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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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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朝议结束后,追谥皇后太子的旨意倒是很快就发出,这对母子倒比活人先得了名分。
何氏追谥元昭皇后,容祎追谥元德太子 ,宫中诸人有何感受暂且不论,坊间百姓却多是称颂的。
如此,何皇后所留的独女成了皇帝子女中身份最高的。
此女现今已然十五岁了,正是议亲的好年岁。追封其母之后不到一月,元康帝封其为元安公主,又把龙兴之地云州丰安郡改作元安郡给了这个大女儿作了汤沐邑,使其声势更加煊赫。
顿时把姚柳两派比得灰头土脸。
后宫中姚氏正大发雷霆,长兴殿里碎了满地的杯瓶茶盏。
当今正位已近一年了,她还无名无分窝窝囊囊地待在宫中,连自己所生的长子也只能窝在后宫,如何能让人舒心,若是皇后之位落到柳氏身上,她还可以再谋算,如今却便宜了个死人。
不由悲从心来,一时万事皆颓,竟像个无助少女般,哭座在地上,云鬓散乱,妆容颓败。周遭内侍宫女皆不敢近前,自今上登基后一直意气风发的长兴殿如今却静谧如冷宫了。
和徽殿
柳氏斜倚在榻上,目光直愣愣地看着窗外,无声无息。
“娘娘——”陪嫁的侍女上前欲诉。
却被柳氏挥退,“你不必安慰我,我早知道与皇后之位无缘。”柳氏的语气淡淡,看似云淡风轻,而背对侍女的脸上却泪痕斑驳,“我不过是父亲强塞给他的,又是个庶出的,自然不该肖想那尊位。”
只是她当年一见到那人便对他心生爱慕,多年夫妻般的相处也助长了她的野心,她想做他的妻子,想与他同衾枕,同棺椁。
“如今这样也好,梦醒了,我也该醒了。”这话不知是对着谁。窗外柳枝渐萌,春天再迟,到底还是来了。
终于,在春雨连绵的时节,两位的身份也有了明旨,姚氏为淑妃,赐住兴和殿,柳氏为贤妃,赐住景和殿。
淑妃虽比贤妃地位稍高,景和殿却比兴和殿更靠近圣上所居的德正殿。如此两派又打平了。
姚淑妃本就不满自己只封了个妃位,又知道柳氏住的比自己地段更好,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时急气攻心,竟病了。
柳贤妃的态度倒是出人意料,她竟上表拒绝搬离和徽殿。后宫听闻这个消息都不由为她倒吸口凉气。
德正殿
容玥笔下如飞,听近侍李有光回报柳氏上表一事。
“准。”并不停笔,天下虽定,各路叛军却化兵为匪在各地作乱,各地剿匪的军报往来不绝,容玥近一个月都在处理军事。
李有光抬头瞧了一眼圣人,不明所以,以为他没听清自己的话,见他依旧在翻阅军报无暇他顾,又上前一步,躬身悄言问道:“贤妃所请——”
话还未说完便被容玥打断:“贤妃之事,朕已准了,不必再提。延庆宫呢?可整理妥当了?
”
李有光讪笑一声,“延庆宫处在东宫与外廷之间,本是前朝皇帝修仙问道的地方,其中供养的道人还滞留其间,不知有何安排?”
心里却想着自己外宅里新送来的两个美人,听说是个前朝昏君准备的,谁知最后倒便宜了他。
“自是赠金遣还,怎么?他们不肯走?”语气十分不耐。“叫新封的僧禄司主事与龙虎山张家后人去和他们谈,三日之后叫海晏司搬进去。”
“是。奴才这就去办。”李有光倏的生出一身冷汗,暗骂自己不长记性,这位的性子可不如长相一般无害。
退了出去,立刻便冲去延庆宫,边抹着冷汗,边骂那些给他送东西拍马屁的道士,真不是个东西,差点害得自己走了绝路。
又庆幸自己没把留下那些道士的话说出来,保了一条小命。完全没觉得是自己贪心惹的祸事。
德正殿中,容玥对方才李有光话中之意不是没有领会的,只是如今军事繁多,懒得再去发落宫中那伙蛀虫。
只是心中虽然知道这是暂时的妥协,可实际到了自己身上,还是让人极为恼怒,不想还好,越想越气,越气越烦,终于忍耐到了极点,把手中朱笔怒扔了出去,高呼道:“赵成!”
立即便有一内侍从茶房窜出,跪听指示。
容玥此时也稍冷静了些,指挥身旁刚因自己发怒而跪下的小太监们去把朱笔捡回来,又重新坐下,把朱笔在笔洗中清洗干净,才道:“去海晏司,把韩卿叫来。”
赵成领命,去了。
且不说容玥叫来晴娘与了她什么机密要务,给晴娘添了多少头疼的大事,小鸾在家中也遇见了一件颇为难的事。
自晴娘受旨为官,日日点卯上班,小鸾读书的事便为难起来。
先前晴娘在家时,小鸾一应启蒙,描红都是晴娘亲手教导,从未假手他人。
如今晴娘日日要去官署点卯,小鸾的课业也日渐落下,加之这几日晴娘实在难从海晏司的琐事中脱身,司中内侍又多爱给她添堵,忙得她想吐,回家便会晤周公,着实忽略了小鸾。
虽然从前晴娘忙于自己的事,对小鸾也多有忽略,只是那时情形与现在又大有不同。
一来小鸾那时还小,不论内里,单说身体,确实还是幼儿,论起照顾孩子的经验,徐夏二人都比晴娘在行。
二来小鸾刚来这个世界,有害怕被当做异类发现,夏氏比晴娘要好糊弄得多,小鸾自然愿意先不露痕迹地从夏氏身边了解此间之事。
如此母女二人都不觉相互疏忽,相处起来也是融洽。
如今小鸾与晴娘早已开诚布公,正是感情深厚的时候,猛的减少了相处时间,两人都不得劲。
好容易逮到晴娘休沐,两人才正经共用了一顿早饭。
小鸾才停下箸,便见晴娘关怀地目光融融笼着自己,小鸾心里十分动容:“母亲竟吃好了吗?您这些日子忙得厉害,还是再用些吧!”
说着,便拣了一个鸡子剥了壳,放在晴娘面前的茶碟上,见晴娘吃了才罢。
晴娘见自己的孩子小巧伶仃的坐在圆凳上,心中不由愧疚大起,自己确实忽视了她。
又问道:“这些时日我布置的课业可有好好完成?”
小鸾点头,十分乖巧的模样。“只是描红的簿子快要用完。”这是提醒晴娘自己的学习已经停滞不前了。
晴娘也知道想再由自己教导小鸾是十分不现实的。可又到哪去寻一个合适的人来教导小鸾,也是操碎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