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相玉X戚少商|戚无戚』但为君故》风聆

3、（三）

　　“大哥！使不得！”

　　一声惊呼，楚相玉骤然收手，不过左掌的劲道已经发出，被戚少商双掌硬生生接住，护住他身后的阮明正。

　　戚少商运起“一元神功”稳住心脉，脸色有些发白。

　　——任谁硬生生接下这一掌都不会好过。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又换上云淡风轻的浅笑，双手一揖道：“主公的‘冰魄寒光掌’越发炉火纯青了，只浅浅五成功力，少商便要使出十分的力气才能勉强抵挡。”

　　“哼！”楚相玉冷冷背过双手，“你敢违逆我。”

　　“少商不敢。只是我这三弟主公万万杀不得。”

　　“他知道我们的计划。”

　　“三弟既然是我的兄弟，就与少商一条心，主公你难道也信不过我？”戚少商恭恭敬敬地说，“况且要阻挡追捕来的朝廷鹰犬，行军布置还得依赖三弟这个‘赛诸葛’。”

　　“罢了。就算他们知道了我的行踪，我也不怕。”楚相玉看向阮明正，“你走吧。希望你不要辜负了少商对你的信任，否则就休怪我无情。”

　　阮明正惊魂未定，朝他微微一拜，转身速速离开。

　　他一离开，楚相玉换上了和颜悦色的表情，对戚少商说：“其实刚才那一下，是为了试你一试。你爱护人才固然是将帅之举，不过要切记，不要太过轻信他人，否则大祸临头都不自知。”

　　“主公对少商如此信任……少商受宠若惊。”

　　“哈哈，你并非‘他人’，而是我的左膀右臂。”楚相玉朗声笑了起来，“一个人可会失去自己的左膀右臂？”

　　“主公……”

　　“说了多少次，叫我大哥。你刚才情急之下，为了你的三弟都能叫我一声大哥，怎么？现在又见外起来了？”楚相玉笑道。

　　“是……大哥。”戚少商略有点局促，“叫了这么多年，小弟一时不能习惯罢了。”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你聪明伶俐，这么多年你还看不出，我早已不拿你当外人了？”楚相玉双手放在戚少商双肩上，似笑非笑，“昨夜你可不是如此拘谨的。”

　　戚少商耳根微红。

　　昨夜酒后楚相玉佯醉，拉他同塌而眠，戚少商不知楚相玉此举为何，是否在试探他，便没有抗拒。夜里，他想趁楚相玉熟睡起身，却被楚相玉一把拉到身前，背部紧紧贴着他的前胸。他跟随楚相玉已久，也是第一次跟他如此贴近，他的后颈能感受到楚相玉轻而均匀的气息。他大为尴尬，不知所措，却听见楚相玉在他耳边低声透露了一个天大的秘密，还把一卷帛书塞到他怀里，让他一定保管好。

　　“那件东西，你可收好了？”楚相玉面色凝重地说，“此物非同小可。那昏君之所以不杀我，也是因为他不知道我把这两样东西藏在何处。”

　　“就藏在我的青龙剑中，”戚少商正色道，“剑在人在，大哥放心。”

　　“好。”楚相玉又笑道，“等我带兵归来，杀入东京。有了这两样东西，就能正视听，将来天下就是我们的，你就是我的第一功臣。我们君臣二人齐心协力，不怕成不了事。”

　　* * *

　　当夜，戚少商在帐中听到消息：楚相玉受到铁手等人的围攻，命丧雪原。

　　北方的漫天大雪，纷纷扬扬，一望无际。他与楚相玉都出自江南，在这寒冷的天气里，楚相玉身上的伤大概也令他不能发挥出全部的功力。不知道他倒在雪地上的时候，有没有心冷的感觉。

　　戚少商提着一壶酒走出大帐，把青龙剑插在地上，朝着西北方楚相玉身死的方向，举起酒壶，缓缓倒下一半，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若是他执意要阻拦铁手，凭着连云寨人多势众，铁手就是有三双手恐怕也难以过关。而他之所以会甘心放铁手等人过关，一方面不想牺牲太大，把连云寨赔进去，另一方面，也是看出铁手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凭他对楚相玉的了解，铁手这样的人才他一定想要尽力招揽，不会轻易杀掉。

　　如果/万一/要是铁手真的杀了楚相玉呢？…………戚少商不得不承认，在他内心深处不是没有想过这个结局。

　　不过无论结局如何，都不是他主观想要造成的。

　　他并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想要摆脱楚相玉。他对楚相玉，一方面感其知遇之恩，对其尽忠，另一方面，在他内心早已与楚相玉背道而驰。

　　或许自从几年前上京之后，就已经有了这个苗头吧。

　　他想起了那个午后蔡河边幽幽的箫声。

　　那种寂寞如斯，郁郁不得志，却毫不认命，想要挣脱束缚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