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号罗曼史》莫靖静

4、第 4 章

　　周梅生自此对姿明和气起来。
　　吃完早饭还会问，“姿明，我们一起去学校。”
　　姿明当时就翻白眼，真是好笑，他们从来就是做家里的车子一起去学校。
　　妈妈当时颇赞许的点头，“梅生，你对姿明真是没话说。”
　　姿明上车后压低声音悄悄说，“周梅生，你很假，你知不知道。”
　　周梅生睇了她一眼，“我不讲假话，我们是一起上学。”

　　周梅生看电视也不抢遥控器，坐在暖气旁边，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看姿明一个台接一个台的换。
　　有一次干脆就躺在沙发上睡着。
　　姿明也觉得再没有意思，周梅生不与她吵架，不生她的气，不摆脸色，她反而没劲起来。

　　周梅生再说“姿明，我们一起去学校。”她便点头，应允说，“马上就好。”
　　周梅生站在一旁，忽而笑。
　　上了车，姿明便慢吞吞的说，“其实，那个。”
　　她挠挠头，说，“我背乘法口诀给你听要不要。”
　　于是莫明奇妙的在路上背乘法口诀。
　　背到一半，周梅生说，“姿明，你怎样。”
　　姿明张张嘴巴，她怎样。
　　“背口诀啊。”他听不出来吗。

　　晚上的时候跟全家人去香树街3号做客。
　　是去看菊花。
　　后院里种的是一片的菊花田，秋天的晚风里，除却枫树的香味还溢满了菊花甘甜的芳香。
　　姿明绕着花田走了一两圈，看见周梅生一直站在原地。
　　“菊花很漂亮，我们家也种吧。”她建议说。
　　周梅生却说，“我喜欢茶花。”

　　姿明愕然，“你不是喜欢梅花的吗？你叫梅生啊。”
　　周梅生重复说，“我喜欢茶花。”

　　茶花。
　　是茶叶开的花吗。

　　秋天之后，周梅生父亲的事物繁忙起来，白天工作，晚上与母亲一起出去应酬。
　　周梅生连电视都不看，只留姿明一个人在客厅里。
　　电视节目是不错的，她却不停的四处张望，终于关掉电视跑上楼。
　　砰砰的敲周梅生的房门，“周梅生，周梅生。”
　　“周梅生，下面好吓人。”她在门口大声说。他终于开门，身上裹着被子，之后又躺回床上继续睡。
　　她摇晃他，“周梅生，你醒醒。”
　　他低低的唔了一声，脸埋在被子里。
　　她趴下，在他耳边说，“周梅生，你怕不怕？”
　　他反转身子，“姿明，快去睡觉。”
　　姿明抽他的被子，“我有点怕。”
　　过了一会，她大声说，“我不管了，我过来跟你睡。”
　　她快速的跑回自己房里，抱着被子跑回来，然后把自己裹成一团，蜷在他旁边，嘀嘀咕咕的说，“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早上起来的时候，周梅生坐在床边抱怨说，“纪姿明，你昨天晚上一个劲的踢我，我腿都青了。”
　　他生气时似乎喜欢叫她纪姿明。
　　姿明摊开手脚睡，“你都挤的我睡的不舒服。你真是太胖了。”

　　下午回家的时候，有个男孩子过来问她，“姿明，我们一起回家啊。”
　　姿明撇嘴，他都不知道她住在哪里。
　　她慢吞吞的收书包。
　　她好像不认识他。
　　“你是谁？”
　　“连保文。”男孩子笑眯眯的，“你不记得了，我从前与你是一个小学的，我先你转学过来。”
　　似乎是有这么一个人。
　　姿明挠挠头，不过实在记不清了。
　　“我走了，拜拜。”她背起书包往外面走。
　　连保文跟着她，在后面说，“我们一起回去吧。”
　　“不要。”她还是往前走。

　　周梅生看见连保文惊讶了一下，然后问姿明，“怎样？”
　　姿明都觉得奇怪，“他说是我以前同学。”
　　连保文点头，“我们一起回家。”
　　周梅生似轻似重的哼了一声，“不用了。”
　　然后叫她上车，“姿明，上车。”

　　晚上周梅生居然拿着遥控器看起电视来。
　　他按着按钮，一个一个台的换，姿明难耐的坐在一旁说，“到时间了，卡通快开始了。”
　　他看看她，还是接着换台。
　　姿明伸手去抢遥控器，她大力的掰开他握遥控器的手指。
　　“开始了啦。”
　　周梅生忽而问她，“姿明，你还想回家吗？”
　　姿明扁嘴，“我就住在这里，我就住这里。”

　　他开始有些觉得父亲的结婚是对的。
　　他开始不愿意让姿明离开。
　　他有些害怕姿明再次说到回从前的家。
　　他害怕那个男孩子带姿明回去。
　　他希望姿明总不记得以前的路程。

　　11月底的时候是周梅生的生日。
　　姿明也问他他喜欢什么，想要什么。
　　周梅生说，“不知道。”
　　姿明古怪的看他，顿了几秒，“那是喜欢什么颜色？”
　　周梅生皱眉，“那是怎样？”

　　她送了一盆茶花给他。
　　小小的一盆，只开一朵白色的花朵。没有香味，枝叶细细的张开。
　　“茶花。”她亦皱着眉，“是很好看没错，可是都不香的。”
　　她挠挠头又说，“我真怕你喜欢黑茶花，那里都没有卖。”
　　他喜欢白茶花。

　　“没有黑茶花。”他笑。
　　“谢谢你，姿明。”

　　他从前在美国的家里种了一株白茶花，亦是这样细细的。
　　是从前母亲种下的。
　　他对于之前的回忆，最清晰的是它树叶之间白色的柔软的花瓣，落下是不散乱的花朵。
　　而他在这里的回忆的开始，也是这么的花朵。

　　姿明。
　　我真喜欢，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