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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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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要对各位抱歉,拖的时间太长。
接着说点小感慨。昨天跟一个留学多年的华人吃饭,他一句中文里有一个词语必然是英文。
让我觉得很别扭。
不过他还是很有风度的抱歉和解释,说是因为在国外生活了太久,思维已经改不过来。然后很努力的艰难的说全句的中文。
坦白说,他的道歉以及之后表现的诚意让我昨天大为赞赏。
我从来就反感半中半西的对话,不过昨天的对话,让我觉得真诚比语言是更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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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坐在车上,周梅生还在与客户打电话,约定明天的会议。
姿明转过头看他,他的眉头皱起来,抹上发蜡的头发整齐的梳向耳后。
似是成功人士的标准打扮。
感觉到她的目光,他也转头,看着她的眼睛。
深深的眼睛里,温润的光,还有自己的微小的倒影。
她是有多久没有这样仔细的看他,没有这样的靠近他。
时间仿佛凝结在这一刻。
被电话那头的人打断,他应声,时间又重新开始,他从口袋里拿了一支烟,点燃。
姿明打开车窗,冷风吹了进来,卷起薄薄的烟雾。
车已经开到香树街。
外面是已经红透的枫叶,香味冷冷的清淡。
以前连保文曾经问她觉得生活是不是像电影或者小说。
她那时慢吞吞的说,电影太短,两三小时便结束,小说又太煽情。
她的人生没有太多起承转和,开始便开始,结束就结束。
有段时间,谁都以为她与连保文是男女朋友。
争辩没有用,就懒得争辩。
她说没有关系,反正不是就是不是。
连保文末了说,姿明,你还真是看得开。
她的人生,不是一难过就要哭,一高兴就要笑。
她的眼睛里虽然有颗痣,她却不爱流眼泪。
只除了他。
周梅生。
他给她一个温柔甜蜜的初吻,却与她分开。
她为他落泪,她喜欢他,他却有了女友。
车子停下,他也挂了电话,叫她下车。
姿明下车时,看见门口站着一个女人。
短发,清瘦的身体,穿着长裤球鞋。
走进看,原来是小乔。
她似乎有些没有睡好,有些眼袋,勉强的笑,“今天下午过来的。”。
看见周梅生,走在他跟前低低的说了句话。
周梅生愣了一下,敛下眉,问“什么时候?”
姿明正欲上楼,周梅生叫她,“姿明,明天的会议你代我去吧。”
洗完澡,在阳台上看见小乔蹲在花圃的附近抽烟。
她吐一口气,烟圈就缓缓的升起。
她叫她,“下来聊一聊吧。”
她烟抽的很凶,这是姿明没有想过的。
以前的小乔看上去斯文有礼貌,像是一个看见烟就厌恶的人。
“你为什么剪了头发?”姿明没头没脑的忽然问。
她顿了一下,“不为什么。”
姿明带她坐在秋千上,看着一旁的白茶花。
这株花,现在已经有她这么高,枝干结实,叶片饱满,有几个鼓起的花苞,即将开放。
“其实在国外的日子,是难过的。”小乔缓慢的说。
“陌生,窘困。我开始去的时候,一个认识的人也没有。”
“当时我和周梅生两个人一起在高尔夫球场打工,每天中午去捡球,搽多厚的防晒霜,第二天还是一样脱皮。之后与周梅生认识了,我那时真是不明白,怎么世界上会有这样的一个人。”
姿明唔了一句,脱下鞋,脚踢着细沙。
“有洁癖,挑食,连话都不愿意讲。怎么还会有人喜欢他。”
“那时有个洋妞喜欢他,冲上去献吻,他却好像遇上什么讨厌的事,板着脸,僵着身体,像个木乃伊。”
她的烟抽完,便站起身,俯身看着他,“你是喜欢他的吧,干嘛不把他抢过来。”
“做什么事都是要自己争取的。”
争取。
她与周梅生,即便是喜欢着的,又是怎样。
姿明缓缓的叹气。
得不到就得不到,没有就没有。
她站在白茶前,看着将开的花苞。
花开就是他的生日了,他在的时候,她欢喜,可是他终究是要离开的。
姿明,你不能怎样。
周梅生从阳台上看见的姿明,就如同她身边的那株白茶花。
乌黑的长发,白色的裙子,侧面的小小的脸,仰头望着他时迷茫的眼睛。
裙子在风里猎猎作响,她似乎也要吹散了一般。
姿明回到房间开了一罐清酒。她喝过多种的酒,喝醉的时候迷茫的兴奋,自己一个人也会莫名其妙的笑。
而清酒虽然味道寡淡,但是不易喝醉,
已经是深秋,但还是加冰块,冷冽的甘香滑入口中,然后散开。
她是易满足的。
面对小乔,再多的酸涩难耐,她都忍耐,让她喝一杯,好好的睡。
她再怎么痛苦,明天还是会来。
周梅生进来的时候,她头也没有回,听见脚步,便知道是他。
他的脚步,慢慢的,步伐不大,在地砖上发出隐忍的声音。
“需要喝一杯吗?”
他摇头,站在她旁边,“你已经是一个酒鬼了。”
姿明笑,“我从来就是,周梅生,我都没有高尚的爱好。”
他偏头看看她,似在叹气,“天气凉了,不铺地毯吗?”
她摇头,“佣人都抱怨每天要帮我清洗酒渍,我不愿麻烦。”
黑色的大理石地砖,白色的窗幔,清酒的味道,开的窗户吹来的夜风。
她的房间看起来如此的冰凉。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房间看起来温暖,她喜欢睡在厚厚的被子里,蜷成小小的一团。
“丘敬过两天上庭。”她的头发已经很长,柔软的蓬松下来,有几根抚过他的脸颊耳根,似乎有一根手指慢慢的拨动他的神经。
让他不由的想吻她,抱住她。
他却只是抚摸她的头发,“姿明,你过得不好,我很抱歉。”
姿明觉得自己愤怒起来。
见到小乔是她隐隐的抽动的心,与小乔说话时的酸楚,她都觉得她可以忍耐。
她并不怨恨小乔,没有她,一样会有人喜欢周梅生,做他的女友。
可是,听到他的抱歉,酸楚和痛苦化作满腔的愤怒。
他为什么要抱歉。
他想要告诉她那时是少年的意乱情迷,他们只不过犯了一个错误。
那是一个错误。
姿明握紧拳头,手紧崩的雪白,指甲深深的扣在掌心。
她仰起头,“周梅生,我不需要抱歉。”
“或者,你需要我的抱歉?”
他去美国过得陌生,窘困,那又怎样。
这是他预料的结果,这是他当时的抉择。
周梅生却握住她的手,掰开她的拳头,“姿明,我不想你变成这个样子。”
他有些欲言又止,似乎难以启齿,“其实,小乔。”
他最终说,“姿明,请你相信我。”
姿明眼睛酸涩起来,清酒的酒意才刚刚发挥,她的身体发热,她的大脑莫名的兴奋。
她问他,“你要我相信什么,周梅生,你到底要我怎样,你告诉我。你不喜欢我,就放过我。”
她还是仰头看他,她有些想流泪。
看见他乌黑的眼睛,里面流露出来的是什么。
“周梅生,你告诉我,是什么?”
他没有说话。
他只是扣住她的下巴,深深的吻住了她。
这个吻与少年时,是完全不一样的,再也不是那样缓慢的深入,他热烈的吻她,下巴的胡茬刺痛了她的脸颊。
他紧紧的抱住她,让她感觉到他热热的体温。
姿明感觉自己的眼泪掉了下来。
她没有办法抗拒他。
以前是,现在也是。
是什么。
他们之间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