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芳华》路西华

17、当真

　　默然的伤已经大好了，却要日日早起上朝了。
　　每日醒来，再也不会对上那墨色的，似乎看了自己很久的眸，心里莫名地空了一块。伸手想抓住一丝以往的幻想，却落了空，温暖的手迅速寒了下来，原来冬日又将一次来临了。
　　大批的药材开始陆续的运入府里，堆积在冷梅厢，搁置了好几日，偏这几天，自己就是懒得去查看。
　　没来由的困，所以由着自己赖着被子的温度，窝在默然留下的温暖里。
　　“公主在房里。”紫月的声音隔着门，降低了调的传了进来。
　　“还没起？”默然的声音随着门的开合声，进了屋。
　　“公主这几日，都起的比较晚。”紫月的声音响了些，却不曾进屋。
　　缩回伸出的手，还想继续睡下去的。翻了个身，面朝床里，闭上眼，心想默然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听见默然放轻了步子，走至床沿，似乎在身后坐了下来。突然觉得安心，挥去那丝疑虑，复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看到得是默然一双比夜更黑的双眸，然后发现自己在睡梦中已经无意识紧紧地挨着默然，不自觉地笑了笑，“怎么你也躺着了？”怪不得被子里那么温暖，如同春末夏初的暖风。
　　“你是有刹那芳华的吧。”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默然直视我的眼睛。
　　“没有。”我知道默然是有了十足的把握，才来问我这个问题的，可是不愿意，心里就是不愿意诚实回答。
　　“你不是早就做好了打算得么？”默然的语气突然变得冷漠起来，“当初嫁与我，就是为了让你皇兄能顺利登上皇位。后来你的一再得受伤，也无一例外不是为了他。为了他，你可以连命都不要。难道自由也不要了么？”
　　“这个你早就知道不是么？”即使知道默然说的是事实，但是就是心里难受了起来。本能的反击，身体不禁的也动了动，想离默然远一点，却又不自觉得贪恋那一点温暖。
　　“那就将刹那芳华给我。”默然一只手抓着我的双手，另一只协住我的腰，不让我乱动。“他跟我的赌约也该实践了，你不会让一个皇帝对自己的臣下食言吧？”
　　“为什么那么想要刹那芳华？我自不自由与你何干？”狠狠地盯着默然，他的语气让我难受，他的目光让我陌生，就连他得温度似乎都降低了，他绝对是故意的，故意的。于是一双腿就近踢了上去，却半道被截住了。
　　“你自不自由当然与我无关。我只想要忘记你，仅此而已。”默然用着冷冷地语调说，好像我只是个陌生人，不曾相识过。“据说，刹那芳华可以让人忘情，彻彻底底。”默然漆黑的双眸没有一丝感情，仿佛再说一件不关己的事。
　　心里的疼就蔓延了开，疼得眼泪似都要出来了，自长大以来，第一次有了这种感觉，感觉被抛弃了，被默然丢下了。虽然是自己想要的结果，但是这样的结果却又让我自己难以忍受。
　　默然不要这段记忆了，连同我一起，都不要了。
　　“好，我给你。你要，我就给你。”我想我的笑容一定很凄惨，否则默然的眸子里怎么有了一闪而过的心疼，抑或是我习惯性的错觉？
　　穿着薄薄的袍子，赤着脚，去拿来了那白瓷的小瓶，淡淡地一朵昙花晕染着开在了上面。
　　“刹那芳华？”默然已经立在窗前，开了窗，冷冷地风就吹了进来。
　　“独一无二，绝世无双。”我将它放在了圆桌上，面上依旧是微微的笑，心了的痛却在无可抑制的泛滥。“整瓶一次服用，会将情忘得一干二净。”带着讽刺的语气说完这一句话后，理智回来了。
　　可是默然已先我一步，拿走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心急地去抢，却徒劳无功。“你可知道，这是毒啊？”此时地我才想起来，刹那芳华本就是奇毒，若真的想忘情，又何须刹那芳华。
　　“我知道。”默然的依旧淡淡地，如同初见时。
　　“不值得。”停止无谓的抢夺，看着默然。
　　“你的心里就当真只有他么？”半晌的沉默，默然幽幽地吐出这句话，未等我回答，便翻窗而去。
　　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默然面前，都那么的慌乱无措。所有的事情都不在预计之中，事情的发展越发远离自己的掌握。
　　连自己的心情与理智都掌控在另一个人身上，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动作，轻而易举地造成无法抵制的错乱情绪。
　　一阵莫名的晕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