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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胜利大逃亡? ...

  •   直接对抗的后果就是被强令“闭门思过”,每日将《女则》、《女训》、《烈女传》各抄十遍。
      我也是铁了心要与她们抗争到底,面对禁足令仍丝毫不口软,硬是埂着脖子受下——
      抄就抄,权当练练字嘛;不许出门便不出门,之前能去的都去了,天气也越来越冷,正好猫在屋里取暖加冬眠呢!
      当然,若是有什么急事嘛....嘿嘿,虽然自己还没开始练什么功夫,但柳青因着在戏班里打下的底子,又经张峰和张涟的悉心教导和严格训练,进步可以用“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来形容,如今翻墙跳窗、传递消息之类的活儿对他来说已经不在话下。
      只是,唉,很担心婉言啊!想起她那日的凄惨状和柳青近日的种种描述,我心中便一阵一阵地揪痛——她现在肯定相当痛苦难熬,周围也没有可以倾述的人,而更为可怕的是若她真的一直裹脚,那以后的生活不就......

      但是很快,我就不再有闲心忧虑婉言的事了。
      一日午饭后,我正在书桌前抄写《烈女传》,柳青突然从后窗跳进来,急急地说:“小姐,我刚刚听到她们说.....”
      “嘘——”我瞪着眼轻声打断他,用手指指门外,又示意他走近些来再说话。
      “你晕头啦,这么大声!”我拽着他挨着我坐下,很小声地在他耳边问,“发生什么事了慌成这样?”
      “嗯,那个....”这么些天了柳青还是不习惯如此近距离的接触,红着耳朵小声说,“那个,我刚才听见老太太房里的苏茵在吩咐丫头婆子去准备东西,好像、好像说是要给小姐你也.....裹脚。”
      “啪——”手中的笔掉在纸上,饱蘸的浓黑墨汁在白纸上晕出一朵绚烂的花。
      “小姐,怎么办呢?那个裹脚,真的有那么痛吗?”张峰见我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没有回答,这个晴天霹雳已打得我脑子整个呈烧焦状,什么思维都没有了,满心满肺都是恐惧与焦虑。
      怎么办?怎么办??
      这个时代以“三寸金莲”为美的观念早已根深蒂固,岂是我三言两语能动摇得了的。来软的不行,来硬的更不行,就凭我现在的身板儿,只能被动挨打的份儿。就像现在,一个简单的禁足令就能让我如笼中鸟一般失去自由。
      转头看见柳青关切的清澈目光,我脑中突地跳出几个字——
      逃跑,一定要逃跑!

      是夜,皎月方来。
      晃荡着蔷薇色历史的秦淮河正是桨声灯影,莺歌曼舞时。临水的妓楼上,时不时从帘缝里透出一线一线的光亮,仿佛黑暗在酣睡中眨了一眨眼。然而站在岸上,那森森的水影,却如黑暗张着巨口,要将我们吞噬了去。
      “小姐,咱们怎么还在这儿呆着,先找个地方住下吧,这样明天才有精神赶路啊。”柳青紧了紧衣领,缩着脖子问。
      “谁说咱们要走了?这招叫做出其不意,反其道而行之。”我有些得意地说,“她们定是以为我会回余姚,今夜便会在城内客栈查人,明天一早报官并在城门口守着,找不到我们便还会在往南的路途上派人追踪。可我偏偏不走,就在江宁呆着,这就叫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
      “那,也不用呆在这儿呀,您看这儿.....”柳青脸色有些窘,呐呐地说。
      我踮起脚尖,屈指敲敲他的脑袋,笑着说:“傻瓜,任他们想破脑袋都猜不到我们会在这里呀!”
      “哦,对啊,小姐您真是又聪明又漂亮!”
      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心想这和我漂不漂亮有什么关系啊?再说我才三岁大点儿,怎么就和漂亮两字搭上了。唉,这小孩的思维还真是没逻辑,看来我得好好教他识字念书,免得将来只有匹夫之勇。
      “可是,您刚才不是跟婉言小姐说咱们明天一早就出城吗?”柳青迷惑地说,忽然一拍脑袋叫道:“哦,这也是您故意放出的消息吧!”
      而此时一听到婉言的名字,我的心里却沉了下来——
      婉言哪,你怎么就不跟我们一起走呢?难道你还能忍受如此非人的折磨吗?
      或许,我们本来就很不一样:婉言的根在此处,无法抽身而去;而我......不知算是迷途的羔羊,无意中闯入了这破旧的时代,还是个被幸运之神青睐的游魂野鬼,有幸作为历史的目击证人再活一次呢?

      大冬天的在秦淮河边吹一夜冷风的后果就是第二天早上发了烧,柳青想去找大夫来看看,但我坚决不同意。两个半大的孩子流落在外,身上的衣服又不像贫苦人家,定然会引起怀疑,万一官府真贴出了告示....
      总之,就算是死也不能回去!再说我的病还没到那么严重的程度,自己抓个方子便是了。
      我回想之前看过的《伤寒杂病论》,说了几种药和各自的分量,便让柳青去药店抓,并再三叮嘱他千万小心别被发现了。而柳青也不放心我一个人呆在这烟花柳巷,直到在不远处的一座偏僻小庙里找到了落脚处他才离去。
      我坐在高大的佛像背后,望着眼前的两个包袱发愁——
      此次实在太过匆忙,身上所带现钱并不多,值钱点儿的便是手上的玉镯子和一对珍珠耳饰了。唉,就这点东西能撑多久呢?
      我背靠着佛像,想着这些烦心的事便觉得脑子有些昏沉,不知不觉就开始迷迷糊糊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耳边模模糊糊地传来一阵说话声,我慢慢睁开眼睛,悄悄探出身子一看,庙中正聚集着十几个道士打扮的人,但大部分都生得高大魁梧,说话也是莽声莽气。
      “大哥,那些天杀的满洲鞑子,杀了我们多少誓不剃发的英雄好汉,又□□虏虐了我们多少的女人!别再忧犹豫豫了,就这么干吧!”
      “是啊,我们已经收到了可靠消息,那鞑子皇帝明日就要去太祖陵祭拜,到时只要在现场制造些混乱,再凭众兄弟的本事,割下那狗皇帝的脑袋还不是手到擒来之事!”
      ......
      那个首领模样的人开始还一直低着头不做声,后来还是经不住众人的怂恿,最终拍板定下了此事。于是,一帮人便围坐在一起,热火朝天地商定明日的行刺计划。
      我听了一会儿,只觉这些人中有不少类似于二十一世纪“愤青”之类的人物,只会喊一些大口号,实质性的建议却没提两个。
      我不由在心中感叹:如此没效率的会议不知得开到何年何月啊!
      蓦地,我背上一阵冷汗——
      糟糕,阿青也快回来了吧,撞上这事儿可是个大麻烦呀!康熙皇帝正处于盛年,这会儿肯定是死不了的,那么这帮人就注定是去送菜了,我们若是卷了进去......
      我越想越后怕,心里暗暗祈祷这帮三五大粗的假道士赶紧走人。

      但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柳青在这节骨眼儿上却偏偏上了场。

      注:十一月二日,康熙在南京谒明太祖陵,亲写祝文,遣官往祭。过明故宫,怅然良久,作《过金陵论》,其中写道:万历以后,政事渐废,宦官朋党交相构陷,赋敛日重而民心涣散,致使明代未到三百年而亡。总结兴亡之鉴,应兢兢业业,日加儆惕!

      首次南巡共用六十天。康熙帝时年三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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