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川》林默momo

7、第 7 章

　　“散！”
　　圆成真人念诵了一阵法咒，向林涵一点。林涵的手才堪堪停在自己的四角小内裤上，保住了他一代天骄的最后尊严。
　　“师父……”林涵悲愤，一张脸涨的通红，看着紧闭的店门咬牙道，“咱们不追吗？”
　　“不急。”圆成真人看着桌上的符箓，目露沉思，“画符需配合法咒，刚刚那位却好像真的不知道这个常识，难道……”
　　林涵擦着自己的宝剑，闷声问：“难道什么？”
　　“古籍记载有一种天生奇才，生而知之，天赋异禀，不需借助咒法便能直接沟通天地。”圆成真人说到这里又摇头失笑，“大概是我想多了，此等妖孽级别的天才哪是这么容易碰到的。”
　　圆成真人将时川画的两个符拿起，仔细端详片刻，吩咐林涵：“你回头查一查那个时川，看他究竟是天才还是偷师之徒，小心些，别打草惊蛇又中招脱衣。”
　　林涵红脸滚烫，一边往身上套衣服一边咬牙切齿：“这次是徒儿大意了，迟早有一天徒儿要扒光那家伙！”
　　圆成真人无语，同情地摸摸蠢徒弟的发顶：“你刚刚可看清他掐的什么诀？念的什么咒？那瞬发一招，连为师都差点脱了。哎，你且刻苦修行吧，路漫漫其修远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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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头，时川又找了个香火铺子，匆匆买了黄纸朱砂便往家回。
　　这次出门其实是为了给蒋胖子求个平安符，那货神经兮兮非说会被时川的主角命格连累出血光之灾，时川便动了心思，顺便探探玄学圈，找个学艺的门路。既然老天爷给他开了一扇窗，他自然不能浪费了。
　　结果头一遭尝试着探路买教程，就差点被黑店坑了。
　　“有机会去武当山或者龙虎山试试，切记不能装逼，装逼遭雷劈。虚心求学、诚心拜师才是正理……”
　　时川暗暗做了决定，心里多少还是有点X数的。梦里莫名其妙得来的本事，一知半解惩治刘乾贵那种普通人还可以，对上真正的玄门中人，根本不够看。不过，瞧今天那一老一小震惊的反应，想来自己在玄学一道的天赋应该不差。
　　同时，时川还决定以后再不去那家店了，怕被打死。想起自己慌乱之下甩出去的好像是那个无下限的自摸咒，时川就庆幸这一趟出门帽子口罩捂得够严实，否则岂不分分钟被那一老一小认出，日后找上门寻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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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回舟在去拜访时川时大师的路上，很认真地刷了刷时川的生平和代表作，除了长得好看，有一张男女通吃、女明星都羡慕脸，真的再找不出别的特别之处了。这样一个人，居然是个深藏不露的天师？若不是监控视频亲眼所见，沈回舟绝对不会信这种天方夜谭
　　沈回舟从小被老爹带着长见识，毕业后进入自家公司从底层开始历练，到如今接任光华集团副总两年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会儿却在时川小区门外踟蹰了，满脑子都是刘乾贵那猪一般丑陋的身躯，堆叠着颤巍巍的一圈圈肥肉扭来扭去。
　　“那边有狗仔，您需不需要戴上帽子口罩？”叶青取出早准备的帽子口罩墨镜，指了指前方路边。
　　有些明星不知为什么就喜欢扎堆住，不知道这样被狗仔拍到的几率更大吗？还是说就是为了以此增加自己的曝光度？这破小区住了好几个明星，狗仔长年门口站岗。
　　沈回舟远远就看见有疑似狗仔蹲守，一个长长的镜头搭在驾驶座车窗上，幽幽对准小区门口。沈回舟捏捏眉心，有点烦。倒不是怕被狗仔拍到，只此刻莫名慌乱，看什么都不顺眼。
　　正想着一会儿见到时川该怎么道谢又该怎么道歉，忽听青叶低呼一声：“咦？那不是时先生吗？”
　　沈回舟扭头看去，果然见一个带着黑色鸭舌帽和墨镜的瘦高个，正拎着个黑色塑料袋进小区。捂成了这样，一看就是明星，很容易就能认出是时川。
　　“唉~~”沈回舟叹了一声，没戴叶青递过来的口罩，径直开门下车，迈开大长腿快走几步追了上去。
　　时川听到有人喊他名字，回头见是沈回舟，先惊了一下，下意识想笑脸问好，但紧接着又堪堪绷住了，冷着脸淡淡挑了下眉，声音也冷冷清清的：“来找我？”
　　沈回舟没得好脸色，却依旧笑着忙点头。
　　时川眸子闪了闪，一边刷卡进小区大门一边风轻云淡道：“如果是为道谢来的，沈先生请回吧。救你不过举手之劳而已，算不得什么。”
　　沈回舟摸摸裤兜那张银行卡，忽然觉得里面的500万可能有点少。
　　他沈回舟的命，在这位高人眼中竟然“算不得什么”！
　　眼见时川转身就走，果然半点招呼他这位大总裁的意思都没，沈回舟连忙抬腿在门禁关上之前追了进去。
　　时川见沈回舟跟上也没说什么，自顾自往前走，自顾自进电梯，自顾自开家门，仿佛根本不知道身后跟了个尾巴。
　　待进了家门，时川也半点没有倒杯热水招待沈回舟的意思，留下一句“请自便”便拎着黑色塑料袋进了书房。
　　沈回舟：“……”
　　他呆呆站在门口仿佛化作了一根笨拙的木头桩子，被众星捧月惯了，有生之年怕是第一次碰到像时川这样懒得搭理他的人。
　　“不对，这人明明之前两次都挺待见我的，难道因为我会所说的那些混账话？”
　　沈回舟默默摸了下鼻子，那些话…嗯…的确很操蛋……时川能不计前嫌救他，今天还放他进家门，已然十分宽宏大量了。
　　沈回舟自我罚站面壁了一会儿，意识到时川是真的不打算招待自己。既然山不就我，只好我去就山。沈回舟虽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富家大少，却也明事理知进退，不至于到现在还端着少爷架子不知好歹。他轻手轻脚走到书房门前，木门虚掩着没关死。
　　沈回舟纠结了，有心探头偷瞄一眼时川在里面忙什么。他对时川既好奇又敬畏，直觉刚刚那个黑色塑料袋里的东西不一般，可又怕贸然窥探犯了禁忌惹时川不快，当场让他也跳一段脱衣舞。
　　书房外。沈回舟正和心里那只好奇的猫天人交战。书房里，时川停下手中的笔，唇角微微勾起一个清浅的弧度：“想进就进来吧。”
　　“……”沈回舟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紧盯着面前的门板，小腿肚子颤了下，忽然又不是很想进去了。
　　但俗话说好奇害死猫，当沈回舟轻轻推开书房门时，脑子里冒出的就是这句话。不过，等看到书桌后单手背于身后提笔画符的时川，以及桌上几张黄底红字明显就是刚画好的符箓，沈回舟又觉得就算死这一趟也长见识了。
　　时川握笔的手指紧了紧，腰杆也挺得更笔直，气沉丹田，抬眸，瞟了眼正直勾勾盯着符箓双眼放光的沈回舟，惜字如金：“好奇？”
　　沈回舟诚实点头。
　　时川扬起一边眉梢，摆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戏虐神态，继续惜字如金：“想要？”
　　沈回舟点头又连忙摇头：“不敢要。”
　　时川轻笑了声，继续低头画符，居然又不搭理沈回舟了。
　　沈回舟偷眼看桌后的年轻人，还是那张祸国殃民的脸，还是那瘦瘦高高的身段，却莫名给他一种压迫感，令他不敢在这人面前造次。
　　可这样的气场之前为什么收敛着？害他误会犯蠢。
　　罢了罢了，终归还是自己先前太目中无人、自恋眼瞎。
　　沈回舟暗暗自嘲，想了想还是掏出了裤兜的那张银行卡，双手递到书桌：“我这次是专程向时先生道歉的。之前误会多有冒犯，时先生却大人不记小人过救了我，实在惭愧。我知道时先生是视金钱如粪土的世外高人，但这五百万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您务必收下。”
　　沈回舟语气不卑不亢，维持着贵公子的尊严气度。并没因为时川动动手指头就能让他跳脱衣舞就谄媚露怯。而且他现在也有点适应时川的节奏了，话少，画符时更是不可能搭理他，耐心候着便是。
　　时川静静画完了笔下的符，抬眼瞟向那张银行卡，没说要也没说不要，只淡淡道：“还有事？”
　　沈回舟听出这是下逐客令的意思，连忙又拿出一个古朴雕花木匣，双手奉上：“这是我托人寻到的一件古董，据说是法器。但我这外行也不知真假，总之是一片心意，还请您务必笑纳。”
　　法器？！！
　　这两个字立即勾起时川的兴趣。时川玄学知识储备量少的可怜，比沈回舟也就多了那几个梦的见识而已。一听是法器，两眼顿时放光。但又顾及在沈回舟面前装大师，连忙强忍住好奇，只绷着一张脸淡淡看过去。
　　这一看之下，时川装出的大师范儿差点崩。
　　只见匣子中央静静躺着一只青玉镯子，其上雕有一条首尾相接的青色小蛇。蛇身鳞甲片片可见，做工精致栩栩如生。而真正让时川动容的，是这镯子周围笼罩的淡淡青光。
　　居然自带灵光特效？好熟悉的感觉，和他画的符箓一样逼格满满，一看就不是凡品。
　　时川端着大师架子故作无所谓的单手将木匣子拿起来。手指刚触碰到青玉镯子，一股清凉便沿着指尖蔓延到胳膊，再到全身。别的功效不知。但时川先前在香火铺子画符脑袋昏沉，却在这股清凉中瞬间缓解许多。如同在太阳穴涂了清凉油似的立竿见影。
　　好东西啊！
　　自从开始做奇怪的梦，每次装逼之后都头昏眼花。有了这镯子，后遗症的问题不就解决了嘛。
　　时川正惊喜，眼前忽的一花，短发西装的沈回舟与梦中那个青衫长发的古装版徒儿光影交错着。徒儿满脸欣喜跑来求夸奖：“师尊，瞧我新改的宝贝。”
　　那古装版徒儿手中捧着一个青玉镯子，可不正是今天沈回舟送来的这一只？
　　“时大师？时大师……”沈回舟见时川拿起镯子后忽然像神游天外了似的，目光盯在他脸上出神。这什么情况？沈回舟摸了摸自己的脸，被盯得有点不自在。
　　“啊？哦……”时川从突然浮现的画面中回过神，看向沈回舟时目光复杂。那些画面究竟是真是假？难道自己与沈回舟前世真有过一段师徒缘分？
　　沈回舟被时川看得毛毛的，茫然问：“时大师难道从我的面相看出了什么？我脑门又有黑气了？”
　　“怕了？”时川被沈回舟忐忑的小眼神逗得绽开笑容，看着那张脸莫名亲近，竟不忍继续吓唬对方，再开口时语气都明显柔和了，甚至不自觉带了三分怅然，“你和我的一位故人长得很像。”
　　沈回舟：“……”
　　沈回舟又摸了摸自己的脸，想起那晚在私人会所时川情急之下曾脱口而出一句“若不是冲你这张脸……”
　　沈回舟哑然，心说面前若换个人，他必以为对方在用这么老掉牙的借口求搭讪。街头搭讪标准语录“我们好像在哪见过”、“你长得和我一个朋友很像”……
　　可时川，一个动动手指就可能让他在大庭广众跳脱衣舞的可怕男人……
　　沈回舟很识时务地点点头，而且非常识趣的没有好奇多问那位故人的事。甚至有点诡异的小窃喜：没想到有一天我沈回舟也靠脸吃饭了，若能靠这张脸和时川友好建交，也算抱上时大师的大腿了。沈家有钱有势，但玄门的大腿平时用不上，真需要时可能就是保命的，比如那晚的车祸。
　　沈回舟正这么想着，就见时川悬腕抬笔，颇有仙风道骨之资地画了一张符，成符之时竟有淡淡金光流转！
　　时川忍着眩晕感，将青玉镯子纳入手中把玩，风轻云淡道：“镯子不错，便随手画张符赠你吧，没什么大运，驱邪报平安的小玩意儿罢了。”
　　沈回舟连连道谢，双手将时川“随手”画的“小玩意儿”捧起，抱大腿的心越发坚定。
　　不过时川赠他平安符真的是随手？
　　高人做什么可能都别有深意。
　　沈回舟想起那晚的车祸，心有余悸，于是忐忑摸向自己的眉心想跟时川再确认一遍：“大师，缠上我堂弟的女鬼已经除了，所以您看我脑门现在是不是已经没黑气了？您刚刚看我那么久……”
　　时川眉梢高高扬起，随即忽然面色一变，摆出一副很凝重的表情。
　　沈回舟的心脏当即提到了嗓子眼，却见时川那张盛世美颜转瞬绽开一个极灿烂的笑，语气戏谑：“放心，没邪祟。我只是在这里演一出《三生石》，让资方爸爸看看我有多敬业、多入戏，顺便自荐枕席。”
　　沈回舟：“……”
　　沈回舟头皮一紧，这这这，这是得道高人应有的心胸气度？

作者有话说

　　阿舟：我怕不是遇见了一个假高人？
川川：呦呵，小子，你居然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