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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变故连连 ...

  •   长孙璃正蹲在父亲门口打盹,头点点,忽然听见家丁这么一叫喊,吓得弹跳起来,等反应过来后,眼泪便夺眶而出:“季晟啊。”然后便不管不顾地往正院里跑,等跑到院中的正屋时,全家上下都跪在刚布置好的灵堂前,女人和小孩们都啼哭不止,长孙银瓶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长孙璃找了个空隙,也跪了下去,泪流不止。
      不一会儿,长孙安业便带回来一个法师,法师拿着个铃铛,在灵堂里绕来绕去,念了好一会儿经才停下。
      “家父仙逝,我等不胜悲痛,家父数月前便命人准备好后事,准备好大殓之时所需的一切,如今法师已为家父挑好吉日,隔日便可出殡。”长孙安业抹了抹眼泪,站起来说道。
      “哥哥不可,父亲刚去世,出殡时间实在仓促,无论如何,也需等兄长赶回家中,为父亲戴孝,守灵,方可出殡啊。”
      长孙璃听到长孙无忌说话,才发现原来长孙无忌就跪在自己身旁。
      “是啊哥哥,需等恒安哥哥回来才行啊。”长孙银瓶也说话了。
      “父亲仙逝,家中一切大小事务,均交由我来处理,何时轮到你们发言了?”长孙安业哼了一声。
      “安业,无忌和银瓶说的有理,且等恒安归来再出殡不迟啊,季晟已去,总不能不让儿子们送他最后一程吧?”长孙璃也觉得长孙安业的处置甚为不妥。
      “此乃长孙家中之事,你一个女流之辈,且住嘴吧!此事已成定局,耽误了父亲出殡吉时,便是要父亲不得安宁了,哼!”长孙安业说完,甩袖扬长而去,刚走到门口,看见长孙无逸跪在门外,气不打一处来:“你这野孩子,休得在此逗留,回房去!”
      长孙无逸也丝毫未动,长孙安业更是气愤:“若我再开口说第二遍,便是你离开这长孙府之时。”
      长孙璃见情形不妙,赶紧起身,走到两人面前,拉起了长孙无逸,在长孙无逸耳边轻声说道:“你且先回去,晚上守灵之时,安业肯定不在,那时,我便来叫你。”
      长孙无逸听了长孙璃的话,才乖乖离开。
      而此时,长孙璃的父亲因为早上听到了家丁的喊叫声,一时伤心过度,早已晕倒在房中,还好阿春在按时给他送早饭的时候撞见了,便自己一个人先跑出去请了郎中回府医治,等老人醒来有了意识,这才到灵堂来叫喊长孙璃。
      长孙璃知情后,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这长孙晟已经去世了,父亲年迈,身体素来不好,可千万不要再出事了。
      等长孙璃来到房中,见父亲已经起身,靠在床榻边的墙上,老泪纵横:“不孝子啊,不孝子,轰走姨娘一不孝,未能尽孝为父,让为父白发送黑发,二不孝… …”
      长孙璃看了这一幕,也是心酸流泪,父亲一把年纪了,这时候,还要看着自己的儿子先自己一步而去,该是有多伤心啊。
      唉,孙璃也最是见不得这生离死别的一幕,想当初,自己外婆去世的时候,自己和妈妈流了多少泪,伤心了多久呀。
      “爹爹,保重身体要紧,季晟这一生功勋累累,为大隋鞠躬尽瘁,如今也是死得其所,你该为他高兴才是。”长孙璃赶紧宽慰自己的父亲。
      “死得好,死得好,不孝之子,死了也罢。”
      长孙璃知道父亲言不由衷,心里肯定是很伤心,否则也不会气病了。
      只见父亲哭得太伤心,一时上不来气,随后便刚咳了两声,竟然咳出血来。
      孙璃也吓到了,从小到大,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面。
      长孙璃小小年纪,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也吓得不清,还好郎中还在,只能寄希望于郎中了。
      郎中也是大概的看了下,便摇摇头:“老大人本就体虚,长孙大人辞世,对老大人来说,更是雪上加霜,老大人这一病,怕是回天乏术矣。”
      眼看着床榻上的父亲面露苦楚,可长孙璃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心里很是痛苦,看来得告诉长孙安业他们才行,想毕,长孙璃便留下照顾父亲,让阿春去给长孙安业报信。
      长孙府上下都沉浸在悲痛中,长孙晟刚刚去世,长孙老大人也气息奄奄,不知何时便会与世长辞,所以全家上下都格外小心谨慎,下人们更是彻夜不敢眠。
      长孙璃也是不眠不休地守在父亲床前,每分每秒都是煎熬,起初还不停地抹泪,守了几天后,伤心是伤心,但终也没再以泪洗面。
      长孙晟出殡当天,也不敢让老父亲知道,否则怕是又要伤心背过气去。长孙璃也是因为长孙安业的命令,只能待在家中,不能去送长孙晟,长孙无逸也是如此,只能待在家中,便又坐在桃花树下打坐,几日不吃不喝,长孙璃劝了他几次,他也是不理,长孙璃心力交瘁,便也懒得管他了。
      长孙晟出殡当日,朝廷来了敕书,皇帝赐了长孙晟很多贵重的陪葬品,也差大臣到长孙府上慰问家人,这无形中,也算是给了张孙家一些力量,可让长孙安业夜不能寐的,还有敕书上那句:今右骁卫将军驾鹤西去,其子无忌德行兼备,特令嗣之。
      向来子承父业,传位也应传于嫡子,如今却要让一个庶出的区区少子来继承父亲的衣钵,这算什么道理?
      长孙安业一面愤愤不平,一面也还是忌惮敕书的威严,内心很是纠结不安,终于,还是心魔战胜了礼教,他终于还是不顾一切的,狠下心,把长孙无忌兄妹及二人的母亲,轰出了家门。
      “三娘,你快去看看吧,大人把夫人与四郎他们赶出去了。”
      又是一个不分场合不会说话的家丁在老大人的门口喊话,长孙璃生怕再被父亲听到,想赶快开门出去制止家丁,却不想一时慌乱,绊倒了凳子,反倒是把父亲惊醒了。
      长孙璃顾不得那么多,也幸亏家丁没再做声,长孙璃赶紧打开门,见到家丁便没给好脸色,把家丁拉到走廊边上训斥了一顿:“可是没教过你在老大人面前要注意言辞么?”
      家丁顿时发现自己心急口误,赶忙双膝跪地,低声哀求:“三娘,小的知错了,小的也是一时心急,才会忘了大人叮嘱,口不择言。”
      “你且起来吧,下次定要多加小心,切不可再如此大意。”
      “是是是,小的谨记在心。”
      长孙璃匆忙来到大门口,便看见长孙安业与几名手持棍子的家丁正站在大门中间,长孙璃从当中挤了出去,便看见路上,长孙银瓶与母亲双双坐在地上,相拥而泣,而长孙无忌则是抡起了长袖,一副要打架的样子,脸上也有了些淤青,看来,方才,是较量过一番了。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长孙璃早已是心力交瘁,看到眼前这一幕,更是心寒至极。
      见长孙安业和其他人等一概不做声,长孙璃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长孙安业,我问你在做什么!”
      “小姑母何必如此疾言厉色,自从大哥辞世,这长孙家便唯我一人嫡出,唯我一脉,这些个庶出的不相干人等,还留在家中作甚。”长孙安业喊出小姑母时,还故意拖长了语调。
      “季晟刚刚入殓,如今尸骨未寒,你又何须惹出这一桩桩荒唐事来,你是想让季晟魂魄不宁吗?”长孙璃无力地说道。
      “哼!留下这些个不相干的人在家中,怕是才会令父亲魂魄不宁!”
      “季晟生前最疼爱银瓶与无忌,你不是不知道,现如今,你把他们轰出家门,你叫他们去向何处?”
      “他们去向何处,与我何干,如今,他们已不再是长孙家的人了,你若再说下去,我便把无逸也一并轰出这家去。”长孙安业说完这最后的一句话,朝家丁一挥手,便走了进去,只留下哭笑不得的长孙璃和门口这狼狈不抗的母子三人。
      长孙璃抚了抚自己快要炸开的脑袋,勉强走到门口,扶起地上的长孙银瓶母女:“快起来。”
      “你何必在此惺惺作态,我等被赶出家门,你也定脱不了干系!”
      不想长孙银瓶却让长孙璃来个措手不及,被一把推倒在地。
      长孙璃只觉得长孙银瓶是好心没好报,倒也不会和她计较,毕竟长孙银瓶天性如此,更是打小便与自己合不来,长孙璃明白自己是自讨没趣,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便不打算再管了,于是便回了家。
      长孙无忌固然有千万个不满,但事已至此,无论从哪方面考虑,都不能再回到这长孙府上,而对于长孙璃这毫无效果的帮助,长孙无忌也不以为然,此时的他只在心里想着,有朝一日,定会入朝为大官,到时再报这今日被赶出家门的屈辱。
      孙璃不禁想到:真是风水轮流转,一辈做给一辈看,可想而知,父母对儿女的影响有多深远,当初长孙晟轰走了自己父亲的爱妾,如今长孙晟的儿子又轰走了他的爱妾和爱子。
      长孙璃这几天心力交瘁,连走路都感觉头重脚轻的,阿春又留在了父亲房里服侍,如今连个搀扶的人都没有,正当长孙璃想坐下来歇息片刻再走时,阿春慌慌张张,还挂着泪水跑到长孙璃面前:“老大人他,他… …”
      长孙璃似乎已经猜到了阿春未曾说出的下文,顿时只觉脑袋里炸开了花,两眼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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