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涅槃》沁欣蓝

32、结果

　　??“是什么让夫人笑得这么开心？”这个声音，我转身，就看见一身常服的十四站在门口，后面竟然是一个人都没有跟着。
　　??我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信上不是说还要两个多月吗？“真的是你？不是鬼？”我试探着问。
　　??“你倒是会咒我，我长得像鬼吗？”走近一些，发现真的是他。他一把就把我带到怀里，我挣扎着，他不解地看着我，我皱眉头：“让我看看你。”仔细端详他的脸：“黑了，胡子怎么了，怎么不刮了呢，看着老了那么多，才三十多而已，弄得跟和老头子似的。”捏了捏他的胳膊和胸膛，笑看着他：“结实了，一路上很赶吧。”
　　??“这才像我夫人说的话嘛。”看了下我身边的俩聒噪丫头，又转成冷淡：“你们先下去吧。”听了这个话，两个丫头马上就跑了没踪影。我揉着自己的眉心：“这都是养的什么丫头，哎。”
　　??十四哈哈大笑：“都不是你自己惯出来的，听说你要上街？”
　　??我点头，担心他这一路劳累，不禁有个问题：“你是直接从驻地过来的还是从府里来的？”
　　??“你猜。”这人，我翻了翻白眼：“我哪知道，您十四爷是大名鼎鼎的大将军王嘛，小小福晋怎么能猜得找您的心思？更何况还是个侧福晋。”
　　??某人又小心翼翼地靠进我的耳边：“我是瞒着皇阿玛一个人快马加鞭赶回来的，不过呢，这段时间就在你这里了。两个月以后再回府里，然后就进宫。”然后还神秘地又说了一句：“我要保证你在这两个月里，有一个属于我们两个的…恩？”他话没有说明，我已经明白了，顿是就红了脸，哎，真没面子，都三十岁的人了，还会红脸。
　　??“说什么呢，这个是要随缘的，急也急不来。”
　　??“我说可以就可以。”说完，就抱起我，往我的房走去。我慌忙地想阻止他：“现在还是白天，你别…”被他打断：“谁规定白天不可以的？你就没有想过我？”
　　??我彻底无言，由他了吧。
　　??两个月，说短也是不短，可惜啊，我肚子，就是没动静。
　　??缱绻一夜，天有些微微亮的时候我就没了睡意。撑起胳膊看着正躺在我身边的他，看他睡觉也拧着个眉头，我不禁笑出声，真像个孩子。那个人，从来没有在我那里留过一夜，所以我从来看不见他的睡相。摇头，怎么这个时候却是想起了他呢。轻手抚上他的眉心，小声地自言自语：“一定是梦见什么了，睡觉也不老实。”顺着他的肩膀，我爬在他的胸膛上，抱着他：“这次一去，又是好些时候。”突然摸到他腰上的一块疤痕，这个我怎么一直没有发现，打仗真的很凶险吧，不断抚摩他的那个已经结疤的伤口，眼泪就掉了下来。到底是我丈夫，感情还是有的，他一直都没有说战场上的事情，当然也是包括了受伤。
　　??可能是我的眼泪流到他的身上的原因吧，他睁开眼睛看着我，怎么会那么清澈，他的眼睛里应该是很早就没有了起初的青涩和纯真的。
　　??眼泪掉得更厉害了：“傻子，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受过伤？”
　　??“好了，别哭，我是怕你担心所以才没有在信里提起。你看看，这才是看了就哭了，要是我之前说了，我怕你直接逼我回京。”他坐起来安慰我，轻叹一声：“快天亮了，你就开始在我耳边碎碎念着，幸好我没睡着，不然就听不见你说话了。”
　　??我呆呆看着他，紧紧得环着他的脖子，与他贴得很近：“胤祯，我们求皇阿玛别派你去了吧，太危险了。你看哪个皇子是这样终年不在京城的？虽然你是在军营里长大的，但是至少可以离京城近些吧。”
　　??“宁儿，我的宁儿。别担心，现在那边都已经安定下来了，不会再有什么变故的了，皇阿玛也老了，去个两三年我再回来，在皇阿玛面前尽尽孝道。”他不知道，去了以后，就失去很多东西了。这个大将军王的下场真的不是很好。
　　??我心里也是忐忑不安，试探着问：“胤祯，你也想要争那个位置吗？”他先是一怔，然后表情复杂地看着我，我深呼吸：“告诉我实话。”
　　??迟疑很久，他顿了顿才开口：“想。”
　　??“那你置八哥于何地？”我急急地反问道。他轻松地答：“八哥？八哥其实根本不想与任何人争，只是九哥总是借着八哥的名声做些事情。所以外人只是知道八哥是笼络人心的心计高深的人，其实这些八哥说过九哥很多次，九哥就一味的认为八哥能。要我看，若是没九哥，八哥的日子，不会那么难。”
　　??这倒是个新鲜的说法，为什么历史学家都不会这么想呢？见我略有些思考的样子，他拍了拍我的背：“别担心，我身上有军功，谁也比不上我。加上皇阿玛近十年对我的信任也是日益增加的，说我没有能力坐那位置，骗鬼都不会信。”
　　??“为什么一定要那位置？”我恍惚着，想起了一个人很早之前就在我面前暴露的野心。
　　??我一直在他的怀里，听见头顶上他的声音：“有了权力，我才能保护我能保护的人。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沉默，我没有什么话可以说了。目的都不一样，不一样。果然，只是他适合做皇帝，而眼前这个人，不适合，真的不适合。
　　??
　　??离开的时候，我依然是没有去送他。这一去，他的梦也会碎了。
　　??康熙六十一年，冬天。这个千古一帝走完了全部的人生，风云也就此变换。十四回来之前，我就搬回了贝子府。一群女人见我回来了，或吃惊，或鄙视，或嘲笑。我只是轻轻瞟过，没有多作停留。
　　??身体没有原来的好了，最近也总是在喝药。我只知道，十四回来以后，和他的四哥，也就是皇上吵了一架，被押到了宗人府。回了一趟王府，拿了那四十六年离开的时候皇阿玛给我的东西，以及那个“如朕亲临”的令牌，便在众女人的阻挡下，进了宫。
　　??大行皇帝的梓宫还没有下葬，一直都停在宫里，四爷也算是比较守礼的，除了自己之外，家眷全部都还安置在雍亲王府。
　　??踏进养心殿的时候，我有一瞬间的踯躅，想了想，还是进去了。
　　??“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我跪了下去，这就证明了，他是君，我是臣。甚至，我连臣都不算。
　　??“其他人都下去。”他一声令下，旁边伺候的人都下去了。我没有抬头，只是低着，恭敬地行礼，只是因为他没有叫我起来而已。
　　??一双明黄色的靴子就出现在我的眼前，我知道，他离我，只是一步之遥，但是心，却是十万八千里。
　　??“这些年，躲在那小院子里，倒是逍遥啊。”冷清如他，一如既往。
　　??我把头埋得更低了，小声回答：“皇上误会了，弟媳只是在那边养病而已。”
　　??“养病？”他似是自语：“对，你的咳血症好些了吗？”
　　??“回皇上，好多了。”我恭敬的态度可能引起了他的鄙夷吧。他转了个口气，很强硬的：“起来吧，找朕何事？”
　　??我缓慢起身，依然低头：“皇上，弟媳手中有先皇遗命。”他猛得用手抬起我的下巴，我可以直视他的眼睛：“什么遗命？”
　　??“皇上，这个是大行皇帝在早年就已经拟订好了。”