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已远暮夏何归》素芊

47、暮晚，开门

　　趁着酒意，墨子归先是去了酒吧后面的小巷子。
　　陈夏说过，他见到暮晚的那一晚，正是暮晚告诉陈夏当年真相的时候。
　　这次他没有选择把自己隐在黑暗的角落里，而是倚在当初暮晚倚靠的墙壁上，仰头看着夜空。
　　今夜星空寥寥，但却异常明亮。
　　漫天的星光洒照在他银月清晖般的眸子里，璀璨、迷人。清隽的脸颊也染上几分陀红。
　　“哎呀，这哪来的美男子？让哥尝尝鲜？”
　　一切的寂静、纯粹被一声粗鄙不堪的话语打破。
　　两个烂醉如泥的汉子相互搀扶着从巷子另一端走来，嘴里不时吐出几句粗言秽语。
　　待两人走近，一股酸臭的酒精味随夜风飘入墨子归的鼻端。
　　他皱皱眉，原本水波样的眸子瞬间化为利刃，刺向两个醉汉，声音冷如寒冰：“滚！”
　　那两个原本以为能猎艳一回的糙汉，还从没见过像墨子归这么净如白莲的人儿，光是看着他在夜色里的风姿便是心痒难耐。色心一起，也就忽略了墨子归浑身暗如撒旦的气息。
　　“嘿嘿……”两声，两人醉得猩红的眼一对视，彼此心领神会，便一起向墨子归扑来。
　　一直静如处子的墨子归忽地抬起一只脚，只听“砰砰”两声，重物落地。
　　睥睨垂眸，瞥一眼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两人，墨子归从口袋里拿出手帕弯身擦擦鞋，转身往巷子外走去。
　　巷子里再次恢复寂静。
　　一个人影从酒吧后门转出，他看看巷子口，已没了人影。
　　如果不是地上躺着的两个醉汉和一方天蓝色的手帕，他还以为自己刚刚眼花了呢？！
　　没想到，墨子归竟然是深藏不露！
　　整整衣领，谷城面无表情地回了酒吧大厅。
　　出了巷子的墨子归并没有回家，而是在夜色中沿着苏河往前走。
　　几分薄醉的他没想过自己的目的地，只是凭着感觉，一步步往前走。
　　在国外的几年，墨子归不论是出席商务活动还是亲友宴会，向来是礼仪性的抿几口酒就作罢。而今晚，也许是肖玉扬提到暮晚，也许是Suu是暮晚曾经待了两年的地方，总之，他没有再控制自己的理性。
　　不知不觉间，他绕进了繁复曲拐的小巷子，又来到一个老苏市小院外。
　　站在院外，看着漆黑残旧的周遭，墨子归恢复了几分清明。
　　原来，自己对暮晚已是如此挂心了吗？只是在地图上看过她家的具体位置，竟然也能趁着酒意走过来……真是醉了……
　　他抬手揉揉额头，看看时间已经将近十一点，轻叹一声，便仰头望着二楼的窗口发呆。
　　同时，脑子里反复出现肖玉扬近乎宣战的言语和Ellen那一番直白。
　　又想起那两个醉汉的粗鄙龌龊，暮晚是不是曾经也经历过？
　　那她当时又是怎样的恐惧和无助？而这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
　　想到这里，他忽然很想她，哪怕她不言不语。
　　只要他能看到她，就好。
　　一时间，酒精冲击大脑，他的行动也只受他的心支配。
　　在黑暗中摸索出手机，墨子归一边拨通暮晚的电话，一边用手拍打破旧的院门。
　　此刻的他没有考虑暮晚是不是已经入睡，没有考虑会不会吵醒他人，也没有考虑在别人眼里是不是一个疯子！他只知道，自己是一个男人，不是律师，不是海归，不是绅士，只是一个想见自己心爱的女人的男人！
　　暮晚这几年一直睡眠很浅，院外的拍打声刚响起两下的时候，刚刚入睡的她就醒了。
　　还没起身，又听见自己的手机振动。
　　暮晚借着星光，摸索着打开灯。
　　当她拿起手机，看到上面的一串号码时，心中就已经知道是谁。
　　院外拍门声继续，手机又在不停振动，暮晚犹豫了一瞬，按下接听键。
　　她还开口，就听见电话里和院子外传来一声声几近呢喃的呼唤：“暮晚，开门！暮晚……开门……”
　　墨子归？他在敲门？
　　暮晚一惊，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半夜十一点。那墨子归怎么会来？
　　难道在做梦？
　　暮晚狠狠闭眼，几个呼吸后再睁开时，手机里依旧传来他机械的呼唤，这呼唤带着几分急切和哀求。
　　来不及思考，暮晚担心吵醒母亲，就对着手机压低声音说道：“别喊了，这就下去。”
　　话落，听到手机里面迟钝地传来一声“哦！”就迅速地挂掉电话，轻手轻脚下了楼。
　　见楼下主卧室的灯没亮，暮晚松了口气。用手机的微弱光亮照着，才走到院子里，打开了门。
　　门一打开，她就被一个怀抱彻底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