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33天》斐与斐

12、2.4 新宠白虎

　　舞台的星空背景，出现了一个金灿灿的大坐标系，左右上下的坐标轴上分别写着：诚意、正心、自然格物、社会格物；每个坐标箭头对应为白虎、青龙、玄武、朱雀的四大图腾……原点标有“生命成长”四个字，最上方的大标题是“四兽成功学”。
　　季开阳指着星空，道：“在四兽成功学里有一个四兽模型原则，是指一个人在诚意、正心、自然格物、社会格物方面的能力和表现，决定了他的白虎、青龙、玄武、朱雀会长成什么样子。”
　　“举个例子，一个人的诚意决定了他养的白虎会成为什么样子。如果我在诚意方面做得很好，那么我的白虎就是威风凛凛的；如果我做得很差，那么它可能就是一只小病猫。”季开阳说着，屏幕上出现一个人从小到大的成长轨迹，对应一只嗷嗷待哺的小猫逐渐长成威风凛凛的白虎。
　　“大家一定会问，白虎代表的诚意是什么意思？就是每个人对自己要真诚，这是一种对自我价值的认同和肯定。什么是自我？大家都知道佛洛依德所说的自我、本我、超我。
　　本我，代表人最原始的欲望，比如饥饿、生气、□□等等。本我只遵循一个享乐和满足的原则，所以没有底线可言。说白了，本我就是一个只知道享乐的恶棍。
　　超我，和本我正好相反，是人格结构中的管制者，任何事情都要经过良知和道德的判断才能做。超我，就是一个渴死不饮盗泉之水的道德典范。
　　最后一个自我，负责处理现实世界的事，既然本我和超我天生是矛盾的，那么自我就要调节二者之间的关系。自我是一个和事佬，它不能看着一个恶棍和一个道德典范打起来。
　　所以，诚意就是对自我的一种真诚的态度和行为。像四书中《大学》所讲，‘诚其意者，毋自欺也，如恶恶臭，如好好色。’”这几句文言文一出口，台下观众多数露出迷茫的神情。
　　季开阳正在寻思该怎么解释，忽见台下一个人正指手画脚地说着什么，于是道：“于光明，看你说得兴高采烈，有什么好想法讲给大家听听？”
　　被季董一点名，于光明觉得挺不好意思，道：“董事长，我就是随便说说，侃大山……”季开阳道：“那你就随便跟大家说说，我倒要看看你这个湖南省的高考文科状元有什么想法？”
　　于光明没想到季董连这事都知道，摸了摸头道：“好，那就谈谈我的理解。刚才季总说，白虎代表一个人对自己的诚意——是对自我价值的认同和肯定。就是说，如果我们要想把自己的小虎儿养好，从小就要对自己诚实，最起码不能自欺欺人，就说‘恶恶臭’吧，恶臭是人厌恶之物的统称。比如，我讨厌李明放臭屁的味道，我就得说讨厌，总不能说喜欢，这就是诚意，对自己要诚实。”一个小伙子马上挥起拳头，一副要打上来的架势。
　　于光明连做讨饶状，嬉皮笑脸地说：“打个比方、就是打个比方。还有‘好好色’，好色是人喜欢之物的统称。就像我打心眼里喜欢沈秘书、沈遥光，喜欢就是喜欢，尤其她打游戏的样子，真是帅呆了。不管别人怎么看，我也得对自己说我喜欢沈遥光，也不能对自己说不喜欢沈遥光，这就是对自己真诚，也是诚意的实质所在。”有人笑道：“呵呵，有你这么明目张胆表白的吗？”“就是，人家可是董事长的首席秘书。”
　　“不是举个例子嘛？董事长不是说要诚意嘛，那我也不能对自己不诚实。”于光明看到坐在第一排角落的沈遥光——这女孩就是和人不一样，这边吵得热火朝天，她只是用一双冷艳的眼睛盯着自己，一点表情也没有，要是一般女孩不早就臊得不知所措了。哎，这女孩真是让人喜欢死了。
　　他继续道：“换个说法，如果我要是说喜欢闻李明的屁味，那我这白虎可就养成了一只马屁猫；要是我说不喜欢沈遥光，那我这白虎也就养成了一只虚伪猫。”
　　金美娜坐在第一排，终于发飙了：“于光明，你还有完没完了？公共场合要注意影响，以后不许再拿公司同事开玩笑！马屁这类不雅之辞也不能用！”她已经忍了半天，这小子真是无法无天，好歹自己这个人事行政副总裁还兼着公司风纪委员会主任，怎么能任由他当众胡闹。
　　金美娜可算是公司的元老级人物，做事干净利索、一丝不苟。就一点，不要让她抓住你的小辫子，不然她一天三次找你谈话得把你烦死。虽然SKY集团文化一向开放，不允许体罚或责骂之类的行为，但是唐僧唠叨也会死人的……也难怪，四十岁出头的女人还没结婚，下班之后她只好将大把时间用在工作上，论工作狂在公司职能部门里金美娜要是第二，那就没人敢当第一。
　　于光明精的跟猴儿似的，才不会惹这老女人，嘻嘻一笑道：“娜总，你放心，我以后保证不带公司员工的名字，也不带狗屁之类的不雅之词。”见他这么识趣，金美娜也不再说什么，这才坐下来。
　　他继续道：“养白虎，刚才说的第一招是‘恶恶臭、好好色’，说白了就是对自己要诚实，不虚伪。再说第二招，刚才佛洛依德的例子再合适不过了。所谓的诚意，就是自我要认清楚本我和超我：知道本我这个恶棍坏到什么程度，也知道超我这个道德典范好到什么程度，如此自我才能做出判断，也就知道自己真正讨厌什么样的味道，又真正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如此这样才能做到有人或没人之时，都能对自己真诚，而不虚伪。”
　　台下的人仿佛置身于大学讲堂里，技术部的小姑娘不无崇拜地看着于光明大放厥词，道：“高手过招，果然是厉害……我已经听迷糊了。”“啧啧，于光明可是品牌部的一号智多星，策划高手。”
　　季开阳道：“果然是湖南省的高考状元，于光明用词虽然糙了点儿，不过解释的还算很到位。”他一直担心四兽模型讲起来过于迂腐而让人生厌，想不到被于光明在嬉笑之间解释出来，倒都说在了点子上，看来高手还是在人民群众中啊。
　　季开阳道：“今天，我想告诉大家的是，我们每个人心中的白虎都很珍贵，必须用诚意来呵护它。就如于光明举的例子，如果一个人对自己喜欢什么、讨厌什么都要说谎，那么怎么可能真诚地对待别人？小心，千万不要把你的白虎养成了一只病猫。
　　大家有空可以对照人前人后的言行，好好对照体会。最后，请记住养白虎儿的秘诀就是两个字：诚意。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台下观众听得似懂非懂，大家对佛洛依德的本我、超我、自我，恶棍、道德典范、和事佬的例子倒觉得很新鲜……每个人也免不了把自己往日人前人后的言行做对比，自然发现了一些不光彩或不妥当的地方，这就联想到那只可怜的白虎，天哪，想想自己到底养了个什么东西？有的人还禁不住有点心惊，但也有人全然不当回事儿。
　　季开阳道：“四兽成功学乍一听可能会令人匪夷所思。不过我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你们会理解，在你们的身上究竟养着什么样的四只小灵兽，就会明白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成功。今天，我们只讲了养白虎的秘诀，接下来我会把饲养其他灵兽的秘诀告诉大家。”
　　黄小凯坐在会场的角落里，一双狡黠的眼睛盯着台上的季开阳，暗自嘀咕：“这家伙还真沉得住气，自己的性命都没几天了，还这么能折腾，难不成还要从知名企业家跨界到大学当教授？不过，这只秋后的蚂蚱也蹦跶不了几天了……季开阳，等你死后，这一切的技术就都不是你的了，嘿嘿。”
　　一场会议下来，最兴奋的还是媒体的记者和编辑，这简直是一个绝好的新闻题材：一个IT行业的大佬，在将死之时开始一段有关生命成长的探索，并把四兽成功学这个带着国学元素的成长秘诀分享给大家，真是史无前例……看来这段时间有的忙了，窦子锋的眼里闪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