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米糯time

19、为父守墓

　　长孙晟的灵堂还未拆去，新的灵堂已经开始布置，长孙老大人的墓，早在五年前，长孙晟便差人修建，如今也早已竣工，只等着老大人入葬了，长孙安业照旧请了法师来诵经超度，挑选出殡吉日，陪葬品虽然不如长孙晟，但也颇为丰厚，自己打小便不被自己的祖父待见，见一次打自己一次，可也始终是自己的祖父，如今去了，也不能薄待，何况父亲长孙晟临终前有交代过的，长孙安业再不孝，也不能违背父亲临终嘱托。
　　长孙璃已经哭得双眼红肿，声音沙哑，她实在无法接受这接二连三的变故，亲人接二连三的离开，何况父亲对自己那么好，没了父亲，这日子好像也没了盼头。
　　眼看着父亲马上就要出殡了，长孙璃泣不成声，阿春怕长孙璃再度昏厥，一直紧靠着她，搀着她。
　　只听得司仪大喝一声：时辰到，起灵！
　　长孙璃便再也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悲伤，站起身，跑到父亲的棺椁前，扑在棺椁上死死抱住棺椁大哭不止，抬棺椁的家丁们见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长孙安业见了，命令家丁把她拉开，长孙璃更是哭得撕心裂肺，就这样一路哭到父亲下葬。
　　长孙璃的脑袋空白了许久，而后脑海里浮现的全是自己从幼时到如今与父亲的种种回忆。
　　“咦，璃玥怎可如此顽皮，竟把为父的胡须编成这样。”父亲刚刚从床榻上醒来，见到小璃玥捂嘴巴直笑，便觉得这孩子肯定是在自己身上做了手脚，看了半天，走到铜镜前才看见，原来是把自己的胡须编成了一条条小辫子。
　　“爹爹好生贪睡，都没人陪璃玥玩。”笑了会儿，小璃玥故作委屈地说道。
　　“嗯，是爹爹不好，走，荷花池里到处结满了莲子，爹爹带你去摘些回来做新鲜的莲子羹吃。”说完，怜爱地抱起小璃玥。
　　那一年，长孙璃四岁，或许是父亲太过于宠溺自己，随时随地都充满了快乐的回忆，所以璃玥至今记忆犹新。
　　长孙璃6岁那年，患了痢疾，拉肚子拉到脱水，饮食不振，连郎中都摇头摆手没了法子，只让家人做好心理准备，连小小年纪的长孙璃都明白，自己已快要踏入那鬼门关了，可父亲并没有放弃，天天到不同的地方去找郎中找方子给长孙璃治病，听人家说深山里住着位神医，父亲便冒雨进山，险些因为坠崖丢了性命，可黄天不负有心人，坠崖受伤的父亲刚好被人们口中所说的神医所救，在父亲的再三恳求下，神医终于下山为长孙璃治病，也最终治愈。长孙璃永远也忘不了，郎中说自己回天乏术之时，父亲那悲伤的眼神和伤心的泪水。
　　想到这些，长孙璃更伤心的难以自控，哭到声嘶力竭，父亲迷糊了半辈子，家中除了自己，也没谁真正关心过他，有时候长孙璃似乎都觉得父亲其实并不迷糊，也许是伤心过剩，装迷糊来哄他人，也哄自己罢了，长孙璃倒宁愿相信父亲是真的神志迷糊，只记得自己。
　　太阳已经落山，自己再不舍，再闹，父亲也已经下葬，山上的风此刻更显得刺骨，刺得长孙璃心头一阵一阵地痛。
　　“这天就要黑了，你到底回是不回？”
　　见长孙璃依然跪在老大人的墓前，长孙安业不耐烦地催促道。
　　“我要和父亲在一起。”长孙璃哽咽。
　　“还真是父女情深，你可知墓室后门在何处？可要我指与你，你这便进去与父亲长眠于此处可好？”
　　“大人！”阿春听到长孙安业如此的言语刺激长孙璃，害怕长孙璃真是有了这样的想法，也不顾自己丫鬟的身份，和长孙安业对峙起来。
　　“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丫头，竟敢朝我吼叫，今天非让你知道知道，何为家规！”完了便想要差家丁来打阿春。
　　“求求你，让我安静片刻，好么？”长孙璃实在心累，家中遇到这样的伤心事已经足够了，这长孙安业还不消停。
　　“哼！”长孙安业也算是给长孙璃面子吧，好歹每每祖父打自己的时候，都是长孙璃用身体挡在自己面前，制止了祖父。
　　“小姑母，你也不必太过伤心，法师说了，父亲临终前怨气难消，恐会于长孙家不顺，这几日诵经超度亡灵，效果欠佳，得有子女日日守在墓前，为其抄经书，诵经超度方可化解，如今，叔父，父亲都已离世，祖父的子女便只有小姑母你一人，如此重担，也非你担当不可，不日我便会差人到此处建造两间耳房，你便安心居于此处，安心抄经念经。”
　　哇塞，真的假的？这不会又是长孙安业的诡计吧？难道他连长孙璃也要赶出家门？孙璃真是讨厌死了这个坏蛋。
　　“既是于父亲有裨益，我乃父亲爱女，又怎会违背。”长孙璃此刻是心如死灰，父亲已然去了，这世界上便再也没有了牵挂，比起长孙府，能陪在父亲陵墓旁，也是一种安慰。
　　“三娘… …”阿春心疼地看着长孙璃，眼里还嵌着泪水，她明白长孙璃一定不会拒绝，心里只觉得无比心疼她。
　　“好，那便要在此守孝8年方可。”
　　“我知道了。”长孙璃淡然地答道。
　　什么？8年？搞什么搞？孙璃也被长孙璃的悲伤情绪感染了，也觉得伤心，但是要守陵8年，这也太… …
　　孙璃顿时心急如焚，自己到古代已经好几个月，整天被囚禁在这长孙璃的身体里，不能说不能动，几个月下来，也是受够了，如今还要在这阴森森的墓前待8年？天呐，这算什么事儿？还有，那个鲁老头，到底搞什么飞机？把自己糊里糊涂的送回了隋朝，明明说过自己附着在长孙璃体内是可以自由活动的，如今却不能，明明说过是回唐朝，如今却在隋朝，而且隋炀帝还好好的在位呢，说让自己去找李建成的墓，可李建成现在也还活得好好的，正年少青春，风华正茂，OMG，别人穿越都是穿越到了后宫做个妃子，或者嫁给了亲王什么的，自己倒是不想与这些个古代人有什么感情纠葛，但也不至于要做一个落魄小姐，还得做个守墓人吧？何况自己穿越回古代，连自由都没有，不能说不能动，好歹也让自己去见见世面，别的不说，看看这古代长啥样，总行吧？一想到这些，孙璃便想哭。
　　“8年守孝期满，我便差人接你回府，定会为你寻一户好人家，待你嫁为人妇，我便也是了却了祖父与父亲的一桩心愿，让你明白，我也不是薄情寡义之人。”
　　长孙璃不作声，只是呆呆地看着父亲的墓，此刻，无论长孙安业说什么，好话或是坏话，长孙璃亦不痛不痒。
　　“阿春，还不扶起你的主子，这两天没进食了，再这么跪下去，怕是要出事。”
　　“是，大人。”阿春连哄带说地好不容易才扶起长孙璃来。
　　“你这几日便随我回府吧，待房屋建造好了，你便可搬来此处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