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米糯time

44、杨天歌

　　“三胡，你这是要往哪里去？”
　　一出世子府，李元吉就慢吞吞地跟在李孝恭和李世民两个哥哥身后，刻意拉长了一段距离，见两个哥哥相聊甚欢，没注意自己，一拔腿就要跑，结果还是被眼尖的李世民发现了，李元吉听见二哥在叫自己，只好停了下来，转身道：“我，我，我与好友有约。”
　　“哪个好友？”李世民追问道。
　　“二哥，你就别问了，日落之时，我便回府。”李元吉推脱道。
　　“这些日的要务如此繁多，你怎地还要出去？”李世民一副教训的口吻道。
　　“世民，莫要再问了，就让他去吧，三胡又不是小娃娃，何况还有我呢。”李孝恭帮李元吉开脱。
　　李世民无奈地啧了声：“回晚了可没饭吃。”
　　李元吉见二哥松口了，这才嬉皮笑脸，装模作样的作了作揖，高兴地走了。
　　“三胡最近无论多忙，总是要抽时间跑出去，也不知道他去的何处。”李世民有些好奇，这个只会跟在大哥建成身边的小子，这段时日似乎不常去世子府了，一得空，不在家待着，也不去找友人，不知道最近都跑哪儿去了。
　　“三胡交友甚广，自有他的好处，他虽然爱耍嘴皮子，但做事很有分寸，你便不要再管他了。”李孝恭是亲眼看着李元吉长大的，除了李建成，自己便是这第二了解李元吉脾气秉性的人了。
　　李元吉一步三回头地看着与自己背道而驰的两个哥哥，好一会儿两个哥哥才走远，这才一路小跑到城外的教坊。
　　“小郎，何事到访？”教坊的门童见有人要进去，便拦下询问。
　　李元吉看着今日这教坊似乎平日里有些不一样，冷冷清清不说，连乐声也没有。
　　李元吉看着眼前的门童也面生，有些疑惑：“今日是何故？怎地如此冷清？”
　　门童道：“今日不便接客，还请小郎改日再至。”说完做了个请的手势，便要合上大门。
　　李元吉快速闯了进去：“我非要看个究竟。”
　　门童见李元吉硬闯，有些不知所措：“小郎，真的不可。”
　　正当两人拉扯之际，只见一紫衣女子面带倦容，嘴角还有些淤青的扛着个包袱，推门而出。
　　李元吉见状，心中不由得一酸，快步走到紫衣女子面前关切地问道：“天歌，出了何事？”
　　紫衣女子一惊，定神望着眼前这位陌生又似乎有些眼熟的英俊男子，但转念又觉着都是无关紧要的事，不理也罢，便没有吱声，绕开李元吉，就往大门口走。
　　“杨天歌，今日你若踏出这门，便是要与这教坊为敌，日后相见，好自为之！”一位中年女人生气地吼道。
　　“哟，这教坊第一舞姬要出走了呢。”正在此时，一位先闻其声的妖娆女子也出现在中年女人身后。
　　叫杨天歌的紫衣女子并未出声，也不作理会，一眨眼就走出了教坊。
　　李元吉虽一头雾水，不知眼前发生了何事，但最重要的还是先追上杨天歌，免得再出什么意外。
　　李元吉小跑着追上了杨天歌，有些不知所措，只敢小声唤着她的名字：“天歌，杨天歌… …”
　　杨天歌此时正烦着，却不想这翩翩少年也是紧追自己身后，有些不耐烦，这才停住步子，道：“这位小郎，天歌与你素未谋面，不知小郎一路跟随，所谓何事？”
　　李元吉看着眼前这个脸上带伤，却又一脸傲气的女子，心疼又敬畏：“我已见过你多次，只是你不曾留意罢了。”
　　杨天歌哦了声，便没再说话，李元吉怕她再走，赶紧道：“哦，我与安连兄是好友，便是他常带我到教坊来的。”
　　杨天歌听到友人的名字，这才放松了警惕：“原来是安连君的友人，敢问小郎姓甚名谁？”
　　李元吉见搬出好友的名字奏效，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在下李元吉。”
　　杨天歌这才正眼看了李元吉，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位身着蓝灰色圆领衫子的少年，领口的白玉石光润如月，色泽饱满而没有瑕疵，一看就价值不菲，再细看李元吉的发髻，梳的很是讲究，两鬓角处还各梳了两根细小的辫子直缠在头顶的黑色发冠之中，一根同样色泽上佳的白玉簪子穿插过发冠，优雅又美观。李元吉肤色本就白，加之棱角分明，俊美的五官，着实会让人忍不住要多看几眼。
　　杨天歌细细打量了李元吉一番，心中倒也少了些许戒备，李元吉这无害反吸引人的面庞，反倒是让她舒心不少。
　　“原来是李家四郎。”杨天歌这才朝李元吉微微点头一笑。
　　李元吉见杨天歌笑了，心中也放心不少：“方才出了何事？”
　　一提起刚刚发生的一幕，杨天歌心里一紧，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李四郎，恕天歌无可奉告，别过了。”
　　李元吉哪肯放她一个孤身离家出走的女子就这样走了？
　　“天歌… …”
　　“李四郎，你可是中意于我？”杨天歌显得有些不耐烦，故意讪讪的问道。
　　李元吉被这杨天歌突如其来的发问给惊了一下，继而红了脸，脑海里出现的是在闹市比舞台上第一次看见杨天歌跳舞时的唯美场景，心中不由得涟漪激荡。
　　杨天歌是个很有眼力劲儿的人，这会子看见李元吉乍红的脸庞，这更笃定了自己所言。杨天歌显然不高兴，内心嘀咕道：“一个官宦世家的贵公子，雅致贵气是有了，可这俊俏的皮囊之中，怕是没那高贵的品德，也罢，这样的人，自己见得还少么？”想罢，杨天歌没好气地说：“承蒙李四郎你看得起，天歌却不敢接受，只望李四郎你与我彼此尊重，切莫再纠缠不止。”
　　李元吉本是一番好意思，没成想自己太过性急，一见到杨天歌就失了分寸，没了礼数，自己如此心急，不过也是关心则乱罢了，却不想适得其反，惹得杨天歌心生反感，李元吉再不识趣，也没再敢阻拦，只好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心上人越走越远，也不知她又要去往何处。
　　正在李元吉不知所措时，阿项找了过来道：“四郎，安连君已至府上，要我寻你回去，有要事相告。”
　　李元吉看着转瞬便不见的杨天歌，始终挪不动步子，阿项推了推李元吉道：“似是杨天歌的事情。”
　　李元吉这才回过神道：“那还等什么，快回府！”
　　主仆二人这才匆匆回了府。
　　一见到安连，李元吉便迫不及待地问道：“安连兄，今日之事，你可是知晓？”
　　安连的年纪与李元吉相仿，个头比李元吉还要高些壮些，安连自小便是孤儿，由一定居在长安的胡人夫妇收养长大，养父母经商有道，在长安城内混的还算不错，人脉也甚广，安连家有钱财万贯，却也不是个浪荡骄奢之人，心性也颇为仁厚，个性无拘无束，这才与李元吉兴趣相投。
　　“正是，昨日我一人去那教坊赏乐舞，不想却撞见了周太仆家的二郎，此人很是嚣张，一进门便扬言要带走天歌，天歌心性清高，怎肯屈服… …”
　　安连话没说完，李元吉就坐不住了，恨恨道：“他周二郎算个什么东西，教坊岂是他能随便撒野的。”
　　安连接着说道：“教坊干净、清净，能入那教坊的也尽是文人雅士，也不知这周二郎是受谁人准许，进了教坊，还闹出这样的事情来。”
　　李元吉想起杨天歌脸上带着淤青，这才问起：“天歌脸上的伤，可是周家二郎所为？”
　　安连摇摇头：“非也，是姬妈妈打的。”
　　李元吉适才联想起自己今日在教坊里看见的那位凶悍的中年妇女，莫不是她吧？
　　“姬妈妈素来都是朝着天歌恶语相向，天歌却也是敬着她的，这次周二郎闹场子，似是开出了很丰厚的条件，姬妈妈一时财迷，适才动了歪念，与天歌不合，乃至动手打了天歌。”
　　原来如此，李元吉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内心更是气愤不已，恨不得将那周二郎暴打一顿。
　　“天歌出走了，安连兄可知她会去往何处？”李元吉道。
　　安连笑笑：“我与天歌自幼相识，昨日见形势不妙，我已说与她，若是在教坊待不下去了，便到安逸居来找我，我自会收留，想必这会子，她已经到了。”
　　李元吉听完，这才放下心来，可随之而来的又是一股醋意涌上心头，安连也看穿了李元吉的心思，不由得好笑：“元吉兄且安心，我与天歌情同兄妹。”
　　安连见李元吉不做声，似是还在介怀，于是起身故意抬了抬声调：“哎哟，也不知天歌伤势如何，有无人给她上药，我也该回我的安逸居了。”
　　李元吉见不妙，赶紧尾随了出去：“我也去。”
　　安连这才笑出声来：“你呀你，我与你相识一年多来，第一次见你如此乱了分寸，你且安心，只要你真心待天歌，我便会从中撮合。”
　　“难道安连兄对天歌就无半点念想？”不应该吧？如此貌美如花，性格刚毅的女子，安连不喜欢？李元吉可不信。
　　安连笑笑：“我自小自由惯了，天歌性情刚烈，我可是怕得很，我安连若是有朝一日娶亲，定也要娶个温婉娴静的女子，才不会太管束于我。”
　　“你倒是知趣。”李元吉打趣道。
　　安连伸手搭在李元吉的肩上，笑嘻嘻道：“接下来你需听我安排，心急只会让天歌频增反感罢了。”
　　李元吉点点头：“我听安连兄的便是。”
　　“那你便在府上好好待着，我叫你来之时，你再来。”安连道。
　　李元吉虽想见自己相思之人，但也只好听从安连的安排，因为自己确实也拿那杨天歌没办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