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鸾枝》靖江往事

17、第十七章

　　卫泉走后，小鸾便从侧间冲出，先是仔细观察了，见母亲确实无恙，才放下心来。

　　晴娘被女儿如此关心，心中十分熨帖，口中却还是嫌弃：“这般不稳重，哪里还像个男子汉？”

　　小鸾心头“！”，嘴上立刻讨饶，也不顾自己男子汉的颜面了，百般撒娇，直磨得晴娘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才停。

　　两人牵着手，往书房去。

　　“我知你有很多疑问，娘以后都会告诉你，只是你如今不要多问，我不说，只是时机不到。”

　　小鸾对着母亲点头，示意自己不会多嘴，她到底是个成年人，这点耐心还是有的。

　　晴娘见她受教，心中也十分宽慰。

　　这两母女倒是坦然过活了，只苦了卫泉，带着满腹心思回到康平坊的宅子。

　　还未进门，便听见闹哄哄的一阵喧哗，心中十分不耐，喝道：“新年了，竟还不得个清净！”

　　门子一听，是老爷子的声音，荒得把刚才赌赢的筹码也扔了，与桌上其他下人同冲出去，果然看见是家中老爷子正负手立在门外，满目寒霜。

　　吓得赶忙跪下，一时间涕泗横流：“老爷，饶命啊！”连句辩解的话也说不出了。

　　与他同吃酒赌博的下人也是哭倒在地，一时间满耳都是饶命声。

　　因这卫宅并不像谢宅是个偏僻处，竟引得周遭邻居都探出脑袋观望，卫泉便是再气，也不愿在草民百姓中发落下人，只摔袖去了。

　　那领头的门人见老爷进了门，也赶忙擦了眼泪，冷瞪一眼开门探看的邻居，随着去了。

　　余下的下人更是夹着尾巴跐溜溜进门缝，把那大门闭得严丝合缝。

　　康平坊中的老住户门见了出贵族老爷训斥下人的戏码，也都心满意足，不过心下对卫家这个前贵的敬畏倒是消了不少，这卫家也不过如此嘛，真是阴差阳错。

　　且不说卫泉如何发作下人，卫家的正旦日子过得如何清冷。

　　宫中此时也并不消停。正旦好过，初一诸命妇行礼倒有些门道。你道为何呢？

　　得从新帝的发迹说起。容家原来也不过是云州的一户商户人家，虽有个有名头的祖宗，可如今地位却尴尬了，从商，家中更无一人做官。

　　可容家有个好处，便是代代都是美姿容。

　　大楚好美成痴，这姿容甚美的容家虽不从政却都是与官宦人家结亲，这一代容家的当家人，也就是当今，原配就是先云州刺使的嫡次女何宓，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只是这何氏女福薄，没几年，死了。

　　这一死便留下一对儿女，偏儿子也没长到三岁，也随他母亲去了。

　　恰逢天下风云际会，今上一跃成了天下之主。天下是澄清了，皇帝的后院却燃起了战火。

　　原来当今竟以妻礼同娶了两个女子，一个是泸州刺使的长女姚氏，另一个是靖州刺使的幼女柳氏。

　　两人皆育有子女，姚氏生次子视，次女三女雾、霰。柳氏生三子祄，四女云。

　　两派人马打成平手，皇后之位都势在必得。今上倒处在了个十分尴尬的地步，偏袒谁都不好，只得后位空悬至今，过了年再议了。

　　原本诸外命妇都要在初一进宫向皇后请安，如今后位不定，宫中两位也没有名分，诸命妇都心中骂娘，真是得罪谁都不好。

　　此事晴娘也知，只是她不愿趟这浑水，哪个不明白呢？看似夺的是后位，实则都剑指东宫。看似风平浪静的新朝实则剑拔弩张。

　　这个年过得实在不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