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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   第五章遏杀机淡星伴银月甘落水白鼠尝御猫

      “白兄,他罪不致死!”
      展昭的剑尖只是在钱老怪的咽喉虚点了点,已抽身一式暗度星河,身形未动,手腕轻转,长剑平平直直,没有任何花巧的插向自己背后。却正好捏准时机,将含章刀凝成的弯月卷入剑芒。

      长脸男虽捡了条命,却早已经被白玉堂的杀气吓得瘫软如泥,险险昏厥过去。勉力点穴止血,连滚带爬的跑出船舱,伸手入怀,就要点燃向本门求援的烟火。谁知刚晃着火折子,手腕就被死死抓住,求援烟火也被来人脚尖踢入滚滚河流。抬头,却是让他倾慕不已的红线女。

      终于能在刀网中脱身的她娇喘吁吁,温婉的脸上却满是阴翳:“穿花绕树身法?醉阴门?阴长风?”将手中还未收起的金勾轻轻的摩挲着长脸男细嫩的脖子凶霸霸的道:“沙澹沙公子,如果你不把这些都给本姑娘细细说明白,本姑娘这勾今天可就要饮血了。”

      红线女本以为自己的威胁已经很能唬住人。谁知道长脸男沙澹只是直勾勾的看着她不言不语。一路上沙澹对她的倾慕她如何不知,立刻认定这个死到临头的人还色迷心窍。松开沙澹的手臂狠狠向地下一顿:“你说是不说!”

      哪知随着她松手,沙澹立刻软绵绵的倒了下去,原来这厮直勾勾不言不语是因为早已经撑不住晕了。红线女脸一红,啐了沙澹一口:“果然是废物!”不敢在多逗留,想了想,解下沙澹的水田纹披风,随便将这个血人捆了捆,提起就要逃走。谁知她才飞出楼船,一根长鞭已如影随形般向其卷来,鞭子的主人正是神蛟帮主张大昆。只见张大昆立在艘蓬船上,朗朗道:“既然有贵客登门,神蛟帮怎能不一尽地主之谊?”

      却说同一时的楼船中,展昭只一招,已完全遏制住白玉堂的杀气。

      星河伴月,不管月火如何华美璀璨,却总是无法夺去星子黯淡恒久的光芒。

      含章刀弯如银月,刃似艳火。如真正的月般,反射着主人烈日般灼人的煞气。和这绝色的刀锋比,巨阙剑平和宁静,剑芒微弱。但却斑斑点点,无穷无尽,如浩瀚的星海,汇聚成河流,一点一点的吞噬着刀锋上灼人的华彩。

      这招‘暗度星河’如容其使完整个招式,敌人的气势就会被它吞的干干净净,令敌人不战而降。

      白玉堂见展昭阻止自己杀长脸男沙澹,不但不恼,反而面带喜色,惊讶笑道:“原来这才是猫儿的真功夫!也好!就让白爷我见识见识猫爪的威力!”

      不再理会在他眼里已经形同死人的长脸男和红线女,任他们在眼皮底下逃走。
      白玉堂的刀,只挑战强者!

      没有系腰带的白衣如云般飘飘荡开。含章刀银色刀身上那线赤红胭脂正慢慢的,在内力催逼下,变成淡淡的血雾。却正是碎玉刀法中的‘火凤涅槃’。

      碎玉刀法的每一式,都是不伤人即伤己。这招‘火凤涅槃’尤其如此。
      他此刻被展昭的剑势激起心中男儿血性,那里还容他再起惜护自大之心,冷冷道:“猫儿小心,我的刀既已出鞘,只知伤人,不知胜负!”

      这回他这句猫儿不但不再轻佻,还带着对真正敌手的敬重。

      展昭不为已甚,本来阻住白玉堂杀人后,就要收招。闻声不由心中豪情涌动,轻笑道:“还真巧,我这剑只知胜负,不知伤人。”

      含章刀已化飞凤。白玉堂烟云般的身影是它的尾翼。踏中宫直入星渊,人是刀,刀是人。

      刀是自投罗网,人是自寻死路。可惜,你如这样想,死的就是你。火凤涅槃,讲究的
      是死中求活,在陨落成灰的一瞬间,激发最后的生命力,重生为血凤,这血凤,食的是人血。

      以吞噬敌人气势为制胜手段的暗度星河,遇到火凤涅槃,恰似遇到克星,白玉堂这招用的果然狠,且准。

      展昭面色微变,见识到这招的厉害,变招却已不及,忙移形换位,连换几次身形,手中星芒已乱。

      就在这时,忽听白玉堂厉声道:“卑鄙小人!”

      却原来醉阴门主钱老怪在门中地位尊崇已久,心态早已不再等同常人。哪知今日却被一个小辈削了胡子,虽然这个小辈江湖名望甚高,有南侠之称,他还是自感奇耻大辱,恶念重生。居然不顾身份,暗中偷袭展昭,一掌‘草蛇灰线’无声无息,印向展昭后背。

      其实展昭的江河剑法处处给人留余地,可惜当年创造‘笑指关河’的祖师爷大人没有考虑周全到人会留胡子。如此说来钱老怪的胡子掉的也算冤枉。

      展昭的移形换位,恰似把后背递到钱老怪掌前。
      白玉堂目淬寒芒,火凤来不及涅槃,已经化为血凤从钱老怪掌中对穿而过。那血凤吞噬的血有敌人的,也有他白五爷自己的。

      展昭见白玉堂手臂滴血,心中大恸,强强稳住心神,虽惊不乱,一式归梦沙河,斜插到白玉堂和钱老怪之间,帮他避开草蛇灰线的掌力。谁知白玉堂根本不领情,周身都是冰寒彻骨的杀气,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敢暗算猫儿,杀无赦!”对‘草蛇灰线’不躲不防不看,反而继续催动内力,也不拔刀,含章刀就这么连着钱老怪的手掌继续深入,直刺钱老怪的胸口。

      “你这个疯子!”展昭气的双目喷火,再也无法保持江河剑法需要的‘静’和‘渊’。左手拉着钱老怪的发髻疾疾后退。右手则剑挑尘沙,将钱老怪的‘草蛇灰线’引向自身。

      随着后退及时,含章刀从钱老怪手掌脱出,血珠纷纷滴落,渐渐恢复弯如银月胭脂红的平常模样。

      他的主人却没有恢复,看着刚刚已经刺破钱老怪胸口衣襟的刀刃,怒道:“虎狼口中尚谈因果!小猫儿你救他作甚!”一口淤血喷出。却是钱老怪这一掌含怨蓄谋全力击出,虽然被展昭引去大半,还是伤了白玉堂的内腑。

      “我明明救得是你!”展昭心中暗恼,气白玉堂不顾性命的打法。刚刚如不是他出手及时,钱老怪固然没命,白玉堂也要去掉半条命。这钱老怪武功招式虽然平平,练了几十年的内力却非白给。

      想反唇相讥,偏偏为了救白玉堂,见他不肯闪避之下,不及细想,只好将掌力都引向自身,现在体内内息紊乱,竟是伤的不轻。不再理睬白玉堂,闭目暗暗运气试着调理内息。

      被展昭扯着发髻逃出一命的钱老怪看着自己的双掌上的血洞,双目如血。知道自己苦练几十年的掌法就这么被白玉堂这个狠毒的小子废了。一个以武自重的人,武力就是他生存之源。是自信,是力量,是超越他人的基石。此时被废,心中的伤痛可想而知。

      被这锥心的痛楚催发下,钱老怪心态已经从异于常人进化为等同冤魂。咬舌尖,一式自毁的‘天魔解体’。白玉堂刀如流星,却发现钱老怪没有攻击自己,也没有攻击展昭,而是以头击地,砰砰有声,口中大呼饶命。

      白玉堂心中愕然收刀:“这老家伙不像是贪生怕死之辈,在搞什么鬼?

      弹指间,钱老怪已咬碎舌尖,喷出鲜血,‘天魔解体’已成,一头磕下去,霹雳一声巨响,船板立刻裂开数道大缝。他死前还不忘用僵直的手死死抱住身边不能动的展昭,沉入水中。

      白玉堂不会水。
      白玉堂现在还来得及飞身上岸。

      但他只是疑惑了一下展昭为何不躲不闪,已毫不犹豫的钻入水中,根本不理会看到他入水,大叫着:“五爷!”从角落冲出来的白禄。

      白玉堂含章刀一式‘庖丁解牛’卸了钱老怪僵直的双臂。抱住展昭时才发现展昭受伤了。不会水的他必须在闭气维持时间内把展昭和自己拖上岸。偏偏河水浑浊,那里分得清那边是河岸方向?

      心中叫苦,暗道:“看来白爷要陪这猫儿共死了。”

      忽然心中一动,用千斤坠沉到河底。脚一接触到实地,头脑立刻清明许多。白玉堂毕竟是聪明人,感觉了一下河水流动的方向,已借此分辨出南北。向着河岸的方位沉住气一步一步走去。

      那岸遥远的似乎没有尽头。怀里的展昭软绵绵的,不知是晕是醒。也不知走了多久,白玉堂只觉眼前金星乱迸,心道不好,气要用尽了。急走了几步,更是喉咙发甜,胸闷难忍,正在危机时,忽觉怀里的展昭动了动。

      展昭!白玉堂如想到救命稻草般。心中暗暗愧悔:“妄我自负聪明,居然这么简单的方法都想不到。”头已经迫不及待的伏下去,合住展昭的嘴巴,渡气给自己。

      却说展昭,他和白玉堂不同,本来就是个沉稳性子。落水时知道如果慌乱,反倒坏事。所以在入水前一瞬间,猛吸一口气,运起龟息功,随后就不理周围,继续进入忘我之境,争取尽快调匀内息。

      等他内息终于平复,内伤虽然未愈,却已能行动自如。就想从白玉堂怀中下来自己走。他虽然也不会水,但是龟息功却练有多年,水中闭气功夫比白玉堂强得多。哪知展昭刚刚一动,白玉堂却马上将他抱得更紧了。展昭知道水中不宜强行挣扎,正想着怎么能在水里和白玉堂交流,让他放开自己。

      还没等他想出好办法,就感觉嘴唇一凉,一个柔软的东西罩住自己嘴巴。展昭心中惑然不解,直到那个软软的东西吸允之余,居然开始用嫩滑的舌头舔自己……

      舌头!

      展昭只觉脑中“轰”的一声,全身的血液好像要爆炸一样被抽干。他知道那个柔软的东西是什么了!好容易平复的内息重新混乱。一直保持平稳的龟息功悄然散去。

      这回展昭真正晕过去了。

      反倒是白玉堂没有展昭想的多,也就没有他反应的那么强烈。白五爷只是单纯觉得这个小猫儿的嘴唇和小猫儿本人一样,温温的,可爱极了。在渡气之余,忍不住想舔舔。舔之余,又想咬咬。他白五爷向来是想什么就做什么的狂妄性子,那里管这些行为代表什么?是对是错?只顾由着本心,像初尝糖果的孩子一样,又吸又舔,玩的不亦乐乎。

      直到不知不觉走到岸上,还舍不得放开猫儿已经被他舔食得红肿的唇。

      展昭应该庆幸自己晕了。因为此时岸上火把通明,每个人都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小厮白禄更是扑过来抱住白玉堂的大腿嚎啕大哭。

      却原来楼船沉没的巨响,惊得正在交战中的张大昆帮主不觉露了个破绽。正好被早就想逃的红线女所乘,她将脚边的沙澹踢向张大昆,借此挡住张的视线,自己则飞身就跑。至于说什么阴长风,醉阴门到底是怎么回事,可以回去问师傅,师傅不肯说,就去醉阴门随便抓个弟子问。

      她这一跑,轻功高绝,张大昆自知追不上,只好放弃。看着眼前出气多,入气少的沙澹,有点发愁是救还是不救。

      还没等他考虑明白,眼前的楼船已经一节一节慢慢沉入水中。

      白玉堂不会水,天下皆知。刚开始张大昆并没有急,因为以这两个人的轻功,不可能有什么落水危机。直到楼船完全沉没,仍旧不见白五爷和展南侠出来。反倒是楼船上几个伺候人的小厮丫鬟纷纷或游上岸,或抱着木板求救,张大昆这才急了。他可不能让展南侠和白老五死在这里。尤其是白老五,刚刚谈成的交易。如果出了问题,海船白家也就罢了,陷空岛可惹不起。

      忙忙的派水性好的帮众下水打捞,自己也换了水靠正要亲自去寻。忽然河里水花一翻,却是白禄哭哭啼啼的爬上岸来。张大昆这才知道白玉堂为了救展昭,落水的经过。心中暗暗称奇:“传言不可信,这猫鼠两人明明是过命之交,那里有为名号相争之事。居然不会水,还要进水救人,这就是所谓的侠义吧,果然还是不讲侠义活的久呀。”

      他边上的儿子浪里蛇张靖却听得感动,一抹眼泪,握了握怀中的小白石子,喃喃道:“展南侠不会死的!”哧溜一声钻进河里,细细的寻觅展昭踪迹。可惜这河水实在浑浊,进了水,即使是他浪里蛇,寻找东西也只能靠摸的。

      却说白玉堂和展昭嘴巴粘着上岸,其他人还好,那些懂水的更加坚信两个人是为了渡气。只有张大昆老于世故,心中一突,有了些多余的想法。但是随后见到白玉堂举止坦坦荡荡,一点秘事被窥的尴尬感都没有。神色平静的吩咐白禄备马,他要带受伤的猫儿回城养伤。

      张大昆心里那些多余的想法也就不知不觉,随着夜风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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