐姐和岛上其他人并没什么不同。对了，不止是梅格姐姐，还包括她柯赛特自己。魅影大人不是说过了么——“你们”……
　　柯赛特觉得心头那刚刚舒缓了几分的疼痛再次泛滥了起来，这次越加的尖锐，越加的凶猛。但她直觉的不想让眼前的男人察觉到一丁点迹象。问出那些自作多情的问题就已经够丢脸的了，怎么能够让魅影再发现自己因他的话而真的受到了伤害呢！这么脆弱的柯赛特还怎么继续腆着脸待在科尼岛，待在Erik眼皮底下呢。
　　几乎在话刚一出口的瞬间，Erik就后悔了。他明白自己的回答有多伤人，尽管那是他最真切的心声。那厚厚一叠的乐曲都是献给克里斯汀的，虽然她已经不再自己身边，已经成为了高贵的子爵夫人。但他的心没有停止过四年，她的音容笑貌始终在他脑海里盘旋，一分一秒也不肯放过自己。于是，对着那张天使般的面孔，他奋笔疾书写了无数的音符，他买来最好的目头雕刻出了她的雕像。
　　他清楚自己并没在给吉里小姐的歌曲上花什么心思，更别提放入真情实感了。他只是单纯的谱了一首能够吸引眼球的广告曲。至于是否辜负了吉里小姐的，甚至于小狐狸的才华，他没有想过那么多。
　　不过眼见着女孩浓密的睫毛下湿润的雾气，丝丝烟雾般漫过她的蓝得透明的眼珠。Erik的心竟禁不住一阵涩然。
　　“我……不是有意的……我以后会……”不知不觉地道歉的话就那样流出了魅影的薄唇。
　　“我知道了。我先走了。”
　　不等Erik话说完，女孩扬起了头，眨了眨眼，前一刻就要落下的泪水，而下一刻便没了踪迹。
　　瘦弱的身影很快的便自屋子里消失。面对着空荡荡的空气，Erik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出口。

　　柯赛特没有将那天晚上的事告诉给任何人，包括那个总让她如鲠在喉的人偶。她并非有意替魅影保守秘密，只是她自己也不知为何宁可假装那晚上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
　　也许比起Erik的冷漠，她更不能理解的是自己的心情。魅影对她的态度，她早就一清二楚。一口一个小狐狸，他防范她超过所有人。
　　当然，Erik有理由这么做，自己的自以为是和自私给他带来的麻烦也算罄竹难书了。但是，他至少，不该把自己，还有梅格，当成陌生人。一想到在Erik眼里，她和周边其他人并没有半丝不同，柯赛特的心就好像被人紧紧揪住。
　　为什么会有这种喘不上气来的感受？以往有人鄙视她，她都是用十倍的鄙视还击回去就好了，自己从来没有为此伤心难过。
　　但小狐狸直觉的不愿意深究这个问题。她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回梅格身上。梅格是那么的渴望Erik为她谱曲。可事实证明那是完全不可能的。Erik的曲子都是做给远在天边的克里斯汀子爵夫人的。
　　难道自己应该直接劝说梅格死了这条心？柯赛特摇了摇头。不管梅格对魅影多无足轻重，但她是自己的亲人，是第一个肯为自己牺牲性命的人。这世界上克萨特最不愿意做的事情就是惹梅格伤心。
　　一个念头突然自柯赛特的头脑里滑过——自己曾经为Erik誊写过那么多首曲子，那些旋律她早就烂熟于心，从里面随便挑一首出来拿给梅格不就行了！至于Erik是否会发现。他连首演秀都没有路面，更别提后面的演出了。只要自己告诉梅格，这首歌是Erik特别为她做的，让她好好珍惜，不到特殊场合不要随便拿出来唱不就行了。哪里就好死不死梅格唱歌的时候正好让Erik听到呢！
　　小狐狸顿时在心里为自己的主意暗自鼓起了掌。心动不如行动，她当晚就找来了稿纸，将自己最喜欢的一首旋律默写了出来。因为Erik创作这首曲子时没来得及填词，于是小狐狸又用自己已熟练掌握的英语为它谱了一段歌词。
　　梅格在拿到曲谱的瞬间，便被深深吸引住了。她痴痴盯着稿纸看了许久，才发出一声混杂了幸福和崇拜的叹息。
　　“这真是Erik先生为我创作的歌曲？”
　　面对梅格不可置信的询问，克萨特心虚的点了点头。
　　梅格的眼睛散发出星辰般明亮的光芒，她似乎已无法抑制心底的快乐，说话的尾音都止不住颤抖。
　　“它太美了，仅只这样看着，我就要流出泪来了。答应我，柯赛特为我伴奏。我一定会好好练习，这个月末我就要在舞台上把它唱出来，我绝对不会辜负Erik先生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