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之城市套路深》木贝

26、26.神探九哥（修）

　　曾树的策反是势在必行的，虽然他并不能比柳美娜提供更多的情报。
　　但就如同华懋饭店的意义不在于饭菜，那是孙中山提出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的地方，是□□和宋美龄订婚的地方，汪伪占据着这里，就是对民族抗日战线最好的示威。
　　曾树的意义也不在于他能够提供的情报，他是戴老板直接委任的军统上海区区长，汪伪将他收为己用，让他转过头去抓军统的人，就是对戴笠领导的国民党最好的示威。
　　但是柳美娜没有想到毕忠良会将曾树收编在三分队，跟苏三省当了平起平坐的副队长。
　　“柳队长，你看沙发放在这里怎么样？让开点，没看见这儿搬东西呢吗？”曾树面对柳美娜的笑眉笑眼，一转头对上苏三省，就横眉冷眼起来。自打知道柳美娜才是这次军统上海区和飓风队遭受重创的主力，苏三省不过是跟着沾光，曾树就是这么个态度。
　　柳美娜点了点头：“布置得挺好的，辛苦你了，曾副队长。”
　　“柳队长太客气了，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 曾树的脸上，已经完全找不到大雨倾盆那晚的凛然，殷勤，谄媚，一条狗如果想摇尾乞怜也就是这样了。
　　“那就麻烦你，把这份报纸给唐队长送去，就说，说请他看神探九哥。”
　　新鲜的铅字，是今天的《申报》。控制在日本侵华军报道部长秋山邦雄名下，用了很大的篇幅，洋洋洒洒地歌颂了代号熟地黄的军统间谍弃暗投明，协助行动处逮捕138名军统的的丰功伟绩。
　　曾树到行动处不久，却也知道柳美娜跟唐山海不合。闻言瞄了一眼占据报纸角落的小说连载，还没有巴掌大的豆腐块，篇幅无论如何都及不上行动处捷报的版面，柳美娜这个借口找得潦草而敷衍，但他还是恭敬地点头：“是，队长。”
　　微笑地看着曾树离开，柳美娜率先在沙发里坐下。她如今风头正劲，仓库拨给的办公家具也不知道是哪个港口缉拿的走私品，簇新而奢华，她摆了摆手，示意苏三省：“苏副队长，你也坐。”
　　苏三省的双手规矩地垂在身体两侧，端正而恭敬地低头：“是，队长。”
　　等苏三省坐定了，柳美娜才慢条斯理地开口：“苏副队长，你很想我死吧？”
　　苏三省蹭一下站了起来：“柳队长，你怎么会这么想？”
　　相比苏三省的激动，柳美娜安然坐着，甚至连双腿交叠的角度都没有改变。她不动，是因为不敢，她记得苏三省在交出的军统上海区各个分部的隐秘地点和人员名录及代号清单后，是如何雷厉风行地清剿了旧东家，自然也不会忘记他在李小男医生的身份暴露后，是如何折磨曾经追求过的倾慕者。
　　柳美娜必须摆出坦然而成竹在胸的样子，一旦示弱，她的结局并不会比那些死在苏三省手里的人好上一星半点：“曾树有一句话说得对，放弃了上海区副区长的位子，做通敌卖国的汉奸，可不是为了到一个女人手底下当一条走狗，当一个苏副队长的。”
　　“你别听曾树那个王八蛋胡说八道，他的话一贯不能信……”
　　“男人，想要出人头地，不是什么坏事，”柳美娜摆了摆手，打断苏三省急赤白咧地辩解，“又不是女人，尽想着结婚，生孩子，过安稳日子。”
　　苏三省小心地斟酌着措辞：“柳队长可不是一般的女人，这次的事做得漂亮，巾帼不让须眉。”
　　“既然是女人，哪里分什么一般二般的？有些事，我不说，你也很快就能知道。我本来是要跟我男人去香港的，远远地离开这些糟心事。虽然党国培育了我，但这随时要掉脑袋的日子，我实在是过不下去了。可党国不让我走，我们在码头遭到了阻击，我侥幸逃生，我男人……”
　　苏三省做出一个十分能理解的人性化到让柳美娜觉得不可思议的表情：“所以你就想报复？”
　　柳美娜点了点头，想想，却又摇了摇头：“当时我男人掩护我，其实我想上船还是有机会的，但是我实在不忍心放他孤零零一个人，至少，我得给他下葬，让他入土。我当时不走，再想走就不成了，与其以后随时随地被追杀，不如自己先下手为强。却不想，截了你的胡。”
　　苏三省连忙表忠心：“什么截胡不截胡的，柳队长哪里的话……”
　　柳美娜又摆摆手，打断苏三省的辩解：“我跟你说这么多，只是想告诉你，特别行动处，我志不在此。”
　　苏三省狐疑地看着柳美娜：“柳队长的意思是？”
　　“别的不敢承诺，至少这队长的位子，早晚都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