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礼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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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棉注视着祁君恺的侧脸，心情十分复杂。
她想象得到，从池阳的视角看去，祁君恺肯定被镀上了一层光圈，俨然宛若从天而降的骑士。
从其他人的视角看去，祁君恺的出现是如此及时，如此恰到好处，如此英勇，令人心折。
可是她自己……
上辈子爱得有多专注，怨就有多深刻。
十年弹指一挥间，时光已把爱恨抛。
无论如何，言棉都没办法对祁君恺再产生一丁点好感。
哪怕他救了自己的闺蜜。
高三那伙人轰地一声，上前围住了祁君恺。
被揍倒的那人冲过去推搡着祁君恺把他摁到墙上，其余人涌过来，反而把池阳给落到了后边儿，她急的两眼泛红，努力想挤过去，可她那点儿花拳绣腿实在是不够看。
言棉忙趁乱上前把好友拉到自己身边，紧紧握着池阳胳膊，把她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一番：“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池阳余悸未消，她抿了抿唇，急切地扭头看向人群方向，“棉棉，你快帮帮他！”
言棉唇畔的笑意转冷。
“我帮他？我倒不知道自己在你眼里这么有能耐……”后半句已化作低不可闻的呢喃，言棉吁了口气，秀眉轻蹙，“池阳，你别着急，当心拳脚无眼。这里是学校，他们不敢乱来的。”
“那怎么行！”池阳急得直跺脚，“这些人可横了，在学校里就敢来堵人，还想对我动手动脚……他们根本不在乎校纪校规，也不怕被老师处分！”
“那就让他们冷静下。”言棉神态从容，“你们班有水桶吗？找几个过来，把水装满，往他们那边泼！”
十二月底的寒冬，冰冷刺骨。
池阳领了几个学生干部，拎着水哗哗几盆泼过去，世界顿时安静了。
教导主任领着保安姗姗来迟，气急败坏地拎着高三那几个出了名的刺头儿训话，一群人骂骂咧咧不甘心地散了，留下狼狈不堪的祁君恺。
言棉一个没留神，池阳甩开她胳膊冲上前，动作无比小心地将祁君恺扶了起来。
“你怎么样？没事儿吧？”池阳声音颤抖地问。
祁君恺打从懂事起就没这么狼狈过！
他浑身都在疼，衣服被扯得乱糟糟的，头发早已没了整齐的造型，再被冷水兜头那么一泼，贴着头皮耷拉着往下滴水，衣服一层层沉重黏在身体上的滋味简直没法儿说。
他一脸铁青，想拂开池阳，却又顿了一下。
“我给你擦擦……可千万别感冒了。”池阳一脸心疼。
祁君恺捡起被踩到地上的风度，勉强笑了一下，接过纸巾胡乱擦了擦：“没关系，我……我不要紧。”
看着他们旁若无人的神情，言棉说不上来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
抿了唇笑得明亮妩媚的池阳，满脸的小儿女情态。
已经……来不及阻止了吧？
言棉生出无力感。
她本以为自己能改变某些事情，让它不会发生。刚有点好转的迹象，就突然来了一出峰回路转。
难道在自己身上发生过的那些悲伤，要再来一次吗？
池阳，这个笑容明亮性情爽直的女孩，也会品尝到跟自己一样的痛苦绝望吗？
言棉狠狠掐了一把掌心，想要开口，嘴里却只剩苦涩。
还没等下午放学，市一中人气最高的校园王子祁君恺英雄救美的事迹就传开了。
—啊？不是吧？你是说祁君恺他？
—那女的是谁！
—高一一班的池阳，学生会主席？
—……
对话往往以沉默告终。
如果是其他任何一个普通点儿的女孩，肯定会遭到无数非议。但倘若对手是池阳的话，许多女孩只能不甘心地闭上了嘴。
论长相论身材论气质，池阳都甩她们一大截儿。
唯一能拿来说道的无非是池阳不够拔尖的成绩，可是放眼整个一中，成绩优秀长得又漂亮还多才多艺特别能干的美女，能有几个？
那个让大多数女孩心服口服的姑娘，还偏偏是池阳最要好的朋友。
少女心碎了满地。
给这个喧闹的圣诞节增添了几份悲伤。
言棉没再有心情跟其他同学一块儿玩闹，捱到放学，她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挽着手温柔对视的那对璧人。
……言棉匆匆别开视线，不欲多看。
这就牵上手了？
这就亲亲密密黏成一团了？
那她上辈子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主动握住他指尖，迅速就被甩开，又是怎么一回事？
果然胖是原罪，连呼吸都有错？
祁君恺你这个王八蛋能不能别那么双标！
有本事你就保持你神秘高冷的人设别崩啊！
看着那人把自己弄得跟个负伤归来的勇士般，无力地将大半个身子倚向池阳的画面，言棉恨不得自戳双目。
她不怪池阳，换了其他女孩，被祁君恺这家伙温文尔雅又英俊的外表迷惑，被他成绩好（年级总排名第二，理科第一）、运动细胞发达（运动会800米男子组第一名）、能力卓绝（学生会副主席）……所欺骗，再来个梦幻浪漫的英雄救美，谁能不动心不沦陷啊？
不过话说回来，祁君恺怎么突然转性了？
之前还跟个行走的中央空调似的，吊着一堆女孩儿跟在他屁股后面，个个都暧昧，个个都不给承诺。
现在这是要昭告天下，他选中了池阳？
言棉觉察出一丝不对劲，怀疑地眯起了眼。
扶着祁君恺一路走出校门，池阳笑容甜蜜中带着一丝羞涩，她停下脚步，左右看了看，跟祁君恺说了句什么，扭身朝言棉这边小跑了过来。
“棉棉！”
言棉嗯了一声。
“你……”偷偷往回瞥了一下，池阳眼底闪动着些许不安和迷惘，“你会不会怪我？前些天我还跟你斩钉截铁的说，我不迷恋他了，要跟他保持距离，再也不犯傻……现在，我跟他……我和祁君恺，我们……”
看着池阳扭捏又纠结的挣扎，言棉心软了。
“想多了，我怎么会怪你啊，”叹了口气，言棉拍拍池阳胳膊，“你又不是故意的……阳阳，别的我不多说，你反正自己心里得有数，别跟之前一样，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明白吗？”
池阳睁着大大的眼睛，有些茫然，又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点到为止。
涉及男女感情的问题，言棉心知，自己作为好友，作为闺蜜，能说能做的有限。关键还得看她自己怎么想，怎么去把握。如果越俎代庖管太多，牵扯太深，回头被埋怨的还得是自己，吃力不讨好还落得伤害两人友情的事儿，言棉是敬谢不敏的。
只是想到池阳将来，不，现在开始多了个男朋友，而且还是个自私自利的白眼狼，言棉就觉得胸口堵得慌。
“算了，不说这个。”言棉从包里摸出一个包装好的礼物递过去，“喏，给你的，Merry Chirstmas！”
池阳惊喜地接过来，翻来覆去爱不释手，拉着言棉的手原地蹦了蹦：“棉棉你太好啦！还给我准备了圣诞礼物，你等一下，我也有……哎，怎么不见了？我记得我放包里的呀。”
“慢慢找，别着急。”言棉耐心道。
把书包几乎翻了个底朝天，池阳急得快哭了：“我真的放在包里的！怎么找不着了？刚才我还拿了礼物给君恺来着……”
言棉无奈地笑笑。
祁君恺慢慢走了过来，虽然脚步有些不稳当，但他依然保持着校园王子的气度，笑容矜持温和，手轻轻搭在池阳腰间，低头状若亲昵地问：“宝宝，怎么了？”
……我……去……宝宝？？？大哥你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
言棉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摆出深情款款情圣模样的祁君恺，她真没见过，上辈子祁君恺在她面前总是一副纡尊降贵的大爷姿态，阴晴不定，心情好了逗逗她，心情不好就玩儿冷暴力，弄得她无比心累。
池阳脸微红，不好意思地轻轻推了推他，低声道：“我东西不见了……”
“什么东西？”祁君恺道：“我回去帮你找？”
说归说，他却没任何要行动的架势。
言棉在心底冷笑。
她还以为是自己上辈子看走了眼，其实从没真正了解过祁君恺。现在看来是她想岔了，一个人的言行可以伪装，但本性终究是不会变的。
池阳却很吃这一套，连忙按住祁君恺：“不用了，你身上还有伤，我不想看你那么辛苦。”
“嗯，”祁君恺颔首，“东西丢了就丢了，下回注意点。你啊，怎么丢三落四的？这次丢的东西不重要，也就算了，如果丢的是重要的东西怎么办？”
……喜欢教训人，把女友说得越来越没底气，这一点也没改。
池阳迷茫地眨了眨眼睛：“啊？可是我刚才找不到的东西很重要啊，是我给棉棉准备的圣诞礼物，比给你那份还重要呢！”
祁君恺：“……”
言棉扭开头，噗嗤一声笑了。
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提的礼物袋子，祁君恺一脸被咬了舌头的表情，言棉心里暗爽，吃瘪了吧，叫你多嘴，叫你得意！
“棉棉……”池阳一脸歉意，“对不住啊，别人都有圣诞礼物，你却……”
“谁说她没有圣诞礼物？”
梧桐树下长身而立的身影，面容清俊，一双眼睛亮若晨星，在言棉讶然望过去时，他脸上那种淡然高远的神色顿时柔和了下来。
他大步走来，站在言棉面前，低下头含笑注视着她。
“你……你怎么来了？”言棉既惊还喜，胸口揪得紧紧的，一股暖流在身体里充斥回荡。
“因为有个人说她从没见过圣诞老人，”姜乐单手插兜，另只手轻轻拂过言棉鬓角，“所以我决定扮演一次圣诞老公公，给她把礼物送来。”
“哎哟……”池阳八卦兮兮地叫了起来。
言棉没理她的怪叫，脸微红，朝姜乐身前走了两步，摘下手套，朝他摊开手：“那我的礼物呢？”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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