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医疗翼谈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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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洛的小脑袋在哈利手上化作飞灰之前，额前伤疤的剧痛就已经使他处于半昏迷的状态了，海蒂也只比他多撑了一会儿，就随着奇洛的毁灭意识模糊……总之，当斯内普黑着脸孔被纳威领过来时，就发现米拉可又是唯一清醒的那个。
“哈利跟海蒂都没事，只是灵魂受了很大刺激，需要适度养护。”小女巫十分善解人意，她很快就不再流泪了，但脸上还挂着一对儿滑稽的红眼圈儿。
斯内普心里很不痛快——这只蠢狮子的品味虽然一向有待商榷，但就算是刚刚炸了坩埚，也不会比她现在这个披头散发、衣衫褴褛样子更加狼狈了，脖子上那血肉模糊的一片更是说不出的碍眼。
黑袍男巫理所当然没收了小女巫魔杖尖上浸泡过诅咒药剂的金属箭头，轻松地漂浮着两个人往医疗翼走去，当然，还是习惯性地克制了速度。米拉可于是也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又一次清醒地自己走进医疗翼——上一次是午夜决斗。
“苏小姐，我假设半晚上时间足够你编造一个伟大的故事了。”第二天一早，哈利和海蒂都还在深沉的昏睡中，斯内普就掀起了小女巫床位的隔帘，扔给她一瓶色泽诡异的药剂，被猫头鹰信件匆匆叫回来的邓布利多教授在一旁不赞同地看着他。
天哪，老师又开始叫“苏小姐”了！米拉可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讪讪地笑了笑，接着自然而然地扒开瓶塞，抱着剂量不小的药剂瓶子连着灌了好几口——正好是整瓶药剂七分之一的份量。
米拉可喝药前就已经做好被怪味荼毒的准备了——鉴于蛇王大人的怒气程度，多半比寻常的传统魔药味道还奇怪；结果出乎意料，一种冰饮般的甜凉冲击着口腔的每一个角落。
“总算你的小脑瓜还没退化成装满芨芨草的容器！”这种程度的毒舌对米拉可来说已经相当温柔了，黑袍男巫见她盖好瓶塞，又从怀里掏出一个长长扁扁的盒子扔进小女巫怀里，冷冰冰地丢下一句，“下周的用药自己到办公室来解决。”
“是，我知道啦。也包括海蒂跟哈利的用药吗？”然而米拉可脸上的笑容立刻变得比刚才还要灿烂了，她把药瓶跟药盒一起放在床头上，得寸进尺地问。
“如果你那两位脑子同样被巨怪打过的同伴对你足够信任。”斯内普嗤笑一声，但还是勉强同意，“也许苏小姐愿意先指点一番她卑微的老师，关于作用于灵魂的巧妙药剂？”
“抱歉老师。我还以为您时常在我面前示范诅咒药剂的配置，正是要我虚心学习的意思。”如果不看米拉狡猾的小眼神儿，这个回答还挺有气势。
斯内普不自觉地噎了一下。他的确时常配置作用于灵魂的各种药剂——小巫师们午夜决斗后收缴来的日记本和那顶冠冕还一直安然无恙地待在那里呢。
但重点不是这个，而是黑袍男巫忽然发现：自己制作药剂的时候已经很少避讳这只格兰芬多的蠢狮子了——不知不觉中，那个小女巫在他心中已经由必须谨慎对待的疑似魔王之女变成了一个更为鲜明，更为亲近的印象。比如……一个热爱魔药，天赋又足够惊艳，完全可以继承衣钵的优秀学徒。
“米拉可，我同西弗勒斯已经去看过他的关卡——你在魔药方面物尽其用的天分真令人惊讶。”邓布利多及时接过话头。老校长清澈如孩童的蓝眼睛里蕴藏着仿佛能够轻易看透一切的光芒，但小女巫反而觉得比继续面对老师的责难好受多了。
“啊，这不算什么——”米拉可努力想使自己表现的谦虚点儿，但比平常更加明亮的眼睛和不自觉提高半的音量已经出卖了她，“您知道，我从万圣节就开始计划给那位……”小女巫说到一半，想起就跟自己隔着一个床位沉睡的海蒂，急忙改口，“那个人一个教训。现在看来这当然是过于狂妄了，但我的确认真下了决心，并且为此在魔药的学习研究上有所偏向。”
“可是，您还得知道，被那个人附身的奇洛是教授。是个跟您一样的教授。我对海格提过这个话题，但就像他真诚地信任着您一般，这位可敬的朋友也对奇洛抱有同样的信任。”说到这句话时，米拉可忍不住偷看黑袍男巫的脸色，毕竟这涉及到格兰芬多小狮子们对他名誉的损害。
“我没有证据动摇这种信任，也因此不敢鲁莽地向您，或者其他教授们请求援助。”感觉老师面色没有继续变糟，小女巫狡黠一笑，大胆地继续往下说，“而且，您得原谅一只不算差劲的小狮子偶尔的自负。”
“所以格兰芬多的苏小姐认为试图单独对抗一位极度危险的黑巫师是您经过深思熟虑的行为？”斯内普冷笑，但肌肉紧绷的脸上总算是有了解冻的迹象。
可不是深思熟虑吗，从万圣节就绞尽脑汁算计到禁林之战呢。这对大大咧咧的小狮子来说是多么艰难的事情啊！米拉可觉得自己好委屈，然而目前状态下的蛇王大人显然不适合招惹。
邓布利多对小女巫一口一个“里德尔”的做法不置可否，只是稍微过问了一下她雄心勃勃单挑里德尔的“大计划”，同时告知她魔法石已经被它的制造者——那位年纪已经超过六百岁的伟大炼金师亲手销毁。
得知这一消息，米拉可忍不住发出一声长长的惊呼；至于老校长感兴趣的话题，小女巫一点儿也不打算隐瞒——除了禁林里那场遭遇战，她全都竹筒倒豆子般老老实实交代干净了，包括此前惊险曲折的“小巫师闯关记”。
“你当初为什么选择叫上罗恩？要知道，虽然他是出身巫师家庭的男孩，但公平地说，赫敏的魔法水准更值得信赖。”邓布利禁不住为自己原本必要的谨慎感到一丝丝惭愧。最后，老校凝望着小女巫那双明媚如朝阳的笑眼，状似无意地问。
“是的，我知道，罗恩的课业，不论是理论还是实践都比赫敏有所欠缺。但作为他们共同的朋友，我认为他在那样的绝境中会比赫敏拥有更多的勇气。”说到这里，米拉可露出犹豫愧疚的神色。
老校长朝小女巫投去鼓励的目光，于是她稍稍压低声音，继续说了下去：“而且，我在这之前就已经了解了偷窃者的身份。比起麻瓜出身的赫敏，终日在里德尔阴影下颤抖的人是我们；打败里德尔，肃清的也是我们的天空，所以……”
“噢，我的孩子，事实上，打败伏地魔是我们所有巫师的责任。”老校长笑得宽和慈祥。米拉可似乎也跟着放松下来，小女巫长长地出了口气，诚心诚意表示受教，气氛一片和谐，只有黑袍男巫目光莫测地审视着自己的小学徒。
目送两人走远，米拉可愣愣地盯着自己床位一侧重新被放下，医疗翼纹饰单调的隔帘，被一种晦暗的情绪攥住了胸口。
米拉可选择罗恩的理由远不像她自己所说的那样磊落。事实上，除了救下哈利之外，当时唯一一个占据小女巫脑海的念头就是：不要给海蒂带来麻烦。倘若她铁了心要走最糟糕的那条路，给罗恩一个昏睡咒必然比对付赫敏来得容易——米拉可知道海蒂对小狮子们并非毫无感情；而如果情况更好些，海蒂半途反悔，粗线条的红发男孩也明显比棕发小女巫更容易糊弄。
那时候米拉可并不奢望海蒂会反对那位里德尔，哪怕只是隐晦的，犹豫不定的；当然，也并没有料到海蒂会遭受那样的苦难。小女巫长久地凝视着那片隔帘，仿佛能透过它看到罗恩带着小雀斑的亲切脸颊——老校长已经告诉过她，罗恩带着魔法石离开后，把魔法石交给赫敏，然后才骑上扫帚打算吸引视线——倘若那时他们没能解决奇洛，红发男孩的行为无疑是非常聪明且无私的。
虽然最后并不需要罗恩同她直面那位里德尔，甚至大家都侥幸平安无事，但米拉可不能假装自己不曾预备把亲如家人的红发男孩陷入险境。
玛丽苏注定追随公主，而她对自己的要求更苛刻一点：从一而终，永不背叛。但在此之外，其余的情感对她并非无足轻重——而就像海蒂发自内心认可魔王之女的身份，作为米拉可的十一年里收获的所有正面的情感都被她视作珍贵的馈赠——她永远会向自己的小公主妥协，但良心的拷问也将永不停息。
所以说，这种全身心的信任还是太沉重了啊，如果不能给予对等的回应。小女巫又想起邓布利多临走前湛蓝眼眸中若有所思的神情，忍不住苦笑——又一次成为唯一清醒的小巫师本身就已经够可疑了，何况自己并不能问心无愧。米拉可甚至有点好奇，斯内普到来时自己可以称得上异常的神色使教授们又有了怎样的联想与猜测。
哈利在医疗翼睡了三天才醒来，获得了无与伦比的好名声和崇拜者们小山般的礼物。但他除了学习和训练，每天总会回到医疗翼看望海蒂——她还沉沉地睡着，缺少血色的脸颊陷在乌黑的发丝里，与医疗翼冰冷的白色相衬，有种清醒时绝少显露的脆弱。
米拉可也焦躁不已——从海蒂沉睡的第二周开始，滋养魂魄的药剂就已经转由斯内普负责了。鉴于两位里德尔之间的特别感应，小女巫不确信自己用作对付那位里德尔的药剂是否对海蒂的灵魂造成了什么不可逆的损伤，但禁/书区涉及灵魂的书籍已经成了隆巴顿姐弟和格兰芬多三人组书桌上的常客——也许这过于不自量力，但他们已经以最糟糕的假设为前提尽力补救了。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医疗翼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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