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春来正是相思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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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你在疏楼观云，我在豁然听雨，我们从没有想过岔道如何形成，也没有想过是否有汇合的一天——
重回儒首位子的龙宿很忙，忙得一连好几天不能回疏楼西风。
仙凤开了窗，清晨微凉的风裹着一夜落英的芬芳涌进来。
“今天天气很不错，主人要不要出去走走？”
龙宿头也没抬，指了指书案上卷册道：“把这个交给陆华娥，然后叫中书客进来。”
他要处理狡猾的蛀虫，要更换腐朽的梁柱，要修整歪斜的门窗。
重振儒门，实在是个太辛苦的工作。
如今劳碌的模样，实在不适合华丽无双的吾啊——
他很想叹气，很想回到伤春悲秋不事生产，很想和某道者相互吐槽抬杠。
可是，这些都只是“很想”。
回不去了，他清楚的知道，时光是不能倒流的，那些闲来无聊只能做私下小动作，一边锻炼功体更上一层楼一边等着被揭发以排遣空虚的日子，都已经过去了。
三教先天也成了传说。
早几天仙凤对他说，武林新春游园会上，有人把三先天的画像挂在有奖竞猜的区域里，中奖者可以得到去年热门人物空谷残声或者朱闻苍日的亲笔签名像。
这是某个儒门学生传回来的消息，疏楼龙宿依旧只关心一点——他的画像够不够华丽无双。
江湖本就是个新人辈出的世界，他不在意也不留恋，在他的观念里，大众口味的转变比不上南海珍珠或者蓝田翡翠。
听说爪哇最近发现一处钻石矿，有极珍贵的绿钻和紫钻，即便已经派了得力手下去探察选购，但没有亲眼见着上等品缀在自己的衣饰上，总是放不下心。
这便是身为华丽派的烦恼。
又批阅了几份文件，交代中书客分发下去，再定下几人前程叫少陵御史去处理，终于有一点点闲暇喝杯茶。
“主人，用茶点吗？”
还是仙凤最贴心。
龙宿看了眼青花缠枝碟里的小糕点，很精致的莲花造型。
这是去年底素还真给他儿子比武招亲时专门定做的，本来预备用在招亲结束后的喜庆场合，结果没用到，但由于糕点本身选料上乘、做工精细口味醇香，倒在市面上流传开来，加之素还真在心情难言的情况下题写的“清香白莲的选择”的广告语，销量更是节节攀高，糕点师傅笑得合不拢嘴。
龙宿很久没有时间钻研厨艺了，只能吃吃别人做的东西找碴。
这次的莲蜜提炼得不够纯正，略带涩味，就跟那个人一样。
如同他品尝点心的重点不在点心本身，他会关注素府招亲的事也不在于事情本身，而是据说有人在此策划流产前夕看见佛剑突然现身与素续缘一谈。
这个佛剑分说，亏吾以为他要驾鹤仙去小小地伤感了一把，没想到如今尚有余兴掺合别人家务事，果真是个爱管闲事的圣行者。
不知道吾那个腹黑的好友，又是在做什么呢？
龙门道外有人求见龙首，蒙山飞燕进来禀报的时候，脸色不大好。
“是个黑发青年，自称奈落之夜宵。”
龙宿知道这么个人，对于他的突然来访稍微好奇。
难道是想把毛毛领改成珍珠串，来请教的吗……
“属下问他有事，可否由属下代为禀告，他只坚决要求必须见龙首一面。”
“哦——让他进来罢。”
宵进了大厅，问座上之人：“你是疏楼龙宿？”
“然也。”
他仔仔细细端详了一阵，然后说：“告辞。”
在场的儒门众生都怔了一下，有个人禁不住问道：“如此？”
宵点点头：“佛剑对我说他想见个人，但时机未到，如果我有时间就帮他看一眼。我去疏楼西风你不在，他们说你在儒门，我就来了，现在完成诺言，所以我要走了。”
龙宿明白蒙山飞燕为什么脸色奇怪了。
吃午饭的时候龙宿顺便召开了一次餐会，参与者是三司。
其间少陵御史说到鲁州科举舞弊事件已经查明情况，策划、实施的相关人员尽被拘押，只等最后量刑处罚。
龙首只有四字：严惩不贷。
就此，陆华娥对延续了很长时间的针对普通儒生的考试制度提出担忧，询问可否进行部分改进，与时俱进。
“唔，先派人下去各地调查，听取广泛意见，并收集境外先进经验，再做讨论。”
中书客立刻掏出记事本记下龙首最新指示。
午餐会持续半个时辰，结束后龙宿移步东风阁小憩。
春正薰人醉，枝翠花红。
仙凤点燃一炉“桐影溪纱”，悠悠道，疏楼西风的扶桑开了，时间比往年早，尤显娇艳，主人爱喝的西湖明也于前一天送到，“下午我去取些来”。
“你这个丫头啊——”
会用这样语气称呼仙凤丫头的，以前还有一个，那人还曾在繁茂扶桑丛边上，摇头叹曰：汝之脸皮怎么这么厚。
他挥动拂尘，赶走驻于华丽肩饰上的蝴蝶，却不小心触及眼角，龙宿叫疼，他故做镇静，实则手忙脚乱。
他喜欢拉人下水，喜欢给别人添麻烦，袒护朋友，相信人本善，常常负伤累累，又常常一发当先。
他结识了很多人，失去了很多人，笑看风云的同时，被尘世无情缠绕。
外表仙风道骨的样子，拐人的时候都十分严肃正经，做损友多年的人才知道，他是个出世的入世人，心甘情愿淌混水。
这个人，独战魔界三人后失去了踪迹，
无人知晓下落，派了一拨一拨的人出去，遍寻不着。
当然，先天是不会轻易上仙山的，尤其他这么个满肚子坏水的人——龙宿始终如此认为。
那一天日微斜时，龙宿写了两封邀请，一封送不解岩，一封去豁然之境。
日期定在很久很久的以后，时间足够了。
——END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春来正是相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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