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迷梦录》小三儿

11、蝴蝶君的幸福生活（三E）

　　“月姐姐。”她像小猫似的蹑手蹑脚蹿进去，“呼吸清晨的新鲜空气对宝宝有好处哦。”
　　这个麻烦女人……蝴蝶君很后悔刚才有一瞬间居然同情她。
　　“小声点，我说过阿月仔可能还没醒。”
　　公孙月听见动静，迷迷糊糊睁开眼要坐起来：“无极，是你。”
　　“等等等等。”
　　蝴蝶君赶忙将托盘放在旁边矮几上，一边扶着公孙月，一边抽了好些软垫塞在她身后，让她能舒服地斜倚在床头。
　　“来，吃我的爱心早点，先喝点牛奶。”
　　蝴蝶君把热牛奶舀一些在小碗里端给公孙月：“新鲜的哦，小心烫嘴。”
　　色无极撑颌蹲在床前，看一眼献殷勤献得很开心的蝴蝶君，看一眼慢吞吞喝牛奶的公孙月。
　　“真受不了你们，一大早就在人家面前卿卿我我。”
　　“又没要你看，不高兴就出去。”
　　蝴蝶君转换脸色之迅捷，还是一如既往。
　　“啊啊，蝶君总是对人家这么无情无意，可怜人家一颗小心肝都系在你身上。”
　　“再说我就送你一程。”
　　“月姐姐，你看你看他又在凶我。”色无极装模做样地扑到公孙月腿上，楚楚欲泣。
　　于是公孙月斜了蝴蝶君一眼。
　　“好啦好啦。”蝴蝶君趁阿月仔低头的时候眯眼恐吓色无极：不收敛，看我怎么对付你。
　　哼，难道我会怕你？！
　　“对了，你不是要搬出去住？一定有很多要带去的行李，我就不留你了，快去收拾。”
　　“急什么，即便暂时放在这里难道还会丢了。”
　　言下之意，难道你会把我的东西随便处理掉！
　　公孙月听说色无极要离开，便问：“去哪里？”
　　“我准备在碧雁湖边开一家舞馆，叫栖蝶居。蝶君，你可要常来光顾哦。”说着，朝他抛个媚眼。
　　蝴蝶君忽忽扇阵风：“我才不会去，我要陪我家阿月仔和小蝴蝶。”
　　公孙月推开他凑过来的脑袋：“一个人在外面，要小心。”
　　“没关系啦，快一刀说他会在在大门上贴张皇家家徽。”
　　“那个臭小子，家徽是可以随随便便贴的吗？——别动，你要吃什么我来拿。”
　　“去，快一刀比你有人情味多了，工匠都是他找来的，还成天帮我监督，重要的是，这些全都免费，我可省下不少。”
　　蝴蝶君捏紧拳头：这个吃里爬外的……
　　“月姐姐，那个快一刀，哦不对，现在应该叫游天下。”
　　“小子又改名了？”
　　“因为他在去中原的考察团的名单上，你这个做表哥的不知道？”
　　蝴蝶君的心思全都放在阿月仔身上，早忘记还有“考察团”这么个点子：“就凭他朝三暮四的个性，最多也就是去公费旅游。”
　　“蝶君，他和你有一半相同的血液，难道你也是朝三暮四的？”
　　“去去去。”蝴蝶君紧张地朝她挥手。
　　“他说他这次会尽全部力量，一定要做到比任何人都出色，因为嘛，他终于发觉原来蝴蝶君也有不擅长的地方，那么他起码要在这个地方超过你，哈哈。”
　　“谁说我不擅长了？我只是，没兴趣。”
　　“蝴蝶君，心虚也不要把我的手抓得这么紧，很疼。”
　　“啊，啊，抱歉，我看看……”
　　色无极看着被子上彩云追月的图案，慢慢说：“月姐姐，我跟他说了，我心里最重要的地位已经给了一个人，可能永远都不会变，不过，我或许会渐渐试着接纳另一个人。他说他愿意等，像表哥等表嫂十八年一样的等，反正蝴蝶国的蝴蝶都能活得很久。”
　　“唔，我说过你是个聪明人。”
　　色无极昂着头，有些不解地瞧公孙月。
　　“你已经自己走出迷障。”
　　“嗯？……嗯，忽然感觉轻松了。”她瞟眼蝴蝶君，“不要一直在那边做眼色，人家游天下坦荡多了。”
　　“什么？我，那个臭小子——”
　　“诶？”色无极恰好搭在公孙月腹部的手，突然感到一股奇怪的震动，“刚才，是什么动了一下？”
　　公孙月放下碗微微一笑，道：“里面的小家伙在晨练。”
　　从来没有体验过的色无极觉得又新鲜又好奇：“每天早晨都会这样动吗？”
　　“嗯，不只早上，最近经常这样动来动去。”
　　“那他会不会突然自己从里面跳出来？”
　　“时间还没到呢。”
　　“我以为小宝宝出来后才会动，原来在娘肚子里就开始了，太神奇了。”
　　“你要是把耳朵贴上来，能听见两个心跳声哦。”
　　“难道是双生子？”
　　“呵呵，还有一个是我的心跳啦。”
　　“那我可不可以现在听一下？”
　　“不可以！”蝴蝶君终于插上嘴，神情激昂地拔开色无极，“只有我能听，其他人统统不准，尤其你！”
　　色无极嘟嘴看他。
　　公孙月斜眼看他。
　　两个女人异口同声道：“小气鬼。”
　　“无极，吃早点没有，这个蛋黄饼还不错。”
　　“看起来好好吃哦。”
　　“多吃几片，还有好多。”
　　“嗯嗯。啊，又动了又动了。”
　　“今天格外有精神。”
　　“色无极，把你的手拿开，会压坏我家小蝴蝶的！”
　　“要听他的心跳吗？”
　　“现在可以吗？”
　　“嗯。”
　　已经被完全排除在外的蝴蝶君，孤独地蹲在床角。

　　蝴蝶国从来没有愁云满布的日子，只有偶尔乌云罩顶的蝴蝶。
　　今天很不幸被乌云欺压的是蝴蝶君。
　　他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坐卧不宁，心神不定。
　　“君表哥你停会儿吧，转得我头都晕了。”
　　“蝶君，你就是把房子拆了，也帮不了月姐姐。”
　　“孩子，一字真经，忍。”
　　“他爹，我看把他敲晕了会不会好点？”
　　“都不要吵。”蝴蝶君扒在通向里间的门上，朝外面那些人低吼，然后转过头去抵在门格上忐忑不安地一遍一遍念叨，“阿月仔，你要撑住啊，小蝴蝶你快出来吧，不要在折腾你娘，和你老爹了……但是，怎么声音这么小，一点都听不到……”
　　“唉。”色无极摇摇头，“真逊。”
　　“无极姑娘，以后我一定不会这样。”游天下在她面前挥舞捏紧的拳头。
　　“说起来我一直很想问你，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为什么你们考察团的人全部都还不出发？”
　　“蝴蝶国的传统，家里有新生命要出生的时候，所有成员都必须守护在旁边。不过五天后我们就要走了，你的舞馆才开业不久，会不会忙不过来？”
　　色无极无所谓的朝他摆手：“我什么风浪没见过，轮不到你操心。”
　　“那我走了之后，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不要太累，我会给你写信。”
　　“罗嗦。”
　　游天下挠挠脑袋：“我虽然没有君表哥那么有气魄，但是我的耐心真心不会输给他。”
　　“知道了，你都说了几百遍了。”
　　“呃，那个……那个……”
　　“还有什么，快点说完。”
　　“这是我娘给我的。”游天下从怀里掏出一对琥珀耳坠，“送给你。”
　　色无极看着那上面很眼熟的色泽纹理：“跟你前些天送的项链、手链，好像。”
　　“对呀，本来是一套的嘛。”
　　色无极吸口气，拧眉毛瞅他：“成套的东西你拆开来送？哈，别告诉我这也是蝴蝶国传统。”
　　“不，这是我家的传统。”游天下无辜又诚挚地眨眨眼，“把成套的东西拆开，一件一件送给对方，就表示是将自己一点一点的全都交给了对方。配齐了的时候，就是立下终生不悔的誓言。”
　　色无极看着他，张了张嘴，最后只说出一句：“果然是一家人，都是死心眼。”
　　“我叫你们闭嘴！”
　　蝴蝶君满头大汗，其状可怖。
　　忽然一个妇人从另一边大门外面抱了个大布包，欢欢喜喜走进来，哈腰恭贺：“母子平安，大吉大利。”
　　等待中的众人蜂拥而上，七嘴八舌。
　　“快让我看看我的乖孙儿。”
　　“瞧那小嘴，跟他爹刚生出来时一个模样。”
　　“哇，好可爱的宝宝。”
　　“皱巴巴的，哪里好看。”
　　游天下一句话出，脑袋上立即挨了一拳。
　　“等，一，下！”
　　震天憾地的一声，大家齐齐转头，喜气洋洋地盯着那厢满是来历不明抓痕的门的旁边，喘粗气、眼冒红光的蝴蝶君。
　　“谁能解释一下，嗯？”
　　“啊，是这样的——”
　　“老爹！你儿子被玩了十八年，你还来？”
　　“听我说嘛，我和你娘经过慎重周详的考虑讨论，为了防止你做出不理智行为，才另安排了一间产房。”
　　“你……们……”
　　本期待着要第一个见到小蝴蝶，还要抱着阿月仔说谢谢说许多感性的话，要让这个时刻成为他生命中极其特殊的日子。
　　然而现在，一切的计划都被无情摧毁。
　　他倚倒在那里，有气无力，周遭灰暗。
　　游天下十分纯良的靠近，道：“君表哥，你哭了？”
　　蝴蝶君颤颤巍巍摇摇晃晃，拿手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忽然间气魄宏伟地大吼：“还我的阿月仔和小蝴蝶！”
　　由于蝴蝶君情绪过于激动，死搂着婴儿不松手，现场最终为营救新生命乱成了一锅粥。

　　——END

作者有话说

　　最后发现，不知道在说什么……
默默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